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雷恩?!”林麟趾惊讶出声,说老实话他从未想到过自己还会再和雷恩见面。
“没错,是我!”主动找上门来的雷恩,态度不仅不热切,反而十分的冷淡。
林麟趾起身跨出棺材,站在雷恩身前,迟疑地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雷恩那张不会表露出任何情绪的冷峻面庞。
“我来给你一个机会,”以雷恩的性子说话自然不会拐弯抹角,他直接说明来意,“一个赢得入学资格的机会。”
林麟趾的呼吸顿时短暂的一滞,心跳也霍然加速:“你的意思是……是我可以……”
“只是或许可以,结果究竟如何,还需你自己去争取。”雷恩说着嘴角微微一翘。
最高明的陷阱,是让猎物明明知道它在那里却又不得不主动跳进去,其关键就在于诱饵的吸引力能否大过陷阱本身的危险程度。雷恩无疑是位高明的猎人,他所布置的陷阱让身为猎物的林麟趾明知有猫腻,而又无法抵挡诱饵的诱惑。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林麟趾问道。
猎物会上钩,这早在猎人的意料之中,雷恩道:“两天后的那场无聊比赛,你将作为新生的五名选手之一参赛。能否获得入学资格,就由比赛决定。”
“什么?”林麟趾双眉几乎皱为一团,不确定地说道,“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场在林麟趾看来目的无非就是要挫挫贵公子们锐气的比赛,其胜负早在比赛开始前便已注定。既然新生败局已定,那么雷恩所给的这个所谓的机会根本就毫无价值。
“你可以拒绝。”雷恩淡淡地说道。
林麟趾顿时犹豫起来,他低头细细思索。
这场比赛新生要想获胜几乎可能,除非是对方放水。但以雷恩性格,来给他这个机会显然不会是为了拿他开涮,那么其真正的用意有会是什么呢?
由比赛决定能否获得入学资格,林麟趾想起雷恩这句话来,一经琢磨隐隐有些明白过来。这句话可是颇有些模棱两可的,一般当然是理解为只有比赛获胜才能获得资格,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林麟趾却从中品味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说的是“由比赛决定”,而不是“由比赛的结果决定”,林麟趾眼前豁然一亮。
随即他又想到,就算到时未能获得入学资格,那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罢了,最多受伤在棺材中老老实实的躺两天,再无别的损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像是买彩票:你若买的话,还有可能中奖,但你若不买,那就永远也不可能会中。
这般一想,林麟趾心中已有决定,他抬头迎上雷恩的目光,开口道:“到时,我会参赛的!”
雷恩微微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行至门口时他脚步一停,说道:“其实我也可以让你直接获得入学资格。”后半句“但我没有”他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看着雷恩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麟趾轻声道:“但你没有。”
……
雷恩离开后,林麟趾整整一晚就静静地坐在屋内,不知想着什么。黎明时丹尼尔才返回木屋,他手上捧着套崭新的衣裤,自己身上所穿也已换了一套更新更好的。
“这是给你的。”丹尼尔说。
林麟趾身上现在所穿是在南街花费数枚血晶币买的廉价衣物,而丹尼尔手上这套档次明显要高出不少,其衣襟口都有作装饰的宝石,同丹尼尔身上的是同一款式,这显然是乔纳森送的。
伸手接过衣物随手放在柜中,林麟趾有些犹豫该将雷恩给他机会的这件事如何说出来。
“有事?”在两人抱着足球前往球场的路上,早已觉察到林麟趾异样的丹尼尔问道。
“嗯!”林麟趾应道,随之便将事情说出,当然雷恩的身份要隐瞒起来,只以“故人”代称。
丹尼尔一听先喜后惊:“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待林麟趾苦笑着将他对此事的猜测也一同说出时,丹尼尔才缓缓松口气,说道:“我觉得你的想法应该没错,不然那个人根本就是在拿你开涮嘛!”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球场,丹尼尔说道:“比赛只能五人参加,而你必须上场,我呢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朋友的大事袖手旁观,所以看来我们该跟南希他们交涉一下,让他们其中一个退出。”
林麟趾轻轻点点头,当沐浴着橙白色阳光的南希等人在远处出现时,他说:“丹尼尔,过会儿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的事情。”
丹尼尔似懂非懂,欲言又止。
整个早晨,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场内南希五人与奥尔德里奇一伙合练得如火如荼,而林麟趾站在场边静静看着,则像个事不关己、只图热闹的路人。直至将近正午,一辆无人驾驭的马车在林麟趾身边停下。
内城管事劳雷从马车中下来,径自走到林麟趾的身旁站定,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场内的众人。他不说,林麟趾也不问。
场内正训练的丹尼尔一注意到劳雷,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丹尼尔立刻招呼众人停下,然后向着场边跑去,其他人经提醒也均纷纷跟上,只是奇怪劳雷怎么会在此出现。
待新生们都聚过来后,劳雷开口道:“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五个人选你们决定好没有?”
南希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我们已决定好由我、丹尼尔、侯赛因、布兰奇和劳里参赛。”
劳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身旁的林麟趾,说道:“去掉一个人来,把他加进去。”
“什么?”除丹尼尔外,众位新生顿时一片哗然。
南希秀眉紧蹙,疑声道:“劳雷大人,请问这是为什么?他只是一名球场管理员,而这是一场学生之间的……”
“遵命行事!”劳雷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说不出的严厉,南希顿时不敢再多言。
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劳雷乘马车离开好久后还都没有人说话,他们个个都在看着林麟趾,目光耐人寻味。
“现在,我们是不是先决定好该谁退出?”丹尼尔打破沉默,随之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南希身上。
作为新生中实力最高的一位,南希自然最具话语权,但她此时此刻却并没有心情考虑这件事情。她依然在冷冷地盯着林麟趾,他的突然插队,令她感觉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林麟趾也不怵她,平静地与其对视。
没有人敢挑衅内城管事劳雷的权威,因此即便有人对这个突兀的决定感到疑惑和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久久不见南希表态,气氛变得比之前还要尴尬。
“侯赛因退出!”最后南希终于张口说出了一个名字来。
侯赛因没有出声反对,但看他表情隐隐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代表新生参赛多多少少也是一种荣誉,一种认可。
“侯赛因加入陪练一方,继续训练!”南希一声令下,众人转身返回球场,只剩丹尼尔与林麟趾二人还留在场边。
“看来你的加入可是比我还要不受欢迎……”看到其他人都故意不去理睬林麟趾,丹尼尔不无担心地问道,“林,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状况林麟趾早已料到。奥尔德里奇一伙因为之前就有旧怨,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而南希等人先不说本来关系就好不到哪去,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插队把侯赛因挤掉,当然会招致反感。
但究其本质,却是南希等人对林麟趾根本看不上眼,如若将他换做同为纯血族并且家世相近的丹尼尔,纵便是不受欢迎却也不至于面临排挤,但他林麟趾呢,一则不是纯血族,二来没有显赫的家世,否则又怎会沦为球场管理员。
“没事,”林麟趾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说道,“我准备做守门员,所以其他人怎么做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与丹尼尔分开的林麟趾径自走到球门之下,他这般做法在其他人眼中倒是显得颇为识趣,但谁也猜不到他真正的想法,包括丹尼尔。
担任守门员是林麟趾昨晚经过深思熟虑后所做出的决定,他的想法并不复杂,相反十分简单,甚至是一厢情愿,那就是他要将球门牢牢的守住,不失一球,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只能在禁区外射门,是比赛仅有的一条规则,是以球门与禁区线间十分有限的距离,成为他把握住机会的唯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