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倒早象是早就预料到老头要来,听了老头的话连面色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淡淡答了句:“可以,但他不能一个人去。”
老头就显的有些迟疑,考虑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道:“你陪他去吧。”说完也不罗嗦,转身便出了门口站着,看样子是在等老邢他们一起过去。
老邢看了看门外的老头子,又看看牛牧和我,将56式递给牛牧道:“你们两个警醒点,让其他人先休息。”说完招呼了阿古一声,三个人鱼贯跟在老头子后面出了门,留下我与牛牧和还在门口呆站的两个麻衣人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都先睡吧。”牛牧烦躁地冲刘觉他们一挥手,拉着我也站到了门口:“陈哥,你说邢队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塌实。”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心里现在也是七上八下的,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这地方的人并不怎么欢迎我们的到来,而同样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老邢却把杀伤力大的武器留给了我们,他和于涛、阿古几乎可算是赤手空拳,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根本就无法对他们进行任何有效帮助。
胡思乱想中,时间仿佛过的特别漫长,当我和牛牧已经忍不住想往最坏方面打算时,半掩的门页突然咯吱一声轻响,老邢他们终于回来了。
陪着老邢他们回来的并不是开始带他们走的那个老头子,而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中年人,那个人进来后也不停留,对着在我们房门前看守的两个麻衣人低声说了句话,三个便一起离开了房子,看情形对我们的监视应该是解除了。
“都去睡觉吧。”老邢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一丝疲惫:“不用派人值夜了,今夜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说完也不等我和牛牧回答,带着阿古就进了屋子。
我和牛牧对望一眼,只觉得老邢的这几句话说不出的怪异,他所说的安稳觉和麻衣人的突然撤走,必定和刚才于涛他们的谈话有关,听起来倒象是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忙一把拉住准备跟着进屋子的于涛,让那小子一五一十的跟我们说个明白。
于涛抓抓头,冲麻衣人离开的方向一努嘴道:“我也不太明白,好象就是他们想让我们帮忙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他们不能自己找?还要我们帮忙?”牛牧道:“这深山老林的,论环境和地理方位,他们应该比我们更熟悉。”
“是啊。”听于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要我们帮忙找矿?那个倒是你们的专业。”
“不是矿。”于涛想了想道:“应该是个什么东西,名字古里古怪还罗嗦的紧,我听阿古说了两次都没记住。”
“刑队答应了?”牛牧看看屋里已经在打地铺的老刑,压低了声音问道。
“答应了啊。”于涛这次回答的倒爽快:“他们说只要我们帮他们找到了那个东西,就派人把我们带出山去,而且还说可以试着联系古村长他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阿古送回去。”
听于涛这么一说,我和牛牧都沉默了下来,这些天我们也曾经试探过阿古的意思,希望他能和我们一起出山,但都被他拒绝了。现在麻衣人承诺了肯帮他回去,想必这也是让老邢不能开口拒绝的原因之一。
我正想再问仔细点,于涛已经打了个哈欠往屋子里走去了,这些日子我们一直没怎么休息好,现在确定了安全性,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松懈和疲倦了起来。
我也象是被于涛那个哈欠感染到了,也不知怎么跟着进了屋,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睡的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才发现于涛正在推我,那小子兴奋的声音都有点变调:“快起来,陈哥,他们给我们送肉来了。”
我昏昏沉沉爬起来,一听于涛说有人“送肉”,立刻想起了古村长送的夺命小鼎,心里忍不住一阵腻歪,正想推开他,就见那小子举着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我面前:“牛牧他们说是山货,熏过的。”
我顺着于涛看过去,就见我们睡觉的门口不知道几时已经堆了一小堆东西,除了这种黑乎乎的熏肉外,还有些新鲜蔬菜和粮食,应该是那些麻衣人在早些时候送过来的,刘觉等几个人正在那里拾掇,看样子等会儿能吃上一顿不错的伙食。
“你们怎么不多睡会?”我揉揉昏沉沉的脑袋,看看门外依然暗淡的光线打趣于涛:“闻见点肉味就激动的觉都睡不着了?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猴子还是耗子。”
“陈哥你还没睡够?都已经中午了。”于涛笑嘻嘻的把手里的熏肉扔回给刘觉他们打理:“原来你才是传说中的二师兄啊。”
我也顾不上于涛嘲讽我的猪属性,只是疑惑的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光线依然暗淡,丝毫也看不出是夏天的正午时分。
于涛看我一脸疑惑的望着外面,大概想起了什么,突然哦了一声,伸手把我从地铺上拉了起来,嘴里说道:“也难怪你不相信,这个地方怪的很,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于涛说的怪是指什么,直到被他拉出了门才恍然大悟,犹如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整个人在一阵寒意中清醒过来。
这确实是个很怪异的地方,这里是条很长的山谷,两边的山峰如刀削般笔直高挺,山与山之间有道半干涸的河谷,麻衣人的村子就是沿着河谷修建而成,从我们站的地方看过去,前面很远都还有房屋,不知道整个村子到底有多长。
由于两旁的山壁相隔较近,而且高度都非常高,导致了麻衣人们的村子采光非常差,现在虽然正当夏季的正午时分,但整个村子却仍旧笼罩在山壁的阴影之间,这样子的修建格局,可以说是我生平仅见。
“看出奇怪了吧。”于涛也不解的抓抓头发:“这个村子的人倒象是见不得阳光,莫不是耗子精投胎的。”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觉得怪异到了极点,我虽然不懂风水,但那些基本的背山面水,提倡房屋向阳、居高、邻水的原则却是古往今来几乎公认的,象这样子把房屋建在高壁之间,几乎没有采光的村落,先不说是否有利于健康,光是视觉上那种压抑的逼迫感,就让人心胸憋闷,几乎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确实挺奇怪的。”我定了定神对于涛道:“也许他们的习俗就是这样,说不得我们暂时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从我醒来就没见到过老邢和牛牧,忙问于涛道:“邢队和牛牧到哪里去了?”
“他们刚才被个麻衣人喊出去了。”于涛道,一指我们住的那房子的拐弯处:“我们过去看看?”
我这才看见原来阿古也在那里,正想招呼老邢他们,不想牛牧却突然从房子里面跑了出来,一眼看见了于涛和我,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就在找你们两个,快点,我们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