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初夏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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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痛1

只是,上天是真的要惩罚我,那场大雨、那场车祸,那声歇斯底里的呼喊…

初夏,带有着她特有的温暖,渗透至我的五脏六腑。而我暗下的承诺却像是一束带有刺的玫瑰,表面华丽美好,实则鬼魅而残忍。

我的一次次靠近,带给她的都是无穷无尽的伤害。

只是,这个惩罚如此彻骨!

我侥幸的晕眩过去,但是毫发无伤,可是,初夏…

当我醒来,听着李哥深感自责的解释时,我的天空好像残缺的只剩下一个空壳,没有灵魂、空空荡荡。

初夏,那个瘦弱又带点孤僻的女孩,在一次次为了我而受到伤害之后,再一次,让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惩罚太沉重,我难以背负。

找到她,我何其幸运,但是现在,我宁愿我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路人甲乙。

只是没想到满场大雨带来的副作用如此强大!我的病情开始加剧,我整日整夜的昏睡,逼迫自己吃下去的食物都被吐出来,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吐的时候,就开始吐胆水,那种好像要把内脏都掀开的感觉,让我愈发的渴望死亡。

王教授吓的每天全副武装,陈嫂很感激的替他收拾了一个房间,他们都在担心我,除了一个人,我的父亲。

自从那次匆匆见了一次面之后,便再无他的踪影,我知道,看见我这个样子,只会增加他的不耐烦和厌恶,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在死亡的恶水里沉溺漂浮,最痛的时候便是清醒的时候,而最安逸的,则是昏迷时。

我想我大概还是有些幸运的,因为我的昏迷时间远远超过了醒来的时间。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有奖有惩。

最后。

我竟然在一个星期之后,奇迹般的坐了起来,并喝完了一整碗陈嫂做的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汤。

他们言语间的欣喜,听在我的耳里只会变得更加痛楚。

连王教授也无法理解这样的状况,而一向自称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我,也是浑浑噩噩。

我只知道在那些梦里,我始终会梦见一个白衣女子,她有一头浓密柔软的头发,她有一双如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

她很爱笑,每次看见我,她都会笑得特别动人!但是她从不跟我说话。

“少爷,这次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学校了!”陈嫂敲了几声门进来,当头便是这样的一句话。

“陈嫂…”

“少爷您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她的语气里盛满关心的急躁。只是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少爷,您长这么大,一直受着这些苦,只是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孩,您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才甘心呐!”

陈嫂抽泣着,一直以来,陈嫂都像一位妈妈一样,给着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在我的印象里,她很少哭,除了一次陈伯急性阑尾炎住院手术的时候,我听见她哭过之外。

“陈嫂,我会在家休息的。”

听到这句话,陈嫂的抽泣声才小了一些,只是,陈嫂说错了!

我并没有因为一个女生折磨自己,相反的,如果没有她的话,或许我现在躺的地方就不是家里,而是菊花簇拥的墓地。

只是不知道初夏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像是李哥说的,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毫发无伤的听着课?!

在陈嫂的监督下,我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陈嫂估计是出去了,我起身准备下楼,却听见了客厅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客人。

原来是初夏!

听见她声音的霎那,我强忍住了上前拥抱她的冲动,硬是将那股暖流逼至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因为接下去要问她的问题,并不能让她得知我想她的冲动,不然的话,初夏会更加嚣张!

只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千里迢迢’地赶来,竟然是为了那个自私自利的班主任求情的!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的善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冬至,我是不是很坏?”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表情,但是已经能够想象出她的一脸奸诈。

“没有,你没有很坏,只是特别坏而已。”我故意调侃她。

“好吧,既然你也这样说,那我无话可说了,对了,冬至你生病了吗?为什么白天也在睡觉?”

初夏陡然的转移话题,让我当场有一瞬间的怔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哈,这都被你察觉出来啦!其实我只是在偷懒而已,趁着这个病假多休息几天啦”

“真的吗?”

“当然了!你没有看见你每天都在被我欺负吗?!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病?!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吧!”我不自然的笑着,嘴角都有些僵硬。初夏的语气里明显的不相信让我不禁慌了神,这个丫头为什么要这么敏感?!

“…那你明天就来学校上学啊,我天天都让你欺负!”

“初夏。”

“只要你每天都来上学,我就天天让你欺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然的话,拉手也可以!”

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冬至,你来上课吧,我一定会…一定一定…”话语被滴落在我手掌的泪水给埋没,她又哭了!

“初夏…”

……

“初夏,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爱哭鬼?”

爱哭鬼初夏,为什么听着你哭,我就会六神无主了呢?为什么你要这么爱哭?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哭?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话,那么离开会不会是最好的方法?

……

送初夏回去的时候,她一直都兴奋着,因为我答应了她回去上课,所以她有些忘乎所以,整个车厢里都是她的叽叽喳喳。

她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最后她的问题落到了我家人的身上,那是一个乍看之下触目惊心的伤疤,但是习惯了之后,发现,其实,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了!

“初夏…我的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

空寂的黑夜,我仿佛听见初夏的心跳停掉一拍。

肯定又在自责了,初夏你这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