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时候,已是傍晚。
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游弋熟悉的脸,他温柔地对我笑,轻轻替我理了理额上的碎发:“途途,醒了?饿么?”
我问,“我睡很久了?”
游弋爱怜地刮了刮我的鼻尖,“是呢,看你那么疲惫的,昨晚没睡么?”
我悲从中来,开始缄默。
游弋善解人意地摸摸我的头,然后走了出去,一会,端来了一碗稀饭,在我床边坐下,“来,途途,你饿了一天了,吃点吧。”
我抱歉地摇摇头,“我吃不下。”
“这么不给我面子呢?这可是我亲手给你熬的哦。”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好脾气地哄我。
我心生感动,感觉眼眶微微湿了,却依旧任性道:“那我要你喂我。”
我调皮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拿起勺子,耐心地舀了一勺,然后慢慢地送进我嘴里。一口一口,这样无微不至。
说实话,我和凌越好的那阵子,他都没有这样照顾过我,他总是只会把饭摆到我面前,然后霸道地命令我:赶快吃了,不吃别跟我说话!
想到这,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凌越,又偷偷望着游弋,突然觉得他像个体贴入微的爱人。我的心里又漾开了一片温润,像深夜里安慰我的胃疼的温开水。
“落,今天……”
随着一个熟悉却嘎然而止的声音,我和游弋都不约而同望向了门口——
天!小温!
她像一只木偶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是凝滞了的笑容,我看到她眼里的兴奋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讶异和愤怒。
“小温,进来坐吧。”僵持了几秒,游弋先打破了沉默。
“浅浅……你……你怎么……怎么在这呢……你……落……”小温眉头轻锁,语无伦次起来。
我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无力地说:“小温,不是那样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游弋,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退出了房间。我愣了一下,也义无返顾地冲出了房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游弋的家。
天一片阴霾,仿若我此刻心情的写照。
我终于拉住了跑出不远的小温,“小温,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干脆而厌恶地甩掉我的手,一脸悲伤,“莫浅浅,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你又知道现在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吗?”说着,小温颓败地蹲了下去,头深深埋进了臂湾,肩膀耸得厉害。
这是小温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对我吼。
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
“小温,我说了,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我苍白地解释道。
她猛得抬起头,冲我大喊道:“莫浅浅,你够了没?不是那样的?那你说到底是怎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小温的声音越来越低,肩膀越耸越剧烈,泪水蔓延了她整张脸。我的心百般无措地难受起来,我很想像以前一样替她抹掉她的眼泪,手却再也没有勇气伸过去,只能这样满怀歉仄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游弋也追上来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把将小温从地上扶起来,小温却拼命地挣脱掉了。她定定地望着我,然后清楚地撇下一句话:“莫浅浅,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她决绝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又跑掉了。
我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游弋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途途,你先回去吧,她就交给我照顾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牵强地对我绽开一个微笑,然后立马掉头追了上去。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回忆着他刚才复杂的眼神,眼底不禁涌起一阵雾潮。
小温,如果那是你的幸福,我还给你,因为比起你,我根本毫无资格拥有。连游弋都说,你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孩子,我想,大概谁都不忍心让你这样的天使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