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浮云一段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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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哭肉还是苦心

暮雨潇潇,这是入秋来的第一场雨,颇有点秋雨秋风愁煞人的感觉。之前秋老虎的热辣之气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世界的清凉。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发生点不平常的事情,以充分利用老天爷的眼泪。

而N大的马路边上,有两个萧瑟的背影。尽管红绿灯转换了很久了,依旧不见他们有所动作。旁边的人来人往似乎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奇怪的举动,或许偶有人侧目,但总而言之,两个人没有受到太多干扰。

终于,二人齐步迈出——可是,这时候有一辆轻骑呼啸而过,直接把两人撞翻在地,然后夺路而逃。过路行人尖叫不已,继而无法理解这样的举动:如果是轻生企图自杀,那应该找大货车更为合理;如果是没有看到轻骑,那更不可理喻,两个人可是在边上等待好久的;同时,他们也不像是有突然的急事的人。

随着救护车的警鸣声,两人面带奇怪的扭曲的笑容被抬上担架,甚至没有哼一声。

一天后,N大附属医院某病房,地理09的同学齐聚。不错,那俩被轻骑撞的衰鬼正是张贵和周行莘,而何努力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组织班级同学探望来了,当然,班里所有的同学都以为这是一场普通交通事故,如果亲眼目睹当天的场景,怕是会怀疑二人有神经病。

项少丰和陆海舟作为代表手捧鲜花进入病房,班长何努力带头发表讲话:“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我们地理09的全体一定会作为你们的坚强后盾默默支持你们的,你们一定不能放弃啊……”以下洋洋洒洒省略N字。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何努力说完了,项少丰马上开口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飞机啊?有被轻骑撞成这样的吗?过马路不会看看红绿灯看看左右啊?……”以下洋洋洒洒再次省略N字。

项少丰最后总算被胡湘湘拉着制止住了,然后补了一句:“真是两个拼命三郎!”

“好了好了,总算谢天谢地两人没有大碍嘛。”叶舒出来打圆场道:“你们说说自己的伤势吧?”说着便坐到了周行莘的病床前。

周行莘脸上一股奇怪的笑容转瞬即逝,低声道:“我和张贵均右腿轻度骨折,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调理。剩余的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张贵也接着道:“其实那天我和莘哥赶着去买……”

“张贵!”周行莘连忙制止,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舒一笑,自动忽略这个对话,继续接口道:“大家都很关心你们呢,给你们带了好多补品什么的。”

进而各个寝室均派出代表送出礼物。寒暄一阵后,个别与二人不太熟的都纷纷告辞,最后只剩陆海舟、项少丰、胡湘湘、叶舒和苏雯丽。

“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叶舒向张贵说道。

张贵看了项少丰他们一眼,低头不语。

胡湘湘见状拉了拉项少丰,轻声说道:“咱们走吧。”项少丰顿悟,告辞道:“我和湘湘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陆海舟也是个明白人,接口道:“既然这样,我也先回去了——我,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再见。”

三人退出病房,胡湘湘开头问道:“他们两个,难道?”

陆海舟点头:“各自都有暧昧的对象了。”

胡湘湘若有所思:“那,他们的受伤很值得怀疑啊。对了,你们之前有听到他们本来想去干什么吗?”

项少丰挠了挠头:“这,似乎有说过要去买礼物还是啥的,我记不清楚了。”

陆海舟拍手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就是我跟你们说要恭喜我那天下午,他们在商量苦肉计什么来着的。莫非这就是他们的计策?”

胡湘湘和项少丰吃惊地对看一眼,不约而同道:“那也太狠了吧?”

原来,那天张贵在周行莘耳边窃窃私语的就是这件事。周行莘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对于安排交通事故这一出虽然犹豫了下,但还是毅然决然同意实行了。毕竟,只有足够的刺激才显得逼真,才能够达到苦肉计的效果。

而此刻在病房里,张贵开始畅所欲言,当然他不会笨到说自己和周行莘是在施行苦肉计,然后在马路边上等待适当大小和速度的车辆经过故意被撞,而是说:“我和莘哥正想过马路去买礼物,是给你和苏雯丽的。因为匆忙了点,所以有点鲁莽。害你们担心了,哎。”说罢深深一叹气,然后暗地里瞧二人的反应。

苏雯丽微微有点感动:“何必这样子呢?我其实不太看重礼物什么的,只要,只要我们大家好好地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好吗?”说着眼圈便有点泛红。

而叶舒也对周行莘说道:“想不到……哎,你心思这么细腻。”但突然换了个很严厉的语气:“可是,再怎样也得注意生命安全啊!你这样真是太不负责了!”说着说着竟有点抽泣。

周行莘装作慌忙的样子,其实心里暗爽:哈,成功了,但还是说着:“对不起,是我没有为你考虑。我保证,下一次……啊,不,没有下一次了!”

张贵也对苏雯丽说着:“雯丽,你也不要难过,你看,我还活着不是么?”

苏雯丽嗔道:“你还说!小心下次,下次……”一时竟无法说下去了。

正当气氛一片暧昧两个男生无限欢喜两个女生非常伤悲的时候,周行莘有意无意地想要握住叶舒的手。本来以为计划会很成功,没想到,叶舒也有意无意地突然起身,说道:“周行莘,你以后要注意点知道吗?否则,你的好朋友们都会很难过的。”这话一出,无疑是给周行莘心头泼了一盆凉水:好朋友?仅仅是好朋友?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俩不是那种男女朋友关系?他愣了一会儿,心头一阵酸苦,苦肉计不但苦了肉,更苦了心,但还是佯装镇定,强颜道:“我知道的,你不必担心。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但旁边的俩人,进展似乎蛮顺利,二人低低切切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目送叶舒和苏雯丽出去后,随着病房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了重重的叹息的兴奋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