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智大营。
刘智出门练过武艺,步入营帐,只见阳光难以企及地阴影里,站定一道雄壮身影,唯面壁而立,令人难辩面容。似是闻听脚步声响,那人忽然转过身来,向刘智微微一笑,说道:“自京师一别,不觉已过数月,白羽别来无恙乎?
刘智目光一凝,双手抱拳,躬身而立,沉声道:“学生见过大将军!”
对于刘智,何进是真心看重,若不然,亦不会后续补上他的破虏校尉之职,更不会屈尊,亲身造访。连身搀扶起刘智,一拍刘智肩头,笑道:“京师匆匆一别,已隔数月,白羽可是晒黑了,人也壮实了!”
“谢大将军挂念,末将感激不尽。”刘智假意作感动状,一抹眼,低声问道:“大将军亲至,莫非洛阳城中有何变故?”
何进凝然道:“白羽果然聪慧英明,一语中地!”
刘智命人奉上茶水,屏退左右,帐中只剩下了大将军何进与他两人。
“呼~”刘智低头喝了一口茶水,问何进道.“是何变故!”
何进作色道:“前几日早朝,司空袁逢提议重整西园军事,陛下竟让宦官总领军权,连我也得受那宦官摆布。可恨张让,可恨蹇硕,匹夫,竟夺我兵权,吾誓杀之,誓杀之!
暗道好机会,当万不能错过。刘智微微一笑,向何进道:“大将军死期至矣,何不及早准备后事?”
何进闻言大怒,霍然回头,不由怒道:“白羽缘何恶语相向,以为本官不敢杀汝乎?”
刘智长身一拜,夷然不惧道:“大将军,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何进怒气稍缓,凝声问道:“此言何意?”
刘智道:“现洛阳兵权落入宦官之手,若事急有变,人如刀俎,我为鱼肉,犹如引颈待死、犹不自知!
何进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言道:“白羽言重了!”
刘智抱了抱拳,歉然道:“大将军待我,恩同再造,若有妄言,还请将军恕罪!”
何进双手连摇,言道:“白羽真心待我,岂敢怪罪,但说无妨!”
刘智道:“敢问当今陛下身体如何?”
“陛下整日与宫女厮混,骨瘦如柴!”何进心中咯噔一下,似有所悟!
刘智复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末将斗胆再妄言一句,若陛下不在?大将军该如何自处?何皇后和皇子如何自处?”
何进心中顿时惶然,其出身不过屠夫,何来方法应对,只得默然以对!
刘智铿然一声抽剑出鞘,霎时间一道逼人地寒芒直起帐中,沁人肌肤。
何进瞳孔收缩,目光顿时一凝,还道刘智要对他不利,不由脸色微变。
长剑急挥,重重的在地上刻出四个大字,外戚、宦官。刘智复又言道:“我朝历来,两者之间的生死角逐,相信大将军比我更清楚,大将军若不早作谋划,必当死无葬身之地!”
东汉后期的政治,一言以蔽之,可谓是外戚宦官政治。这种政治使皇权旁落到外戚和宦官之手,而皇帝则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形同摆设。宦官,外戚轮流上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伴随着每一次一方的上位,双方都会是你死我活的场面,掀起血雨腥风一片!
何进闻言,不由悚然大惊,失声道:“如此,该当如何是好?”
“锵!”
刘智还剑入鞘,冷声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以供大将军抉择!”
何进越想越是恐惧,当时就问道:“还请白羽教我?”
刘智冷声道:“下策便是大将军速速起兵,诛除奸宦!”
“这个~~”何进为难道,“此时实不宜大动干戈,且阉党据有羽林、西园新军,仓促之间,恐难成事。”
刘智奋然道:“若大将军清君侧,剪除阉党。末将愿为大军先锋!”
何进想了想,洛阳城高墙厚,且自己羽翼未丰,尚不知会有多少人跟随,摇头道:“不妥,此非其时。”
刘智环顾左右,低声道:“大将军,中策,唯有示敌于弱,可使人求情于阉党,具言本无争权之意,奈何袁逢自作主张,可将阉党视线转嫁到袁氏头上,则大将军可保无忧矣.。”
何进为难道:“这~~”
刘智又道:“待来日,阉党势盛而衰,大将军则于暗中积蓄力量,培植亲信,徐徐图之,方能成事!”
何进地眼神逐渐阴冷下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刘智接着低声说道:“大将军,末将再说上策。如今局势,阉党祸乱中宫,由来已久,羽林、西园两军皆被把持,大将军手中无一兵一卒,非借外兵之力不可除之。两相权衡取其轻,唯有结外兵而诛阉党。而若是一家独大,恐诛除阉党之后危及大将军地位,是故需扶植数家,使之制衡,如此,大将军方能居中取势,稳坐高台。”
何进击节叹道:“善,就依白羽所言。可取中策和上策合用!”
刘智笑道:“大将军胸襟广阔,末将佩服至极。”
何进笑道:“哪里哪里,如今阉党祸乱中闱,往后还需仰仗白羽鼎力相助。”
“末将敢不从命!”刘智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朗声道:“来人。”
“主公!”
典韦掀起门帘而入,抱拳而道!
“如此,如此。。。”刘智附耳典韦,小声交待!
“喏!”典韦应诺一声,掀起帐帘,昂然而出。
何进奇道:“白羽,你这是?”
刘智微微一笑,言道:“大将军少安毋躁,先喝口茶水,稍候便知!”
不多时,唐周、典韦带了数名军士掀起门帘而入,两口大箱,于何进面前一字排开。
“见过大将军。”唐周和典韦抱拳行礼,退至一旁站立!
何进指着木箱问道:“白羽,此何物?”
唐周趋前两步,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霎时间耀眼地光华从箱子里溢了出来,何进定睛望去,竟然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
何进双手连摇道:“白羽,如此重礼,老夫绝不敢纳。”
刘智微微一笑,金银珠宝虽好,可要想改变这个时代,还是实力更重要。何进虽然目前势力不算多大,可他毕竟是当今大将军,且宫中还有何皇后照应,对朝中诸大臣还是颇有影响力地。如果这些金银珠宝能够换来一地郡守,有人、有地盘才能在最短地时间里站稳脚跟,稳步发展自身的实力!
“大将军,这些珠宝俱都得自贼寇,末将不敢藏私,特献给大将军,还望大将军笑纳。这只是末将地一点心意,如若不肯收下,那便是瞧不起末将了!”
“这可如何使得?”何进极不自然地搓了搓手,忍痛说道:“白羽对我有大恩,更送我数颗价值连城、硕大的夜明珠,如此重礼,实在再不能收!”
刘智瞧准时机,微笑道:“大将军回京,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一点小小心意,实在不成敬意。末将还有个小小地不请之请,还望大将军成全!”
何进慨然道:“白羽,但说无妨。”
刘智低声道:“大将军,末将虽起于微末,却也忧心国事。奸宦误国,末将不才,愿镇守一郡之地,为大将军练出一支无敌精兵。是故,还望大将军玉成此事,届时洛阳变故,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末将愿提手中三尺青锋,为大将军荡平一切之敌。
何进一拍额头,连声道:“好!白羽之忠心,老夫已然明了,若非白羽提醒,老夫险些忘了此事。老夫回京,必定替白羽谋得一地郡守。望白羽务要以国事为重,同仇敌忾!这些财宝,老夫勉为其难收下了!”
刘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大将军大将军成全。”
何进道:“白羽可曾相中何地?”
“末将愿去北地,一来中原繁华,恐宦官不允,从中作梗;二来北地靠边疆,紧邻异族,民风彪悍,必定能练出一支无敌精兵,策应大将军!”刘智缓缓说道!
“善!你本就有军功在身,此事不难,老夫一定替你玉成此事!”何进亦唯恐刘智提出过分的要求,若是不能办到,恐寒其心。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幽州常年受异族侵扰,并无多少人愿去为官。略一思索,何不好人做到底,复道:“为了便于掌控军权,你属下的官职也一并报上来,老夫回京之后,一同办理!”
刘智长身而躬,沉声道:“谢过大将军,末将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大将军提携之恩!”
“呵呵,好!”
何进和刘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