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汉末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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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皋县的先生

汉中平六年,公元一八九年,三月六日惊蛰午时一刻。拥有着四百年光辉荣耀的大汉王朝,如今也走到了日落西山的地步。大汉王朝自高祖斩白蛇起义,这艘摇摇欲坠的破旧大船已经更换过了二十五个‘船长’。这个时代或许会重返西汉王朝,亦有可能就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经历了黄巾之乱的大汉王朝也如同而这一时代的皇帝,汉灵帝刘灵一般也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

此时距离帝都洛阳只是有二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县城,名叫成皋县。县城不大,只是占得四五百亩地面,细细看去却是都是黄土覆地,一片惨淡之色。“天命可知,天命可为,测字,验准,取名、代信。”市井之中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呼喊,盖过了这片惨淡的如同枯槁的土地,却见得一位身长七尺八寸,一袭青布儒衫,上面有些补丁之处,人面有菜色,却双目有神,留着一寸短小的山羊胡。右手执一铜铸铃铛,左手则靠一幡杖上面书‘青鸟堪舆,天命术书。’几步之后,便是在一酒肆边上回廊之下座了下来,只是有方寸之地,却是可以容身。后背有一包,打开里面皆是一些竹卷,不乏周易等书。帆布放在边上,便是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葫芦灌了几口清水。

“哦,刘先生您今日来的可不算早啊。”身旁传来了带着喜悦的声音。发生的便是酒肆边上一位卖货的小哥,做的一手好烙饼便是以此为生。长的还算魁梧,却是细眼,看起人却是有些不‘搭调’的感觉。

那位叫刘先生的测字先生,哀叹一声,站了起来。“王辩,有衙役来过么?”从怀中摸出三个五铢钱仍了过去。

“没呢,先生问这个干吗?”那个叫王辩的汉子手脚俐落的接过钱款塞在了怀中,把一只热乎乎的大饼递了过去。“现在都已经三月初了,天气转暖,您倒是越起越迟了,日已过半了。”

“迟些好,迟些好。我还是在回去睡一宿吧,你也回去休息休息,黄历曰今日不宜出行。”刘先生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似乎把所有的气全部发在了大饼之上。

王辩乐和起来“先生,莫不是今日有甚大事?

“大事?总之快快回家,绝不会诓你。”刘先生连忙推赶着身边的大汉,“莫不可在拖了。”连连摆手。

王辩嬉笑一声“先生,您稍等,我总要把这几个饼包好。”

“嗯,快回去就是。”刘先生蹲在了地上,把那些散落的书卷拾了起来,准备回程。正当拾拣一半的时候,刘先生的耳中传来了“咚”“咚”“咚”……清晰的六响鼓声,按照大汉律法这个便是县官出巡。“来不及了……”刘先生后悔的躲了一下脚,整理好的布包随之又散了开来,人矗立在了原地。少顷,便是有衙差走在了大街之上,向着店家索要钱款。

“这个月的月钱不是给过了么,怎生还要?”王辩有些紧张的看着远处,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手上的烙饼发烫也浑然不知。

“你……缴五十株。”一名汉服衙役站在了两人面前,用着手放在一脸呆然的王辩面前晃动了一下,身后则是跟着一位年轻的主薄官员,手中不光有笔墨还有一卷长长的白布。

“五十株?月钱不是只有十铢么?”王辩吃惊的看着衙役,不过还是本能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吊五铢钱。衙役从上面踹下一半还给了王辩,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名字。”

“王辩。”径直站立,似乎早就预演好一般。

待到主薄抬起头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在名册之上画上钩钩之后,衙役便是仍了一卷白布过去。“你。”衙役的目光转到了在一旁收拾行礼的刘先生身上。从破布背包之中掏出一些散碎钱来,交给了面前有些不耐烦的衙役手中,总算是避免了逮捕的危险。“刘醉。”刘先生从口中淡然的道了一句,脸上出现了一些戚戚之色。

“哦,你就是东城那个有名的算命先生啊。”主薄停下了笔来,毛笔在指尖转动了一圈。抬起了头,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刘醉,脸上露出一丝有些玩味的笑容。

刘醉双手抱拳“正是在下,见过军爷。”把腰弯到了一半,让人见不到他的脸庞。

衙役把白布挂在了刘醉的脖子之上“知道什么事情么?”

“知道。”刘醉低声道了一句,两人自然很满意的离了开来,旋即走向了下一家。

而站在一旁的王辩却是安奈不住心中的躁动“刘先生,您说是什么事情啊?”把手在衣服之上擦了擦,目光焦虑的看着身旁的刘醉。

“这个……有人已经熬看不到这个春天了。”刘醉抬起头,朝着天空之上,那些无端变化的云朵,回忆起了一年之前。本是只是有十九岁的他,却是一场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破旧的衣衫,褴褛的形状,一路之上尸横遍野,野有饿莩,谁又会管刘醉这个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呢?万幸的是,在荒野之上看到一具有些腐臭的尸体,夺下衣装却如同到了今日的打扮,而那片帆布则是后来自己写上。那死去之人本是一算命先生,包裹之中尚且留下一些散碎铜钱与书籍簿册,而刘醉也算是‘继承遗志’了。

远处的县衙边上,已经一片白装,而前边的路上也都是一片雪白。路人骚动的向着县衙围去,“先生,县衙门口飘起了白色大纛(到音,大旗)。”王辩晃动了一下有些出神,还在一旁沉思的刘醉。“莫不是……”

“是,灵帝驾崩了。”拾起散落在地上算筹,随口道了一声。之后刘醉又高声的呼喊起了招呼生意的话语“天命所测,不如同归,改弦易辙,不如今日。”或许是灵帝去世,给了那些在迷茫困惑人加深对未来的恐惧,要求算命之人也渐渐的围拢在了刘醉身旁。

灵帝的去世,让这个风雨飘渺的大汉王朝又一次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让人难以找到所谓的明灯,而那些有着慧眼之人,正在慢慢瓜分着这块本就已经腐朽的大地。而新皇子刘辩的拥立,让那些宦官与外戚开始了明争暗斗,大汉王朝的江山更随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