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欢呼声如雷鸣般响起。法洛尤院长满脸红光,整个人都精神十足,洪亮的声音连说了数声:“好!好!好!”
旁边的魔法学院费塞特院长脸色难看,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输赢次数相同,不过是平局,有什么得意的。”
“哦,还是费塞特院长说的对,”法洛尤院长点点头,以一种明了的神态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加赛一场,以蕾娜塔迎战魔法学院比赛胜出的任何一位学生。”
两个学院之间比赛的起因就是蕾娜塔和魔法学院学生的约战,如果有学生能战胜蕾娜塔也就不会有这次比赛了。费塞特院长脸色铁青,也不顾还有贵宾在场,衣袖一甩就忿忿离开了。
西特亚伯爵眼中精芒闪动,但很快恢复一贯的温文尔雅,他缓缓坐回位子,脸上含笑,对旁边的戴雅澜公主道:“公主,没想到这个凯罕王子还真有些出人意料的本领。”
“那是当然,”戴雅澜公主双眉一挑,一股高傲的神态自然流露,“凯意王的子孙不可能都是脓包。”
擂台上,凯罕晃了晃坐倒在地,自从体内的那股暖流开始涌动,身体僵硬的感觉就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是腹中越来越鼓胀,那股乳白的气流也活跃起来,两股气流又开始碰撞、纠缠。
凯罕吸了口冷气,腹部隐隐作痛。他没想到刚才的剧烈搏斗竟然刺激到体内的那两股气流,原本只在半夜涌动的气流现在就不安分起来。
赶紧要运功治疗。那颗神秘的小圆珠是不能被众人看到的,他假装坐不稳,栽倒在地,低垂着头乘机把那颗灰蒙蒙的小珠子塞在嘴里。
看他的样子歪斜倒地,其实是在悄悄运功,化解腹痛。
一个高大的身影掠到擂台上,正是法洛尤院长。他一把扶起凯罕,右手举起,手掌泛起一片白芒,慢慢向凯罕额头落下。
他看到凯罕中了食尸鬼之触,以为是伤害发作,要替他治疗。
手掌还没落下,又一个身影落在擂台上,是戴雅澜公主,她出声阻止道:“法洛尤院长,还是我来吧。”
法洛尤院长停下来。法师的治疗术,比他用斗气强行驱散凯罕体内负能量的方式有效得多。
于是凯罕感觉到一只温软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额头。其实那颗小圆珠含进嘴里后,随着淡淡的香气飘散开,他的腹痛已经缓解下来,用不了片刻功夫,腹中的两股气流就会平缓如常。
但这时也不能突然睁开眼,说自己没事了。所以只能凯罕闭着眼,做出一番中了食尸鬼之触的模样。
随着戴雅澜公主诵念咒语,凯罕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顺着额头缓缓下降,所过之处,身体感觉舒畅。
刚才的一番激烈搏斗,凯罕已经筋疲力尽。戴雅澜公主的高级治疗术对他的身体大有好处。
凯罕这次是真的放松了身体,享受着戴雅澜公主的治疗。突然他身体猛地一震,却是戴雅澜公主的治疗术与腹部的两股气流发生碰撞。
只是稍微碰撞了一下,戴雅澜公主输送的魔法能量就被腹部吸收。但凯罕却弹跳起来,随即倒在地上剧烈喘息。
不是他腹部的气流又混乱起来,戴雅澜的治疗术能量太弱小,根本对他体内的两股能量产生不了任何影响。而是刚才一震之下,他不小心把那颗小圆珠吞了下去……不是吞下去,而是阻在了嗓子里。
那颗圆珠虽然小,却也比大拇指粗上一圈,凯罕使劲吞咽却也吞不下去,直到法洛尤院长一掌轻轻拍在他后背上。
折腾了半天,凯罕坐在地上,实在没有力气动了。最后是法洛尤院长命令费伦茨老师把凯罕背回宿舍的。
费伦茨老师的态度不用提,当然是兴高采烈地把凯罕送回宿舍,旁边还跟着一群同学,他现在已经是整个武技学院的大功臣。
这些人走了之后,凯罕就立即翻身坐起,他实在不放心吞到肚子里的那颗小圆珠,不知道在自己肚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在肚子里消化掉不大可能,能拉出来就好了,只是以小圆珠的体积……凯罕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屁股,恐怕很难拉出来。他有些后悔,应该在放进嘴里之前和下面比较一下大小。
他端着不动,凝神静气,感受自己体内有什么变化。
还好,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他稍微放心,随即却是一愣,腹部正中间,在那两股气流之间,有一个圆形的东西正在缓缓流转,它最外层是灰色的烟雾,里面却是葱茏的碧绿云团,又像是浓缩的水珠,丝丝缕缕的灰雾围绕在四周。
这是……凯罕最终确认,这就是那个小圆珠。不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困惑不解。
又是检查了数遍,确认对身体没有妨害,凯罕也就放下心里。随后想到今天的胜利,他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占据,很快把这件事忘到脑后。
奇怪的是自从那颗小圆珠被误吞下去之后,半夜的腹痛不再发作。随着每天勤奋练习武技,他的体格越来越强健,虽然还是没有斗气,但力气已经不弱于同级别的战士。
两个学院之间的比赛结束后,凯罕成为轰动全校的名人。法洛尤院长要把他直接调到高年级班,而且是蕾娜塔的老师谢里尔教的班级。不过凯罕没同意,他说在费伦茨老师的班级一样能学到武技。
把费伦茨老师感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其实凯罕是为了躲避蕾娜塔的纠缠。
他的生活依旧很低调,和以前一样,平时手里摆弄着一把飞刀,除了练习武技就是周末逛街看杂耍。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缠着他较量武技的人从伍芭达变成了蕾娜塔。
自从他在擂台上战胜了魔法学院的萨林后,蕾娜塔就想着和他比试下高低。
凯罕不想和她较量,对她恐怖的爆发力确实有一丝畏惧。但更主要的是作为假冒的凯罕王子,他对周围的环境始终心存警惕。而和蕾娜塔比试的话,不拿出全部的实力是不行。——他不想把全部的实力暴露在人前,总要留一手,才能应付可能的危机。
不过他也很头疼蕾娜塔的纠缠,同班的伍芭达自从放弃和他一较高低的心思后,就忠诚地当起了蕾娜塔的小间谍,把凯罕的行踪详细地汇报给她。
这周的最后一课,就在凯罕一边随手抛接着飞刀,一边等待下课时,伍芭达小脸昂着走过来,脑后的马尾辫一走一甩。
“放学后,蕾娜塔学姐在校门口等着你,别想着逃。”
下课后,凯罕反向往校园后面走去。蕾娜塔你就在校门口慢慢等吧,我从学校后面的院墙翻出去。
越往后走,人声越少,到最后寂静无声,只有稀疏的树木和崎岖的小路,凯罕没有想到学院的后方会这样大。翻过一道院墙,眼前出现两条道路,走哪边呢?仔细看去,一条路比较平整宽大,另一条路的前头有不少树木,还有零星的花朵盛开。
他正要举步向平整的那条路走去,前方传来野兽的咆哮声,悠长而且厚重。这声音……好像是玻里多副校长的魔宠,那条地行龙。
想到那条庞大凶猛的地行龙,自己只能够它塞牙缝,凯罕赶紧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走到小路的尽头,就见面前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树木和花草,似乎是个小型的园林。
从中间穿过,闻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凯罕突然滋生一种熟悉的感觉,里面的很多植物似曾相识,但他可以肯定这里的树木以前一个都没有见过。这让他有些疑惑。
突然他眼睛一亮,前方是一株黑色矮树,只有一人多高,树干也只有成人手腕粗细,却被一圈竹枝单独围起来。
这棵黑树木质坚硬,摸上去却光滑无比。嗯……凯罕这才醒悟,自己不知不觉地走近黑树,并在树身上抚摸了几下,似乎这棵树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凯罕随手一划,手中飞刀砍下一根较大的树枝。他一边嘴里哼着歌继续向前走,一边用飞刀把树枝上的树叶削掉,接着在上面刻画起来。
他其实对雕刻一点也不懂,不过这根树枝拿在手里,他总想着在上面留些什么。
翻过了一道高耸的院墙就出了学校,眼前是一片稀疏的山林。不远处高大的山体遮挡住太阳,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一滴树汁从树枝上掉落,落在墙角。凯罕过去很远后,那滴落在地上的树汁依然保持原样,没有渗透进泥土。当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落下时,依然照见那滴树汁。
一只山猫敏捷地潜行,前方树上的鸟儿完全没有发现捕猎者的接近,仍然在黑暗中自顾自地鸣唱。
山猫从树汁上方走过,只是后腿抬起时沾到了那滴树汁。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山猫蹦起老高。在空中时它就死亡,尸体落在地上,嗤嗤地冒着黑烟,急剧地缩小。不一会儿,山猫的躯体,包括毛发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