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暗黑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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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飘摇

如果从气候和地形来划分,庇护所世界中的两块陆地,以盘亘蜿蜒的喜亚山脉为中轴、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北部寒冷干燥、地势平坦荒芜,中部山峦起伏、沙漠辽阔无边,南部则温润多雨、平原丛林交错。在双子海西岸大陆上,雄伟高峻的喜亚群山,更是把整片大陆整齐清晰地分割成了四块——北部的亚瑞特雪山及恐惧之地、中西部的萨沃尔荒原、中部的喜亚山脉终点及其东面的亚拉诺克沙漠、西南部就是聚集了主要人口的坎都拉斯大陆。

坎都拉斯大陆东连大山及沙漠、其余三面环海,海洋性和季风性构成的复合型气候为这片地区带了多变的天气。在靠近沿海的一些地区,每年的春夏两季中,海洋性气候既能带来灌溉农田、滋润万物的充足降水,也能掀起摧枯拉朽、毁坏一切的猛烈风暴;在一些低洼地带,连绵的雨水甚至能造成持续不断的涝灾。

从布朗威尔国向东南行进一千里左右,道路边上就有一块方圆几百里的低洼盆地,这块盆地的西北面靠近双子海湾、东北面是喜亚山脉终点、南面则通往崔斯特瑞姆。每年的春末夏初之际,大量的雨水夹带着泥土沙石、从东北面的喜亚山上冲刷而来,不断地沉积在这块盆地,让这里变得一片泥泞不堪。不过也正因为这块盆地为雨水泥流提供了缓冲沉积,盆地旁来往东西南北的商路才不至于被淹没隔断。另一方面,由于喜亚山脚这样经年累月的水土流失、树木减少,山脚东面的亚拉诺克沙漠、便逐年逐寸地向西边外扩,它那毫无生机的黄沙砾土、已经逐渐逼近了山脚下那座年月悠久的古老修道院。

现在正是四月时分,料峭的春寒还未完全褪去,这块盆地上空的雨水就像往常一样肆虐;但与往常人迹罕至所不一样的是,盆地中多了一座营地。这座营地约莫占地一里多,四面用粗壮的圆木桩捆扎成高栏、留出东西两面狭窄的入口;营地中几十座临时搭建的低矮的粗布帐篷,正帮助里面的人们艰难地抵抗着风雨。从西北面双子海上刮来的强风、粗暴地撕扯着营地,圆木桩轧轧作响、帐篷东倒西晃,再加上从东北面泥石流的不断冲击,恶劣的气候和地形,让这座破陋的营地显得风雨飘摇、孤立无援。

黑乎乎的营地中,一名体形高大、身披红袍的女战士,正大步走在呼啸的风雨中。她来到营地边依靠圆木抵挡风势、相对牢固的一座帐篷前,掀起布帘、一弯腰便钻了进去。

昏暗的帐篷内,一把破旧的铁壶吊在中间的一盆炭火上,壶嘴正喷出阵阵蒸汽、散发出浓浓的草药气味。一名包着头巾、身穿紫色麻布长裙的老妇人正坐在火盆前,细心地摆弄着身边的一大堆药罐。看见红袍女战士进来,老妇人抬起了头,问道:“卡夏,受伤的战士都安顿好了吗?”

名叫卡夏的女战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答道:“都安顿好了,给她们敷上了药汁、包扎好了伤口,黛西几个正在给她们熬小麦粥。”

“那就好,”老妇人平静地点点头,又道:“你过来烤烤火吧,别捂出病来了,你可不能生病。”然后又继续从容不迫地整理她那些药罐。

卡夏凑到火盆边跪下,目光扫过地上那大半数空瓶罐,忍不住问道:“阿卡拉,我们的药品、快不够了吧?”火盆中时明时灭的炭火,映在她那黝黑沧桑的脸上、分明地照出了一种深深的担忧。

老妇人微闭起双眼,叹道:“是的,我们从修道院中匆忙带出来的药品,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按照今天这样的受伤情况持续下去,恐怕支撑不到十天了。”她叫阿卡拉,是这个临时营地的治疗师、以及德高望重的长者;卡夏则是负责指挥这片营地中所有战士的首领,她手下的战士都是女子、一群被称作萝格的弓箭手。

“真是可恶,偏偏我们又被困在这一片低洼盆地中!出也出不去!”卡夏恨恨地道。见到阿卡拉默然不语,她又试探着问:“阿卡拉,你觉得我们突围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卡拉摇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现在外面的风雨这么大,四面的泥石流不断冲下来,我们很难逆冲上去,更何况我们还要照顾伤员。最危险的是,我们一旦脱离了这片营地的屏障保护,我们将完全暴露在怪物的攻击下。你手下的萝格们擅于依托掩蔽射击敌人的作战优势,也就没办法发挥了。”

卡夏长叹了口气,仍然有些不甘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真的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吗?眼看着食物和药品一天天减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阿卡拉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帐篷顶,道:“也许我们只能祈祷天气能好转起来,然后再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候,布帘又被掀开,一个身形健实、肌肉强壮的女子弯腰钻了进来。她叫恰西,是这个营地里的铁匠。与营地里清一色在丛林里成长的萝格战士不同,恰西却是来自遥远的北方雪山中的野蛮人一族,她在锻造和修理装备上、有着精湛的手艺和独到的秘技。

“你来了,恰西,活都忙完了吗?”卡夏打招呼道。

恰西一脸疲惫地在火盆前坐下,舒展了下她那线条粗犷的胳膊,道:“忙了大半天,终于把损坏的武器和盔甲修补得差不多了,可以继续再用一些时间。”顿了顿,她又道:“可惜我那柄赫拉迪马斯乌金锤在撤退时弄丢了,不然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工夫。”

“这次撤退的确是猝不及防,太匆忙了,我恐怕许多价值贵重的物品,现在都被恶魔控制和使用了。”阿卡拉也叹息道。

“都怪我,”卡夏愧疚地接过话头,一种愤怒的火焰渐渐在她眼中燃烧,她又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血鸟,会突然发难袭击我们、让我们损失惨重,不得不撤退到这鬼地方来。”

“你别责怪自己了,谁也没有留意到血鸟身上的变化,包括我,我也疏忽大意了。”阿卡拉劝解着卡夏,心里同时又泛起了困扰她多日的疑团——以自己掌握的赫拉迪姆学识和对血鸟过往的详细了解,她怎么也看不出血鸟的突然堕落、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邪恶力量所影响;还有半个多月前那些突然从修道院地下涌出的大量恶魔,又是从哪里来的、背后是谁在操控。

“不管怎么说,我将来一定不会放过血鸟,她手上沾满了我姐妹们的鲜血,总有一天,我要让她血债血偿!”卡夏握紧了双拳,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迸出这几句话。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你们两个应该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还有更危险的战斗,在等着我们呢!”阿卡拉道。

卡夏和恰西一前一后走出阿卡拉的帐篷,外面的风雨声更加急骤猛烈了,两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真不知这寒冷漫长的黑夜,还要持续多久、才能迎来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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