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初夏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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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助1

“老师讲的课乏味吗?可是很多其他同学都说老师真的讲的很好、很有气氛,冬至你怎么会说老师讲课无聊呢?而且,冬至你是好学生,你怎么可以不来上课?!”我听到了她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你不是答应我要每天都会来的吗?为什么不守信用?!”

“初夏,你不要无理取闹!”

又一次,她要因为我哭了!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听见她的哭声,那是一种比病魔折磨来的更深的一种痛!

教室里陡然变得十分安静,我懊恼的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一点点的刺痛。

我抿紧唇角,我深怕它一开口,流露的便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心疼。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声细若蚊鸣的“对不起”,彻底颠翻了我的底线,我听见初夏慌乱打开书包的声音,然后乱翻一通,书本哗啦啦掉地,差一点我就要蹲下去,差一点我就会抱住她说我应该说的‘对不起’原本都是我的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错,却将气都撒到她的身上!

明明都不是她的错!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发生,我便听到了一声带着担心和紧张的叫唤——“初夏!”

然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怔在那儿,听着书本一本一本被捡起,听着自己的心脏杂乱无章的跳动着,听着那个男生语带宠溺和心疼的对她说话……

我的世界里精心搭建起来的围墙突然间轰然倒塌,没有任何前奏的。

就这样,满地的碎片。

他说他叫夏晨,他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他说他要追求初夏,是以一种挑衅和自信的口吻对我说着这些话!

我没有说话,我的世界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

我所臆想的守护,滑稽而可笑。

究竟是谁守护谁?

从来都只有我对她生气,从来都只有她道歉。

教室里变成了窃窃私语,初夏最后那句,‘去她家吃饭’还冲击着我的大脑。善良的初夏,为什么一次次都要让我感到愧疚。

我的全身似是瘫痪,虚弱无力。

我没有想到夏晨还没有走,随着一声沉闷的桌子敲击声,我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我知道我们的距离此时是一种极具危险的距离!

“凭什么你要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凭什么你要让她为你一个人哭?!”他的咆哮刺透进我的耳膜,他是用了很大的力的,因为我的耳膜生生的疼。

我沉默,也许这种态度惹火了他,他直接拎起我的衣领,喉间一下子紧滞的难以呼吸。

我依然不作任何挣扎,就在我猜测下一秒会是拳头直接落在我的脸颊上时,一股轻柔的力将我与他分开。

“这位同学,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是安老师,带点老师专属的严厉。

“哼!”

夏晨留下一声不屑就离开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头晕晕的,一种呕吐的欲望瞬间来袭。

我冲了出去,跌跌撞撞。

安老师紧随着我身后,我听见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响。

“冬至,小心,慢一点!”

我将她的话甩至而后,这条走廊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每次初夏都会啰嗦的交代我这里有堵墙,那里有个门。

就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说知道,她也当作耳边风,再走的时候,还是会像一个复读机一样,周而复始着。

冲到卫生间,把门上锁,就算知道安老师不会毫无顾忌的进来,但我还是将们上了锁。

我干呕着,吐出来的都是冒着苦味的胆水。

安老师一遍遍的在外面敲门,“冬至,冬至,你怎么样了?”

“冬至冬至!”

我捧着一把冰凉的水,拍拍晕眩的大脑:“我没事!”

但她还是一遍一遍的敲打着门,“冬至,快点把门打开!”

迫于无奈,我打开了门,谁知道她真的毫无顾忌的冲了进来,那股冲击力足以将我撞倒!

“你怎么样了?”她急迫的开口,手覆上我的额头,我扯开嘴角,“真的没事。”

“吓死我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冬至!”她很少这样跟我说话,但这次,我知道她是来真的了!

“好,但你不要告诉陈嫂我在学校里发生这种事。”

“…可是…”

“我可是答应了你送我回去,做人怎么能像你这样?”我故意皱眉假愠道。

“好…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不许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大家都会…”

“老师,你的更年期也到了吗?”我打断她,听着她声音里的无奈,我的罪恶感会愈来愈凶猛!

“臭小子,嘴巴越来越臭了!”

“名副其实啊!”我沉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什么?”

“没什么。”

我真的害怕有人担心我,害怕那种体贴入微的关心。

丝丝融入骨髓和血液的温暖,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和寄托,那种无助和绝望,就像是黑夜里欲势要吞没一切的鬼魅,狰狞而恐怖。

所以,越到这种时候,我越是希望被远离,只有那样,才会少一些泪水和思念。

我办理了退学手续,我拜托了老师要想办法让初夏和那个男生避免接触。

然后,我便在家里接受着一系列的治疗,打针吃药变成了家常便饭,各种苦涩的药物变成了依赖的必须物,我像个木偶一样,充斥着我鼻翼的是熟悉的药水味,很健康的味道!

天昏地暗的日子里,我做着一个又一个梦,相同的、不同的、嬉闹的、血腥的,一次次我从梦中惊醒着坐起来,一次次我的笑声和惊慌干扰到了在一旁看护的陈嫂!

有的时候,陈嫂会摸摸我的额头,在她的眼里,或许我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但只有我知道,那些记忆深刻而意义非凡。

它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因为触不可及,所以在经历之后才发现,原来,我们都有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