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赛后不久,项少丰等人便获知了自己晋级复赛的消息——不过这着实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地方,因为据说初赛只是把那些差得离谱的选手,比如那次的一号和二号,给淘汰掉罢了,真正的实力比拼要从复赛开始。所以,谁也没有松懈,如临大敌一般更加要命地训练。不光如此,项少丰由于是自己作词作曲,所以还需要绞尽脑汁把谱子给弄出来先。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好日子,不过已经没有了秋老虎的那股势头,反而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受。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来点小文艺,写写诗画个画什么的,而项少丰,则选择去到大草坪上独自一人谱曲。
背上刚买不久的二手吉他,拿着本子和铅笔,项少丰甩甩头上路了。如果他戴个墨镜什么的,估计会拉风不少,在路上的回头率也会增加。可惜,他只是很普通的着装,所以谁都把他当成是一个去学习弹吉他的学生而不会想到他是来搞创作的,可见“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实在是至理名言。
选定一棵大树,项少丰便坐了下来,拿着吉他开始拨弄六根弦,想要借着琴声来给自己一点创作的灵感。琴声悠扬,是一些九十年代校园民谣的风格,像是有点斑驳陆离的老式课桌椅的味道。
他看看自己写好的词,基调还是比较感伤的,适合舒缓一点的曲调,可是现如今的天气北京实在很难让人有这种心境写那样悲哀的歌曲,倒是适合欢快的儿歌创作。于是,他又停下了拨弄吉他,开始观察四周的人来人往,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创作。
有时候,在一个别人都不注意的角落里默默观察别人是件很惬意的事情,项少丰就在这样的惬意中陶醉。他看见一对对爱侣手脚不老实地在别棵树下亲昵,然后又浮想联翩自己和胡湘湘是否有朝一日也会如此,继而又看到自行车的车棚内有一对看似正在表白的男女,男生很腼腆,女生很羞涩,完全不像是大学生的样子——看来这年头的教育有低龄化的趋势,并且还影响到了众人的感情生活。不过,这些都不是项少丰所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看一出悲剧来催化自己的感情,可看来看去不是喜剧就是正剧,丝毫没有悲哀可言。
项少丰抓了抓头发,继续撩拨琴弦。思绪开始在过去的时光中蔓延,企图拿自己的经历来给自己找创作的素材。这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有个故事说,有一个人,他受了伤,很疼很疼,但是他受伤后没有养伤,反而见人就说:“看,我受伤了,这是伤口,好疼啊。”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虽然每个人都照例安慰他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但结果他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由于经常掀开给人看,最后他被病菌感染,挂了。项少丰正在做的就类似于自己揭自己的伤疤,搞不好会把原本已经修复好的心情再次搞崩溃。
项少丰在想的,是自己初中的一段经历。那时候他暗恋邻班的一个女生,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开口。他身边的哥们儿都知道这件事,也一直在怂恿他,但是都没有成功。后来,总算有一个朋友沉不住气了,跑去告诉了那个女生,说自己有个兄弟暗恋你很久了,请问可以和你约会吗。结果,那个女生很不屑地说:“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还要有一个中间人来传话?难道以后在一起了还要靠第三者沟通吗?告诉他,我是不会考虑他这样没有勇气的男生的!”后来这个朋友把这件事告诉了项少丰,而项少丰的其他哥们都埋怨这个人自作聪明,把事情搞砸了,可是项少丰却顿悟了,他发现原来一件事可以藏着掖着,但是这样永远不会有好结果,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那个女生其实很优秀,项少丰甚至现在都还对她念念不忘,可是就是由于自己当时的胆怯,却使得这一切都不再可能。所以,他想,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有当时的那种心境,那么胆怯那么不敢言呢?是不是自己其实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不敢说呢?如果有,那个人是谁?胡湘湘?还是说,叶舒?
想到这里,项少丰心念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自己想到叶舒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种不一样的感受。他不觉得这是一种好感,所以每次都把这当成是自己与叶舒的友情,有点不一样的异**情所致,因此从来没有更深一步去想。
现在坐在这棵树下,心无旁骛,思绪跑马,项少丰发现,自己有可能喜欢的人真的就是叶舒。他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词,发现如果对象是叶舒,那么唱这首歌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心里有种不安在弥漫,同时却又伴随着欣喜。这样矛盾交错的心情,使得他猛然有了一个念头,就是把这首歌写好,唱给叶舒听!
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段段旋律,精巧却又带着感伤。他顾不得先弹奏一次,赶紧拿笔记录下这些音符。几乎不超过6分钟,一首歌就完成了,这估计算得上是一气呵成的作品了,但项少丰对它却很是满意。
他有点颤动着拿起吉他,照着纸上记录的音符开始拨动琴弦,哀伤的声音顿时飘荡在偌大的草坪上——当然,可能远处不是很清晰。因为是带着自己很深的感情的,所以他弹奏得格外投入,几乎把这当成了是演奏会献唱。没有复杂的和弦,没有多余的前奏间奏变奏,只有完完全全内心世界的写照。一曲弹完,项少丰简直激动想要宣布自己完成了一首传世佳作。
就在项少丰沉醉不已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嗨!你是在练琴吗?”这一声呼唤不打紧,把项少丰惊得几乎蹦起来——这,也太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