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纪无聊的靠在司机后排的座位上,窗外的杨柳随着大巴车前行倒走,仲夏的微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给这闷热的车厢带来一丝凉意。
这时坐在前方驾驶座上开车的龙啸天突然问道:“大哥,你说和谐社会还能维持多久?人们无忧无虑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为什么他们不知道逃走避难呢?”
裴世纪哑然一笑,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怎么,曾经身为老大的你,还关心这些民生事情?”
光头男单手抓了抓光着头皮,过了半天才试图解释道:“大哥,我,我,那个……嘿嘿嘿嘿……”光头男支支吾吾了半天,他始终没有回答出裴世纪的提问,有的只是无尽的傻笑声。
“裴世纪,你就别为难龙啸天了。他问的问题乃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这时,坐在另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的舒畅突然开口,打断了这份尴尬。
“嘎?”
对于裴世纪白痴般应答与神情,舒畅却是不理,然后他像是述说给裴世纪与光头男听,又像是怀念没有危险的和平时代,喃喃自语。
“人类是既贪婪,又暴力的动物群体。不管在任何时代,处于何种制度下的人类。他们总会以自我小中心为主体,并不断为这个中心输送着利益。在和平年代,有着所谓法律的束缚,让他们不敢铤而走险;但在混乱的年代,秩序无存,因此人类经常为了他那个所谓的中心利益,直接使用暴力手段谋取利益,或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视者打得粉碎。
现在只是末世才开始,束缚我们几十年的法律枷锁还没解开,人类还习惯于在和平时代的有序秩序。因长时间不接触灾难,人类对灾难的敏感程度是很迟钝的。我们从前些年不断爆发的地震就可以看出,在温室内生活惯了的人类,他们对地震前兆的提示根本嗤之以鼻,甚至还以为是什么自认奇观。
结果呢?
当地震爆发的时候,那些不屑一顾的人类则吃足了苦果。损失惨重,甚至一生的积蓄都化为乌有。然而他们却不会反省,只会抱怨老天,问它为什么会给他们带来这样惨痛的不幸?
但他们却不想一想在大灾难来临之前,大自然是曾经给过他们提示的。
是的!我们人类就生活在这种自满,自大,不信任的世界之中……”
舒畅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光头男总算听明白了。于是他问道:“舒畅兄弟,你是说现在的这种和平现象,维持不了多久,然后就会……”
“嗯!”舒畅没有回话,却认同的点了点头。
光头男听了大惊,急忙从口袋内手袋掏出手机一看,见上面还有信号,紧蹦的心情松弛下来,自语安慰道:“还好还好,移动的手机还有信号,这样子老子就能嘱咐那帮小崽子们了。”光头男自觉的说话声音很小,但天生大嗓门的他声音即使再小,也小到哪里去。因此,当光头男自言完毕之后,便从后视镜中发现裴世纪与舒畅正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嘿嘿嘿嘿……”光头男一阵傻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解释着:“大哥、舒畅兄弟,世道马上就要乱了,我只是担心那几个跟我混的小崽子,怕他们不知道轻重,所以打个电话,嘱咐嘱咐,嘿嘿……”
听完光头男的解释,裴世纪与舒畅二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裴世纪与舒畅各自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惊讶,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满脸横肉的光头凶男,性格跟相貌竟有如此大差异。实际上,在光头男跟着他们前,他的确也满凶悍的。
但现在?名不符实吗?
光头男却不管这些,他微微低下铮亮的光头,另一只空着的手快速播动一串号码,然后:“喂!是小栓子吗?我是谁?老子TMD是你龙哥!什么,我回去?放屁!小栓子你给我听着。末日真的来了,这满是怪物的世道马上也乱了,你小子趁大部分人还没反映过来,赶紧去超市多储备点儿吃的。什么,多搞些钱?放屁,钱有毛用啊?记着,这是乱世、末日!在末日粮食才算大头儿!”
就这样,光头男啰嗦了一阵子之后,又赶紧给其他两个小弟打电话,一通电话下来,他那颗悬着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他们坐着的大巴车,已经驶入了一个叫『惠达汽修』的汽车维修工厂。裴世纪打趣道:“龙啸天,行啊!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当大哥的还真讲义气,嘿嘿嘿嘿,都快成保姆了。”
“呵呵!!”龙啸天一阵傻笑,接过话题道:“大哥过奖了。我只是觉得,我光头龙既然当了那几个小崽子的大哥,就义务照顾他们,不让他们出事。江湖义气讲的是什么,就是一个‘义’字,在道儿混的,如果连一个‘义’字都不能担待,还混个屁!”
“唔,他这里……”裴世纪看着光头男用力的握起拳头,不再言语,也不再反驳。他今天算见识到了。原来那种只在电影中才有的江湖义气,现实中也存在。然后裴世纪扭头看向舒畅,再用手指指脑壳,那意思是……不用解释舒畅也能明白,这二人便不再言语了。
大巴车缓缓行驶,慢慢驶入一个宽敞的维修车间,停了下来。
一声微小的杠杆牵引声,紧闭着的大巴车门缓缓缩回去敞开车门。裴世纪、舒畅从踏着阶梯走下来,而早已从司机座位下来的,跑向库房找维修工具的光头男则远远喊道:“大哥,舒畅兄弟,你们两个办自己该办的事情吧!不用担心,大巴车我会顺利改装好的。”
裴世纪好奇道:“光头龙,就你一个人真的行吗?再说,你知道我们要把大巴车改装成什么样子?”
“噢……也对啊?”龙啸天想起了改车问题的关键,他拍拍光光的头颅自嘲道。然后,他又扭头补充道:“人手方面大哥不用担心了,不行我叫手下那几个小崽子过来帮忙。但改车?就要大哥详细的说明了,您有什么想好的方案么?”
“这个嘛……”裴世纪语气微微一顿,他让光头男问住了。这还真不好回答光头男,他需要一辆什么功能的大巴车。因为是一个外行啊?裴世纪总不能因嗜好随便乱指挥吧?这样改出来的大巴车肯定不能用,所以裴世纪将担子推给了舒畅,他指着舒畅大笑道:“这个嘛?有妖孽男在,还用我操心吗?让他跟你交流去!”
而站在一旁的舒畅,对推卸责任的裴世纪则摇了摇头,心中暗骂道:‘这裴世纪什么都好,但为什么我们两个熟悉之后,这小子就变得不想用脑子想问题了呢?难道是因为我帮他谋划太多的缘故吗?再怎么说他曾经是用脑子白领啊?算了,交给那个快要进化成筋肉动物的白痴,还是我亲自跟光头男解说一下放心。毕竟,这关系到我们三个的行程安全……’
想到这里的舒畅,不再拒绝,但对着裴世纪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鄙视裴混蛋推卸责任。然后,他大步走向在远处问话的龙啸天,两个人一起去库房检查材料,顺便讨论如何改造最实用的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