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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约战天下(初啼)(第六爆)

王画神色平静地说道:“当年徐敬业之事,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倡导的所谓大义,可如果他真的想匡扶什么,那么应当兵发洛阳。其时国家承平日久,仓促兵事,这样的安排,与他大义相符,与战略安派也相符。就是身败,就是陛下也堵不住悠悠众人之口。”

这一句说完,所有大臣都看着武则天,看着王画。现在王画只是一介布衣,居然就说出这样的言论,还是当着满朝文武,早朝之时说出的。有的胆小的大臣都吓得变了脸色,认为武则天会立即将他拖到天津桥上处死。但有许多大臣在心里面喝彩。

好胆量!

王画又说道:“可是他不但不立即扶助他心中的大道,反其道而行,渡江攻取润州,这是想划江而治了。不反何为?”

听了这句话,有些心中忠于李唐的大臣也是叹息一声。正因为徐敬业弄的这一着,终于使许多军心丧失,不然他当时首倡大义,从者如云。朝中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就会让他成功。

但如王画所说,徐敬业这一退,明显是挟抚大义之名,图谋不诡是真。王画这一说,想辨亦无可辨。

然而武则天眼睛微垂,笑容更甚,小家伙这一说,是等于在帮助自己维护了。

可是王画又说道:“当年圣上看到驼宾王那份檄文,大叹此人才不用,实乃宰相过失,谬也!”

武则天也说错了?众人愕然。

“朕何谬之有?”武则天也让他弄得哭笑不得,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

“圣上,还是小子那句话,文才是文才,官员之才是官员之才。连是非好歹都辨认不请,何才之有!”

“好!”武则天喝了一声彩。

既然老武都喝了彩,众臣也跟着喝吧。

但确实有许多大臣是真心喝彩的。虽然这小子是一介布衣,可站在朝堂上,站在这么多尊贵的大臣面前,侃侃而谈,有度有节,不阿谀奉承,可以想象他以后在朝中做官的样子。象王求礼等对王画本来就有好感的臣子,已经在心中十分地期盼了。

王画继续说道:“再观四杰之首,虽然文诗颇侍,然而身为世家弟子,作风轻浮,居然连《檄英王鸡》都写了出来。小臣生得已晚,如果有人将小臣与他相提并论,小子只会深以为耻。这样的所谓人才,还成了四杰之首,小臣不明白了,难道是有人故意帮他吹捧了出来的?”

这一下子,太原王家出身的几个官员脸上都挂不住了。然而不好反驳,确实王勃当年写那篇文章,是轻浮了一点,居然代表沛王的鸡向英王的鸡下战书,这简直是玩物丧志之举。

王画不顾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因此,小臣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情况?小臣认为是他们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如果杨校书有小臣的经历,他还会愤愤不平吗?如果卢都尉有小臣的经历,他还会自甘轻生吗?所以小臣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臣计划用一年时间安排,看看大周天下各地风情以及百姓的情况,到时候如果侥幸得中,一朝为官,各地的情况与百姓的要求,小臣了然在胸,虽然做得永远比不上国老,但也不会出现轻浮之举。”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武则天喃喃地念了一遍。

过了半天,大殿还是沉默,虽然初唐四杰就如他所说,论才学,也许就是这小二,想要相比,或者有点困难,可论胸襟,却远远在他们之上。

武则天想了一下说道:“好,那么你去吧,希望你不要辜负国老的期待,做一个好臣子。”

“臣一定铭记在心。”说完了,王画大步流星地离开大殿。

看着王画离去的身影,众臣还在翘目以视。

这是王画第一次参加早朝,虽然他是一介布衣,所谈的只是个人的一些见解与志向,然而这一声初啼,却如这早晨的晨风,一下子将笼罩在皇上的一丝凄迷的晨雾吹散,嘹亮而高吭。

尽管他批评了初唐四杰,可说得也有道理,初唐四杰在文学有贡献,但在政治作为表现得很普通。说得也有道理。虽然让王家某些臣子不乐意,大多数大臣已经为王画的气节折服。

武则天脸上的笑容更加欢快。这个小子可是她亲自为之吹捧的,然而连她也没有想到,这小子远远比她所想的有出息得多。

很好,她心里说道。

王画离了皇城,并没有立即回去,他雇一辆马车,来到慈惠坊那间居宅。

此时正值深冬时候,洛阳街头还到处可以看到一个积雪,树木更是萧条。不过这民宅里还有一株红梅,将俏丽骄傲的身影伸出院墙来。

王画扣了扣门,门房将门打开,看到是王画,立即施了一礼说:“二郎。”

王画还了一礼。

门房将王画引入屋中,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二郎,我们家殿下,也时常来到这里看看,有时候还在房间里坐着发呆。”

“哦,”王画听了心里面一阵激动。

他站了起来,推开房门,房间里布置还是原样,只是蚊账不见,竹席也换成了厚厚的丝被。王画来到床前,抚摸着丝被,仿佛在上面闻到了李裹儿身上的气息。

他眼里露出一丝迷茫,既然李裹儿时常来到这里,可为什么不看望自己?

他问道:“你可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门房摇了摇头,说:“仆身体低贱,这个就不是仆所能知道的。”

这也是事实。

王画站了起来,踱了两步,只是叹息良久,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见到殿下,请代我转达一句,就说我暂且离开洛阳了。要到后年才回到洛阳参加春闱,到时候再相见吧。”

说着从书架上拿下纸笔写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罢,将它封好,交在门房手上,说道:“顺便将它交给殿下。”

“小的一定转达带交。”

王画又叹了一口气,一年后的相见,恐怕早已是人似物非,又哪里说什么朝朝暮暮?

他抬着头看着窗外,一轮红日升上了高空,给大地带来了一丝丝暖意。院子中队了那几株红梅外,大多凋零了,露出光秃秃的躯干。

这让王画心中升起了一种凄凉之意。

惆怅许久,王画才离开这间民居,然后再次从南闹买了一些礼物,要到狄府拜房狄老夫,这才带着李红他们回到青山沟。

现在的王家隐然成了乡里面的顶级绅士之一,儿子有出息,女儿与郑家联姻,王迤所到之处,很受欢迎。因此这个元旦过得轰轰烈烈,虽然王画不在了,王迤还是拿出一笔钱,继续救济穷困百姓。

儿子需要名声,做老子的也要架势。

王画看到后无语,现在终于对这个便宜老子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也不能说他是坏人,可因为见识的问题,他却总在犯着各种错误。

王画回到家后,都是正月初二了,很快元旦就过去了。看了看家中也无事,连黛姨与一家人相处得都十分愉快,瓷窑更是蒸蒸日上,王画说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了。”

“没有事,你继续读书吧。”

“不是,孩儿年考完了,也通过了。但孩儿想到全国各地走一下,开阔一下心胸。”

“那行啊。”在王迤看来,有这个必要吗,他恨不能王画马上参加春闱,高中榜首,然后进入朝堂为官,王家也就真正光宗耀祖了。但这个儿子想法与众不同,大多数还有着深意,没有敢反对。

“孩儿还需要一笔钱。”

“要多少尽管支取吧。”

“我要一万缗。”

“一万缗!”王迤吓了一大跳,这个儿子出行,几个美婢肯定要带着的,可就是带着李红、香茑还有那个公孙大娘以及新收的绿珠,真不行,将陆二狗他们带着吧,可能用得了一万缗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孩儿另有用场的。”

王迤不敢响声了。这个儿子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他倒底做什么,反正他的每一步都好象有他的用意。虽然这么多钱一拿,加上为大凤的陪嫁,家中的财产为之一空,可几座瓷窑还在继续挣钱,问题也不大。

一万缗,数字巨大,但携带并不是不可能。在唐朝就有飞钱的出现,也就是银票,不然大宗的买卖带着大笔金银铜钱上路,那不是扯吗,也不安全。但与后世略有区别的是,经营飞钱以公家为主,三司使和诸道进奏院以及诸军诸司富家。

造成这原因是那时官僚与富商想办法将钱运回家乡置办实业田产或者各地采办货物,而三司使却想办法将钱运回长安洛阳,供朝廷支用。于是政府一方面用政治力量取缔私人飞钱的出钱,一方面采用不收汇率与减低汇率的办法,抵制私家飞钱,以便政府垄断这一行业。因此终其唐朝一代,私人银票业并不是很发达。

王迤将钱换成了飞钱交给了王画,王画又找到了宋问与萧亚瑜,交谈了几句。将他们也带走了。

正月初四,一行十一人再次离开青山沟。

只是王画临离开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心中却在想,一年后回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他心中隐约地感到,这件事的发生将会不是很好,并且有可能改变他的一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