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游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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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玄蕴导气,气盈方动

汲水洗去满面的汗尘,收拾停当之后,赵逸便站在道人身前。他见道人打坐未醒,也不上前打扰,只是束手静立。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道人才悠悠睁开双眼。赵逸见状,连忙走上前,恭声道:“师傅,弟子已经休息过,前来座前听唤。”

道人抬头看看赵逸,脸上喜怒不显,只是淡淡道:“前院里是供奉轩辕道尊的道场,虽然承的不是我们这一脉香火,但既然比邻而居,也不好就任其荒废下去。你且去打理出来,修葺一番。”

说罢,他捻起身边一片落叶,随手一展便化作簇新一件道袍,顺手递给赵逸,便站起身回了房中。

赵逸亲眼目睹那指物为宝的神技,整个人呆滞起来,连那上好的湖绸道袍滑落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良久之后才叹息道:“怪不得人人艳羡神仙,得了这手段,旁的不说,单开一个成衣铺子,也能赚个钵满盆满!”

玩笑开过了,道人的吩咐赵逸却不敢懈怠,想到还要打扫前院,便舍不得换上那簇新道袍,便将道袍折叠好,收进房中,这才寻了工具往前院走去。

从山门开始清扫起,不多时赵逸便满头汗水,他自幼境况不好,血气单薄,力气也微弱。这时候想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却又想到师傅讲明了要考验自己,若是干不片刻就要休息,难免给人懒惰的印象。好不容易得了这番仙缘,赵逸自然不肯放弃,便咬着牙往内里打扫去。

那道人站在拱门里看见这一番情景,便嘿然笑道:“倒也勤勉。”

当看到赵逸将地上的杂物都聚拢到了一起,放火点着,又打来水沾着草木灰仔细的擦拭殿堂,道士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回了内院。

前殿说大也不大,单靠赵逸一人,却不能在一天里清理出来。到了夜间,赵逸便停下手,去往后院想找些吃食。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此时饥肠辘辘,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因为书上写的仙人们都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厨房中餐炊用具一应俱全,还有些时鲜的瓜果食材。赵逸不由得喜出望外,捞起袖子很快就整治出两个小菜,或许是心理作祟,他直感到这菜香比往常浓郁了无数倍。

心里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去叫师傅过来吃饭,赵逸却发现道人已经到了门口,连忙布置下饭菜,恭请师傅上座。

道人吃相文雅,饭量也小,只是浅尝辄止,倒让旁边狼吞虎咽的赵逸一阵赧颜。

喝了一口山泉冲泡的茶水,道人瞥一眼欲言又止的赵逸,说道:“有话就说。”

“师傅,徒儿见书上说,仙人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您怎么……”赵逸终究忍不住问出来。

“仙人?嘿,我又算什么仙人,不过是在这路上跋涉的艰苦旅人。”道人说道:“俗世里那些书籍以讹传讹,偏离大道远矣!你可知,食饵可壮体,饮气可清神?修仙人不只要吃,还吃得较世俗人精致许多。”说完后,拂拂衣袖出门去了。

赵逸虽然不晓得那句话的意思,但却牢牢记在了心里。没了道人在身边,他吃的更加肆无忌惮,将盘子扫荡一空,这才站起身将碗碟洗刷了。

出得厨房,赵逸便看见师傅凝立在庭院中,手里倒持着利剑。他不敢上前打扰,便远远的施一礼,转个弯回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

到了半夜里,赵逸忽然被外间的气息涌动声惊醒,他爬起身蹑手蹑脚行到窗前,透过那缝隙往外望去。只见道人正在庭院里耍剑,那剑势气若游龙,搅动的庭院狂风四起,连月光都被粉碎开来。

赵逸见到这一幕,心里暗暗作喜,暗道师傅又不曾嘱咐自己不许偷学,看来也是允许自己在一旁观摩的。他便屏息凝神,一双眼睛只追着道人,喜道便是书里记载的剑仙也没有师傅这般的飘逸剑路,看到兴起时,还忍不住拿手比划。

道人似乎没有察觉赵逸在一边观望,自顾自耍的畅快,身形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已经化作一团虚影。

赵逸看得暗暗咋舌,强自按捺住叫好的冲动,却忽然看见师傅收起了步伐,一剑遥遥指向自己这一方。随即,便有一团青蒙蒙剑气袭来,冲撞的窗扉嗡嗡作响。赵逸被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哪里还敢上前观望。

他爬起身飞也似冲上床,拉起被子就蒙起了头脸,那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良久之后,也没有听见外间再有什么动静,赵逸这才松一口气,却又胡思乱想起来。

看师傅刚才那架势,多半是已经发现自己了,先前那道剑气怕是就在给自己一个警告。不过,他为什么不再追究自己偷窥的罪过?

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一忽儿懊悔,一忽儿又是心惊。末了,赵逸暗忖道:“师傅早就察觉了我在偷看,先前那个警告怕是在告诉我,他不许我用这不光彩的手段去学本领。过后没有追究,应该也是许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以后做事勤勉了,还有传道的希望。”

这样一想,他心里安定下来,又闭上眼睡去。

第二日,赵逸更加的勤勉,似乎浑然忘却的昨夜那偷窥勾当。道人原本有些阴冷的面庞,也略略和缓一些。

耗费了几天工夫,赵逸总算将大殿也给清理出来,待看向当中那道尊的塑像,却原来是上古的人皇轩辕氏。听到师傅唤这位人皇为轩辕道尊,想来也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他便正襟对着塑像作揖说道:“轩辕万岁爷,非是小子不尽心侍奉你,无奈师傅说咱烧的不是这柱香,还望您老原谅则个。”

这一日,赵逸吃过饭照例要回房自去睡觉,却发现一页薄如蝉翼的丝帛摆在桌上。他一时好奇摸过来凑在灯前一观望,只见上面满是蝇头小字,待仔细辨认了,发现当中的一行书写着“玄蕴导气术”,登时喜出望外,奔出门去便对着道人身影连声道:“多谢师傅成全!”

道人嘴角一扬,说道:“你能妥贴的办完我交代的事情,自然有一份酬劳。这份导气术你自去琢磨,若能修到小有成就,我便认下了你这个弟子。”

“弟子自当尽力而为,不令师傅失望!”赵逸喜不自胜,连声应承下来。

道人又说:“你自去修炼,只是每日劈柴担水的事情不可耽误了。”

赵逸连忙应承下去,便走回自己房中。

道人收留赵逸,倒也不曾动什么念头。只是那一日耍剑后赵逸能够妥帖的猜到自己意图,反倒让道人意动起来。若这少年表现的不如人意,道人反倒不会传他真法,不过在离去时留下一场富贵,来了结这一番相处的缘分。

得了那导气术,赵逸如获至宝,回房后便挑灯观摩起来。这篇口诀洋洋洒洒几百字,词句倒也通俗,配上几幅图画,称得上一目了然。赵逸脑筋本就灵活,不多时便将口诀熟记在胸,接着便按照图案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打坐起来。

一夜过去,赵逸醒转过来,虽然没有感应到那口诀里一些玄奥的征兆,但却神清气爽,浑身通透无比。他自忖道:“师傅说,饮气可清神,讲的应该就是这情况。”

吃过早饭,赵逸便要下山去担水。关于这饮用的水,道人有比较严苛的要求,必须要在每日辰时以前去山脚下的清泉里打来,而且每到夜间都要将剩下的水清倒干净。赵逸不敢去打探究竟,只知道遵从。不过山路遥远又崎岖难行,一来回便要一个时辰,要将三个水缸打满就需三个时辰。

赵逸并非一意只知道苦干的少年,别出心裁的从山间伐了翠竹,将中间的关节打通便铺设起来做一条水道,半山腰里将水汲上来,不只清冽如初,还夹杂了一丝翠竹的清香。这样来回不过半个时辰,节省了大把时间,赵逸也不须每日黎明便起床奔波。

道士将赵逸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也略感欣慰,修行除了一味的坚忍,还少不得一分悟性,一分变通。

打过水后,便要砍柴,正午阳气最烈的时候要将柴砍得整整齐齐码入厨房中。这期间,可没有取巧的余地,赵逸便咬着牙坚持下来。

将柴扛入厨房后,赵逸大汗淋漓,一身的气血翻腾,往常这时候都要小憩片刻。不过他得了一份导气术,不肯浪费光阴,便要回房打坐。

这时候山风吹来,赵逸忽的想到:所谓导气,自然是要导引气息。自己房中气息呆滞,哪里比得上外间山风吹拂来得灵动新鲜。

心中存了一念,他便在后山寻了一块山石坐定,任其山风凛冽,其自岿然不动。如是三五日后,呼吸之余,赵逸惊喜的发现身体内凭空出现一股气息。他登时喜不自胜,那气息却倏忽间消褪去,让人无法捉摸。

赵逸坐在原地里愁眉苦脸,浑然不知道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所谓引气,便是引动你自身的元气。何为元气?肾门先天精气,脾胃水谷物气,肺腑吐纳清气。如此三气充盈,方能引动气机。”

赵逸听见师傅的话,连忙站起身束手而立,将那番话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