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斗星出现天际的时刻,余子成的船队已经逼近到了琉球群岛那霸港十海里的地方。但是在这里,余子成命令舰队暂停前进,因为那霸港的情景显然和想象的不一样。在弘毅号上,那霸港上的灯光和火光在薄雾中依稀可见。
“司令,啥时候可以登陆吗?”在后面,一脸惨白的胡峰来到了他的面前。“你怎么了?搞得好像在海里泡过一样。”看着这个平时有点健壮的小伙,一脸的菜色,余子成猜到八成是晕船了。
“没事,就是想到能杀倭寇,太兴奋了。”胡峰解开了一个环扣,将身上的衣甲向下拉了拉,想透透气。
这时吴小玄走过来报告:“在港口内火光散落,而且海风还吹来了很多皮甲的臭味。以我估计港口里起码还有不少战船正在聚集。”
余子成拿起西洋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那霸港,港口火光灯光交汇,没办法确定是否真的调虎离山成功。“也许只是些货船?”胡峰扶着船舷嘟哝了一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战场上不可能事事如意的。”余子成收起了望远镜,和吴小玄还有胡峰走进了船长室,开始在海图上布置。
“如果敌人真没有离开,那么起码有二十艘左右的铁甲船和楼船在等着我们,同时可能还包括一千多名士兵。”余子成拿起毛笔在海图上标注好的进攻路线拦腰画了二十横。
“平时本姑娘有信心玩死他们,但是船上装了这么多累赘,很难讲”。吴小玄插着手摇了摇头。
“你说谁是累赘,到时候看谁倭寇杀得多。”不愿意服输的胡峰瞪了吴小玄一眼,显然对她对步兵们的形容很是不爽。
“我有一个感觉,敌人不太可能识破我们的计谋,不然怎么会距离这么近了,还不出击,或者在半路埋伏拦截我们?“余子成咬了咬手指,思考了片刻,突然用毛笔在那霸港上画了一个粗线条,并说:“开工没有回头箭,我们只能选择主动进攻,如果等倭寇回过味了,我们会被他们围攻,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余子成敲了敲额头之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命令全舰队向东迂回,然后进攻,根据情报,那一侧那霸港只有修了少量的炮台,且航道狭窄,更有利于我们突袭。”
“那就动手吧,本小玄可不想到了美丽的黎明还要打那些肮脏的倭寇。”吴小玄俏皮地笑了一下,然后出去命令起航。
余子成在下达完命令之后,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他坐下来喝了一杯龙井茶,嘴上默念一句:“牌已经打出去了。”
在一声号响之后,弘毅号和平远号一马当先,开始向东面迂回,后面装载着虎啸营和特战队的四艘明军福船也尽力跟上。在平远号上,裘凯峰格外的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作为船长参加实战。
虽然那个吴小玄严厉而又古怪,但是裘凯峰仍然很喜欢在第一舰队的训练和生活。他和手下的亲兵在登上平远号之后,几乎就和船粘在了一起。看着多角度的风帆设计和那一门门精致的青铜大炮,裘凯峰心里感叹:“这么好的战舰,估计郑和在世也会惊叹吧!”
“船长,倭船,好多啊!”突然亲兵二狗的惊叫,把裘凯峰从思绪里拉了出来。只见在逼近到那霸港只有三海里时,港口里的整齐排列成两圈的铁甲舰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
“所有人准备战斗,炮手就位,左舷排炮优先填装。”裘凯峰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下达出了第一条清晰的命令。这条命令在很大程度上挽救了他和大家。在平远号前面的弘毅号突然转入下风向航道,“轰隆”。它的船首炮首先开火,击中了停在最外面的铁甲舰。
在铁甲舰上的倭军都在纷纷扬起风帆,他们显然对突然到来的袭击准备不足。弘毅号凭射程的优势连续开火,接连打伤了四艘铁甲舰。余子成当看到对方的舰队队形时就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可能根本没有识破自己的计策,倒可能是在时间差上刚好撞到了自己舰队的枪口上。他于是命令所有战船,不要盯着一艘船打,而是要用大炮的炮弹去散播恐怖,让对方混乱。
随后跟进的明军福船虽然多数是安装了10门左右的山寨一型火炮,但是也开始连续开炮,火药的气味和烟雾,驱散了大海上的潮湿雾气,夹带着倭军的血水和战船碎片,在整个那霸港内外飞散。
“船长咱们也开炮吧?”虽然战争已经开始了五分钟了,但是平远号上却一炮也没有打响。“再等等”。面对部下急于凑热闹的心情,裘凯峰一口回绝。他感到自己舰队的侧翼正在慢慢暴露,如果有脑子清醒的倭船从上风向突围而出,那将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始终要求在左舷的排炮炮手处于等待状态。
“快看,裘少爷,有倭船从弘毅号的上风向冲出来了。”在等了几分钟后,二狗子第一个跑过来向裘凯峰报告战场形势的变化。一艘在帆船的大帆上画着一个红色太阳的铁甲舰带着另外几艘铁甲舰开始突围,恐怖的是,它还毫不犹豫地撞断了一艘同伴战舰的船体,为了扭转战局,这艘铁甲舰已近乎于疯狂。在微微突破包围后,他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向余子成的舰队发出火炮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尽管自己遭遇到了首当其冲的炮击,但是第一次参战的裘凯峰却保持着难得冷静。在进入本方战舰排炮的射击半径之后,裘凯峰把手一挥。平远号的大炮轰鸣过后,这艘格外显眼的铁甲舰立刻被打得侧面倾斜。“连续炮击,右满舵。”裘凯峰见自己的预测应验了,心里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开始命令全舰集中火力消灭这二艘已快突围的敌舰,彻底摧毁敌人的信心。
“平远号打得很不错嘛。”余子成举着望远镜,在甲板上观赏着部下们在这场大屠杀中的表演。这时他发现,在港口内,不少铁甲舰放弃了突围的希望,而是如蛆一般挤进码头,并打开船舱,船舱里一些士兵正在下船逃命。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余子成命令接下来弘毅号、平远号逼近码头海域用舰首炮向岸边开火,整个那霸港岸边,到处是倭军的惨叫声。而那霸港里,倭寇十五艘战舰几乎被消灭殆尽,只有最后突围的两艘倭舰,虽然被裘凯峰打伤,但是仍然利用经验,乘着平远号将炮口对准岸边的机会,向北方逃窜而去。
经过二个时辰的激烈战斗,整个那霸港码头上到处都是倭军的尸体和日式建筑的残垣断壁。在东方泛白之时,余子成、胡峰带领虎啸营率先登陆这个被倭军占领了数十年的琉球第一港。随后虎啸营迅速向整个那霸港展开,肃清了港口内的残敌。余子成和胡峰在已经占领的街道里并排行走。那霸港的基础建设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出了码头后,就到处是泥泞的土路。在余子成等人刚走到港口的章台路上,就被一群倭商围住了。
“大人,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大人以后就是我们那霸港的主人了。”一位身穿明朝人服饰,却留着日本式秃头的倭商热情地将一大箱银子放到了余子成的面前。
见余子成不为所动,这个倭商往后一招手。几个仆人押解着一些破衣烂衫的奴隶跪倒在余子成面前。“天朝上国的大人,还有这些人牲,都是献给大人,只要大人能让我们继续做生意。”
余子成摸了下下巴不禁哑然失笑。这些孙子在汉朝的时候给中国进贡用的就是人牲,千把年过去了,居然还玩这一手。余子成走到一个女奴隶面前,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只见一对水汪汪的丹凤眼正在怒视着自己。
“哟西,大人,这些女奴都是原来琉球的功臣世家女子,大人眼光果然不错!”那倭商把头凑了过来。余子成迷着眼说:“你的汉话说得不错,但是却说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搞错了。”
倭商不敢反驳,只是一味得陪笑脸。余子成把手搭在这个倭商的肩膀上,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倭商身体因为紧张而微晃,但是他狡猾的小眼珠却一直在转动。
“这里的主人,不是我,也更不是你,而是他们!”余子成将手指向那个女奴隶。“你们这群杂碎,以为讨好我就能还清你们对琉球欠下的罪行吗?”余子成怒目一视。
胡峰也是心领神会,马上让身边的士兵将这几个倭商全部抓了起来。余子成随后高调宣布,自己是大明派来讨伐倭寇的指挥,现在就要帮助琉球脱离倭寇的魔爪。
为了收买人心,他当场发布戒严令,宣布没收所有倭商手上的所有商铺和土地,土地将全部归还给琉球本地人,所有琉球的奴隶一律释放,恢复自由身份。
在做完好人后,余子成转身叫来胡峰命令他把那几个倭商的家全部给抄了,然后装船运回双屿。“人怎么办?”胡峰问了一句。余子成邪恶地笑了一下:“把他们和那些俘虏一起卖给台湾荷兰人当奴隶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去安排吧!”
就在余子成回味着自己做民族解放者的英雄风范时,他身后的女奴隶突然跪了下来高喊:“小女子纪兰,恳请大人为我们纪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