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光带刚一消失,铁丹和戮饕就马上想到了他们刚一到来这个深坑边缘的时候所看见的两股光带中的一股——四荒门前任门主就迫不及待地看着优雅,希望她早点发出动身令。
然而,原本还打算要进入深坑去寻找小魂下落的优雅,此时却纹丝不动。
“军师,我们可以动身了么?”铁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难得地直视着优雅,只是,这种眼神之中,并无别的意思,仅仅是焦急而已。
“铁丹将军如此焦急,必定最是容易犯错。这样的情况,我们还是不要动身为上。”戮饕似乎在猜度优雅的顾虑。
铁丹对小魂的关心,优雅和戮饕都是知道的。对于小魂,优雅和戮饕的关心恐怕也不会怎么逊色。但是,铁丹这样的状态去涉险,无疑又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危险。
铁丹被戮饕这样一提醒,再看到优雅脸上那似乎雷打不动的神情,马上闭上眼睛,平复下了心情。
岂知,优雅并非此意,她已经结束了刚刚那仿似出神的神态,道:“我王有令,我们可以先行在此禁丹岛吸取禁丹果,我王会在里面再呆多点时间。没有我王的命令,我们不许下去找他!”
“什么!”铁丹又喜又急地道,“军师何以知道?”
“我王给我发了一个‘密音咒’。”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个了!”铁丹一拍额头,忽然有点羞愧的样子,“早想到这法子,就可以先给小魂发一个密音咒了,弄得我如此不安。”想到这,他对于刚刚越权的事情更是愧疚不堪。
“那我王说多久会出来?”戮饕笑道,也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要说进入深坑里面去寻找小魂,他原本就觉得有点多余。如果说小魂会在里面遇险,那他们就算都下去,恐怕也不会使事情有好的变化。
不过,处于对小魂的关心,戮饕也其实和铁丹一样,只是他表面上没那么流露而已。
优雅又何尝不是?当她收到小魂的密音咒的时候,她那高高悬起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道:“我王并没明说确切要多久。”
“既然小魂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至于时间要多久,那有什么所谓?”铁丹这时已经话焦急为高兴了,“我们赶紧去照我王吩咐去做,找果子吃去!”
本来他还想也给小魂发一个密音咒,但是转念一想,小魂在下面一直没给他们发密音咒,而到了现在才发,必定是因为在里面危机重重或者忙得毫无闲暇,为了不打扰小魂,他只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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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一个咒语有多么复杂艰涩的情况下,小魂也不好判断剑奴花费了一百四十二年的时间来参悟一个咒语是长还是短。因为一个繁复无比而艰涩难懂的咒语,要花费一个亡灵一百多年时间,那恐怕也是正常的。当然,这和悟性有极大关系。
小魂对自己的悟性一向都很有信心,但是当他站在这个前所未见的庞大的咒语群所组成的咒语时,他的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他却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果这个咒语当真复杂得要花费他那么长的时间,那他只好先选择放弃。据他估计,吸取完整座禁丹岛里面的禁丹果,优雅他们三个,最多只需十三天。所以,他给自己的时限也就定在了这个数字之内。
“你决定了要试试?”剑奴看着小魂开始投入的神情,有点不怀好意地问道。
——就算小魂悟性再怎么高明,用他那一百四十二年的时间来做标准,小魂恐怕也得花上好几十年吧?这么长的时间里,如果小魂一直在这里,那他就没那么寂寞了。
小魂不语,只是用他的行动来告诉剑奴他的决定。首先,他意念转动,使身体处于灵身级状态——一种比影子还淡还飘渺的、接近虚空的状态。
在这样的状态里,他可以在一般的亡灵眼前隐匿身形,行动也会轻快迅速很多。不过,由于灵身级还是属于身级境界,所以即使他把这种灵身状态祭出来,也还无法真正达到忽略身的羁绊的境界。那样的境界,却是魂级以后的事情了。
极快地,小魂那灵身犹如一阵淡淡的风,“刮”过周长达到了一千多丈的内壁,迅速地完成了他对于“剑魂锁”的第一次读取。这使他获得了“剑魂锁”的一个整体印象。
剑奴见了,不禁暗暗颔首。
要知道,当初他之所以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去参悟剑魂锁,就是因为他一开始以为想解开剑魂锁,就要逐个地去读懂那一个个数不清的小咒语。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猛然发觉,如果他先从整体上把剑魂锁过目一遍的话,那他就可以省去绝大部分的时间。
——剑魂锁其实就是一个整体性的咒语。没有先从大局上着手,首先就是错误的出发点。
小魂兜完一圈后,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再次大体性地打量了一下整个咒语群,接着把视线放在剑奴所在的那个蜘蛛网般的咒语上,一会儿后,他颇有意味地看着剑奴,笑道:“要想得到灭神,就得亲自解开剑魂锁?”
“那是自然。”
“可否获得其他亡灵的帮助?”言下之意,小魂好像有点想向剑奴求教的意思。
剑奴原本还以为小魂已经找到窍门了,没想到小魂却似乎想得到他的援手,他得意而略显遗憾地摇头道,“不能有一丝的外力帮助,否则,就算你得到灭神,也无法完全认主,灭神就不能和你完全通灵。”
不能完全通灵,那是比不通灵还要糟糕的事情。因为不是十足的通灵,很容易出现兵器不听使用者意念使唤的情况,而那样的情况下,一旦使得兵器反向,就会反而攻击使用者自己!
非完全通灵,绝对是通灵的大忌。
小魂看了眼高悬着的灭神,忽然有种激烈的渴望,目光闪烁了几下,他猛地闭上眼睛,平静了下心神,才睁开眼睛,对剑奴道:“准备好给我答案吧!”
他说的“答案”,自然就是指剑奴故意吊他胃口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暗黑之王会在得到灭神的时候既喜又忧的答案。
剑奴听了小魂之言,再看小魂的那自信的神情,忽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忍不住地,他问道:“你估计你要多久?”
“哈哈!”小魂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就再也不说话,也吊起来他的胃口来。对于耍这样的小聪明,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亡灵。
剑奴一怔,被耍的感觉更加的明显。“好!那我就看你能比我提前几年!”剑奴再怎么说也是暗黑之王的御用剑奴,除了暗黑之王外,他可不曾向任何亡灵低过头认过输。就算是暗黑之王亲自预言的天生鬼胎,他剑奴也不会买账。
“几年?”小魂已经转身对着剑奴,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大笑话一样,“你很快就会知道是几年了。”言罢,不再多说,往左边飘身而去,大约过了三丈远距离的时候才停下来。
小魂在那个地方一停下来,剑奴那岩石一般粗糙冷酷的脸一下子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好像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他……他怎么如此之快就看出来了?”剑奴内心几乎无法相信,小魂一开始就飘到那个地方入手!那可是他剑奴花费了接近九十年才看出——确切地说是悟出——的最好切入点啊!“不可能!也许,这只是巧合!”多少年了,剑奴的心没有此刻这般波动过,波动得如此的剧烈。
眼睛瞪得老大,怀着满怀的难以置信,剑奴那雕像般的身姿,第一次随着小魂在环形大咒语群前面的移动而移动着方向。
一开始了参悟,小魂已经进入了忘我之境,全部心思都投入在了破解剑魂锁上面,对于剑奴那不断变化着的注视目光,也不知道他察觉了没有。
剑奴守护在灭神下方,感受着灭神的尖端的压迫感,早已经达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但是,他看着小魂的感觉,却是惊心动魄。小魂是从右往左解读咒语的,他每走上一段距离,就会引得剑奴一阵心惊,而当他走到第三个令剑奴心惊的地点的时候,剑奴的眼睛就好像是岩石上裂开的一道缝隙,充满了讶然之光。
——前面小魂已经解读过的咒语段,大概有二十多丈长短的咒语笔画,竟然从那个最初的切入点开始渐渐地消失,当小魂继续往后面解读了大概有一丈长短的距离时,咒语的消失之势才在第三个令剑奴心惊的地点停止。
只有参悟过剑魂锁的剑奴才知道,这个咒语群一共有一千二百五十六丈之长,几乎是每隔七丈左右,就会有一个衔接点,这种衔接点,就好像是锁链的环节相扣的点。也就是说,这个庞大的咒语群,几乎就是一个拥有一百八十个点的巨大锁链,每一环都是独立的,但又和其他的环一起构成了剑魂锁这个整体。
剑奴虽然破解了剑魂锁,但是他没有动手去解开过——一旦解开,灭神就会脱离封印状态。而没有被除灵完全的灭神如果脱离了封印,那后果会怎么样,剑奴无法想象。他可不敢冒那样的险。更何况,他身为剑奴,也绝对不会去做有违暗黑之王意思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剑奴也没见过现在他所看见的这一幕。
从咒语消失不见的情形可以看出,咒语显然被小魂破解了一环。但是,为什么咒语被破解一环就会消失这一点,剑奴却也是一头雾水。要知道,他当初参悟透了剑魂锁的破解之法,却并未得到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