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和于涛回到秘室里时,钉子已经带领大家把台阶上收拾干净了。这台阶虽然不算小,但我们所有人和物资挤上去却还是塞的满满当当的,想要躺平好好睡一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大家背靠背坐在一起勉强眯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门口站岗的人是老邢和牛牧的缘故,我这一眯眼居然睡的十分香甜,于涛连唤几次才把我叫醒,原来是整个队伍已经要继续前进了,虽然这地道里辨出不白天黑夜,但老邢的手表告诉我们外面已经又是一个新的黎明。
我把背篼重新背回背上,依然和于涛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老邢分了把猎枪给我们,我让于涛拿着,不时哨探着身后,自己则专心察看有无被人跟踪的情景,但一路行来却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异常。约莫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前面带路的牛牧喊了声休息,原来前面已经到了岔路口,本来宽阔的通道竟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向两边延伸开去。
老邢和牛牧正站在岔路口东张西望,看样子是在选择到底应该往哪边前进,但这两条通道宽度几乎是一样的,都只有主通道的三分之二宽,突兀的从主通道上分出来,两旁的墙壁上既没有记号也没有标示,完全看不出哪边才是我们要找的生路。
见我也凑上来看了半天,老邢便开口问我道:“广言,你看出来该走哪条道了不?”
我摇摇头,这两条地道的入口处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时期所建造的,两边的地面上都和主通道一样浸泡在水中。这水是不流动的死水,地道里的空气也很憋闷,那些闲书上写的观水流,辨风向之类的小伎俩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我实在是不知道该选哪边。
“怎么办?邢队?”牛牧试探着往其中一条地道上走了几步,停下来向老邢请示道:“要不咱们随便选一条?”
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靠在墙壁上议论着到底该往哪边走,末了于涛居然提议干脆举手表决,我看他举着右手比划给老邢看的样子,倒突然想起一种方法来。
“邢队。”我叫住正和于涛说话的老邢:“我刚才突然想起一种走迷宫的方法来,说出来你看行不行?”
“说。”老邢就简短的一个字,旁边议论的声音倒安静下来。
“这方法我也是在本书上看到的。”我想了想说道:“据说理论上按照此法可以走遍所有的单连通迷宫。现在我们面前的两条道加上来的路,大概也可以算是个迷宫,如果按照这个方法走最起码可以保证我们能回到原处。”
我从火把中分出一根烧过的树枝,在面向右边的通道的右手边墙壁上划了一道黑线,告诉老邢他们道:“这是迷宫中最著名的右手法则,简单来说就是当我们面对一个新的迷宫时,从入口开始就一直沿着右边的墙壁做记号,如果这墙壁中途有其他岔路,我们就进入新岔路,还是沿着右边的墙壁做记号,这样当我们到达一个新的路口时,只要选择右边没有记号的路就可以了,如两边都没有记号,那就说明是条新路,如果两边都有记号,那就说明这条道路是条死路。”
“就按照你说的做吧。”老邢说,从自己的背篼里抽出半根燃过的火把,把它拆散了拿给于涛当笔:“记住一定要做好记号。”
于涛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当下也不敢再嬉皮笑脸,默默接过老邢递来的树枝,分了一大把在我手里道:“陈哥你来负责画记号,我帮你做笔。”
我点点头,这松枝虽然能在墙壁上画出记号,但毕竟不是真的笔,一根树枝画不了几下又要再次烧黑,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专门做树枝。
再次出发时老邢把牛牧换到了队伍最后面去警戒,我和于涛都则紧跟老邢走在了队伍的前面,我仔细在右边墙壁上画上记号,唯恐有所遗漏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就在队伍沿右边墙壁行进了十来分钟后,又一个新的岔路口出现在我们前面,我和老邢对望一眼,默契的按照逢右走右的原则拐进了新的岔路,这条岔路和我们进来的右边通条又不同,开始还比较狭窄,越走反而越宽,洞壁上也不再是整齐划一的青石板,渐渐露出些本色的岩壁来,似乎我们已经不是在地下,而是到了某一处山壁间。
这些岩壁处理的也不怎么平滑,倒有些偷工减料的痕迹,害我在画记号的时候需要特别用力,一连弄断了几根树枝,于涛只好忙忙的赶着重新做。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相当开阔的一处地方,看起来象是这条岔路的尽头,大小足有三四十平米,四周的岩壁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人工的痕迹,倒象岩体中突然空出一个大洞来,但洞里光秃秃的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正觉得奇怪,刚想喊前面的老邢停一下,就听身旁的于涛突然哎哟一声,整个身子直直地往水里栽去,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把我和跟在他后面的张老头扑了一头一脸。
我抹了一把脸,就想去拉水里的于涛,谁知脚才往旁边移了一步,冷不防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要不是张老头见机的快拉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就要摔到于涛身上了。
于涛已经自己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倒也顾不得收拾,伸手在他摔倒的地方摸了摸,忍不住奇怪道:“哎,这地方怎么突然有个台阶?”
“台阶?!”听于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起来,我们这一路过来,感觉地面都是光滑平整的,唯一出现台阶的地方就是那个秘室里,难道在这个看似天然的洞穴里也会有台阶修来放东西?
但进入地道以来,我们一直都是趟着水在前进,虽然地面的积水确实不深,最高处也仅到膝盖位置,但由于上面飘满了浮苔,水质黄绿浑浊,根本就看不清楚脚下有什么情况,只能凭感觉前进,这台阶又隐在水下面,于涛一不注意倒吃了个暗亏。
老邢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其实他一直就在我前面不远,按说他是走在最前面的人,要有情况也是他先发现问题,但巧就巧在他和我一样是紧靠洞穴右侧而行,而于涛因为要替我准备松枝,是走在我的左边位置,谁想就这么不到一步的距离,他那边平地里就突然冒出了个台阶。
我正要学于涛的样子也去水里摸摸那台阶的形状,于涛却突然啊了一声,白着张脸一跳三步远,湿淋淋的手猛的从水里面抽出来,差点打到我的脸上:“这水里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