书城短篇浮云一段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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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只是朋友

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会让自己也觉得惊讶和不可思议;并且,这种改变的原因往往很细微,或许是因为某个眼神,或许是因为某个动作,更兴许,毫无理由。项少丰,正经历这样毫无理由的改变,他在寝室夜谈时也或多或少会插上一嘴了,遇到女生也不再一直是臭脸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反正大学是全新的开始,那就做个全新的人吧。”他暗暗对自己说。

但当下,这种改变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星期六的班级聚会他注定不会被一个人冷落在旁边了,因为,星期六已经到来,而他居然被女生打电话叫醒,这放在以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当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毕竟还是很少接触。

早上8点整,一班人在公交车站翘首企盼21路车的到来,这是从学校出发唯一直达市区的一班车。在等车的时候,大家商议了聚会的内容:在到达市区后,先是男女搭配逛街,接着在12点左右自行觅食,最后12点40在市区中心的钱柜搞个联欢,当然也无非是唱唱歌什么的。

商议地差不多时,21路车空车出发了,一般人蜂拥而上占领了几乎整辆车。项少丰卡位战练习不够,勉强争到一个靠窗单人座,然后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着窗外放空。车子缓缓启动,项少丰就这样看着沿途的景物一个个退到身后,思绪万千。

他偶尔会回过神来,因为车子到站暂停,看着上去又下来的乘客,他想:“人生无非也就像坐公车吧,总有一个目的地,沿途的风景无论好坏,你留不住,只能观赏同时让它慢慢消逝;而那些人生旅途上遇见的人,不断上车下车,与你交汇分离,有的人晚了一步便无缘相会,而碰面的人也只是匆匆而别,或许有很愉快的交流,但最终陪你一路而来的,寥寥无几。不知道,现在与我同车的同学,会不会有和我一路直到终点的人。”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市区已经到了,大家又蜂拥而下。项少丰站在路旁有点不知所措,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本来就有些路痴的他更是痴上加痴。同寝室的三个纷纷去找骆青桐了,大概是受了周行莘分析的原因,而隔壁的四个也都分作两队和另外一群女生走了,只剩自己举步维艰。

正为难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少丰!要和我们同行吗?”此人正是叶舒,站在她身旁的三位分别是元野、关晓晴和洪芯蕾三个室友。

“好的。”项少丰微微一笑,他也没得选择了,况且,现在班里和他有过算是沟通的讲话的也就只有叶舒了。

“来,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丰满的女士叫做元野……”叶舒正说着,元野打断道:“诶,现在说丰满可也不是什么好词!”

“那,那就富态?”叶舒试探道。

“算了,还是丰满吧……”元野沮丧道。

“然后这位模特般的女士,叫做关晓晴,不要想打她主意哦,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叶舒笑道。

“切,你是怕我跟你抢郎君吧?放心好了,谁都不会侵占你的私人财产的。”关晓晴立刻回应。

“别听她胡说。”叶舒脸微微一红,“最后这位呢,是洪芯蕾,也就是早上叫你起床的那位啦。”

“啊?原来是你啊?”项少丰恍然大悟。

“你可别误会,这是叶舒的主意,她自己怕你迟到才让我打的。”洪芯蕾回答道。

这么一来,叶舒和项少丰都有些尴尬,两人都像贼似的不敢作声。沉默了一会儿,项少丰说:“叶舒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别想太多。”话一出口连自己都震惊了。

果然,三人中最为老辣的关晓晴说道:“哟,这不是传绯闻的明星们常说的嘛,哈哈哈哈哈~”元野也洪芯蕾也都不怀好意的笑了。

这时,叶舒作了一个让在场其他人全部大跌眼镜的事情。她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项少丰的胳膊,面色绯红但镇定地说:“没错,我们就是一对,你们想怎样?”元野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跑出去了,洪芯蕾则张大了嘴表示欲说还休,就是最为奔放的关晓晴也瞪圆了眼哑口无言。当然,受刺激最大的是项少丰,心跳在一瞬间几乎要破表了。

一会儿,项少丰才说道:“喂,这玩笑开大发了……”

“是啊是啊,叶舒,不至于这样吧?”元野赶紧说道。

“我们不过是无聊了调侃调侃你们罢了。”洪芯蕾也接着道。

“你可别被刺激地得精神病啊。”关晓晴依旧没一句好话。

叶舒嘿嘿一乐:“当然是开玩笑的,项少丰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好意思对好朋友下手呢?”然后把手松开,“没有抓疼你吧?”

项少丰摇摇头,松了一口气:“我们还是逛逛吧。”说罢,几个人又有说有笑地上路了。除了叶舒外,其余三女显然对项少丰也有话多的一面感到惊讶,她们本以为这是个患有语言障碍的人呢。而且,项少丰的谈吐其实相较同龄人算是有深度,至少给人感觉是很文艺的,这多半得力于他幼年时的博览群书。当然,今天这几个女生都还称得上是爱看书的,换做有些人,便会觉得项少丰很古人了。

五人同行愉快,中午更是一块儿在麦当劳点了份全家桶分享,项少丰几乎可以说是有了大学以来的4个朋友——虽然都是女生,不过,爱跟女生掏心掏肺这也是男生的本性吧?一群雄性动物聚在一起肯定聊不到心灵层面的东西,最多聊到肉体深处。

饱餐一顿后,五人便匆匆赶到钱柜。项少丰率先表示自己此前从未去过,想要以此为借口不开口唱歌,不料被众人说教了一番,道是跨出第一步之后才能走得下去云云,逼其一定要献唱。迫于压力,项少丰只好答应。

只是,大家的歌喉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尽管男生中的蒋先锋和施飞很踊跃,但唱的效果宛如哆啦A梦里的胖虎,或者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懒羊羊,使人痛不欲生。女生整体水平较高,但也没多少出众,唯一获得满堂彩的是苏娅彤唱的一首《红豆》,很有王菲的味道。

但项少丰依旧龟缩,企图用低调避开视线。不料,团支书提议采用抽签的方式选出下一个唱歌的人,结果天网恢恢,第一个就是项少丰。项少丰无奈表示自己所会歌曲极少,并且五音不全,怕是污了诸位的法耳。殊不知越这样说,其实大家的兴趣越高昂,均强烈要求来一个。而班长此刻也一改呆板的形象,加入起哄行列,还表示项少丰可以把会的歌曲都写下来也进行抽签来唱。任项少丰多么自命清高,前几天的融冰表现已经让其形象尽毁,只得从命。最后,他抽到的是黄小琥的《不只是朋友》。

当他唱到:“想做你不变的恋人,想做你不变的牵挂,想做你不只是朋友”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跟叶舒她们的对话:“叶舒是我的好朋友……”不禁朝叶舒看去,尽管灯光有些暗,但还是可以看出叶舒有点害羞地低头,而她旁边的那几个露出了似曾相识的那种表情。

好不容易唱完了歌曲,回到座位,也浑然不觉大家的喝彩和掌声,项少丰只是在想:她会不会误会什么?而自己,又真的仅仅想作朋友吗?

回去的时候,叶舒和元野她们并未多说什么,但项少丰总是惴惴。他开始猜叶舒的心思,是否和自己一样?“女生真是最奇怪的动物。”项少丰思索良久,依旧只吐出了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