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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江湖黑话

当中一个身材中等很是见状的男子上下打量了老K两眼,“兄弟这身打扮,够新鲜的。”

老K听的这人答话,心知此人就算不是会长,那也必定是个有身份的人,走上前去,抱拳道,“看来老兄您就是陆大冬陆会长了。兄弟出门走的急没来的及换衣服,让陆会长见笑了。”

陆大冬猜不出老K到底是什么老头,疑惑的看着老K,见韩飞站在老K身后一声部吭,说道,“兄弟带着展点(跟班的)莫不是冷子点(官府的人)”

老K知道对方说的都是旧时江湖上的黑话,有意探探自己的底儿,“都是并肩子(朋友),路上遇上走海砂子的(私盐)绑了红票,看不下眼,闯了窑堂(闯空门),想找线上(地方)的朋友来避避。”

“这位兄弟不言语,莫不是空子(不懂规矩的外行人)”陆大冬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走海砂子的想要留客住(断后路),玄点让人插了(宰了),说话不大方便”老K早知陆大冬有此一问。

韩飞穿着迷彩服,而且浑身沾满泥土,所以伤处的一团血渍并不明显。陆大冬听老K对答如流,基本已经信了老K的话,仔细一看,果然见韩飞受了伤,站起身来道,“伤什么东西上了,要不要紧?”

“被挺子(匕首)插定盘子(心脏)下边了。”老K见陆大冬站了起来,说着话迎了上去,在陆大冬耳胖说了几句。

陆大冬听罢,既惊且喜,“兄弟怎么不早说?快、快,里边说话。”转身对刚才戏耍皮娃子的大汉道,“蔡老黑,把你的金创药送几包进来。”

过去买跌打膏药的与买丸散膏丹的游方郎中是两个行当,这些人手底下都有两下子,而且眼里极好。韩飞跟这老K一出现,便看出了韩飞有伤在身,当时分不清是敌是友,一手捏着家伙,一手拿着药粉。此时听陆大冬招呼,将右手中拿着的药包丢了过去,“早准备好了。”

老K一把接住,“老瓜(银圆)杀口(打斗)时绷了(没了),日后马朵儿(算账)。”

蔡老黑扔下手里的家伙,笑道,“都是老合(行内的朋友),今日不见明日见,拿去用就是。”

老K拱手道,“多谢兄弟了。”跟着陆大冬进了里屋。

“兄弟认识北平齐老爷子怎么不早说?”陆大冬进屋招呼老K韩飞坐定,又对韩飞的道,“蔡老黑祖上留下来的方子,十里八乡没人能比的上,兄弟就放心用吧。”

韩飞闻言也不客气,道了声谢,把药包从老K手上接了过来。

老K所说的这些黑话,都是当时在齐二爷古董铺里聊天的时候听来的。齐二爷能知道这么多,就是因为北平长青会的会首齐德贵就是齐二爷的三爷爷。老K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回了民国哪一年,想来不过那么几年,而且当时齐二爷当时也对他那三爷爷的嗜好性格说过不少,也不怕问起来露馅,因此报出他老人家的名号一试,果然灵验。

“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敢乱说。”老K说着话,摸出那把汉代铜锁,“陆当家的给掌掌眼。”

“搭子(锁子)带扣(钥匙),是件古物,可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齐老爷子喜欢这些个东西,长青会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陆大冬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送了回去“兄弟是在那个线上蹦的。”古董商、南纸店都不在长青会的管辖范围以内,陆大冬怕是这二人就是古董商,在和齐二爷交往中,知晓了长青会的规矩。如果这二人想要挂注(入伙),虽然有齐老爷子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坏了规矩。况且如果惹来那帮走海砂子的,自己也不好对付。所以先问问对方到底是在那行走的。

“我们哥俩是属橡皮筋的,太阳照到哪儿,就抻哪儿。”长青会的规矩,老K虽然知道不少,不过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哪行的好,打了个马虎眼儿接着道,“陆会长放心,我们兄弟也不会为难你,既然你知道这是件古物,帮忙换点老瓜,我们兄弟好上路。”

“既然是齐老爷子的朋友,手头紧拿去用就行,还用的着摆这行道。”陆大冬一听放了心,“说了这么半天话,还未请教兄弟怎么称呼?”

“丁琛、丁文懿,”老K指着韩飞道,“我这兄弟韩飞。”

韩飞和老K也算的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直到现在才知道老K叫什么,心里暗自发笑:还丁琛丁文懿,这小子也真够能掰扯的,就这么一下,连字都给自己起好了。

陆大冬说不惯文绉绉的话,依然道,“我看丁兄弟满脸风尘,一路上怕是赶的急。不如咱便吃便聊。”韩飞早等陆大冬这句话了,老K当然也不客气,说道,“随意就好。”

不用老K多说,这年头这地方,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陆大冬出门让皮娃子置办两样小菜再打壶酒回来。韩飞推辞有伤在身,不能饮酒,让皮娃子弄几个玉米面馒头。

趁空二人帮着韩飞把药换好。

不多久,皮娃子不知道去谁家寻了些豆腐干花生米回来。韩飞饿的狠了,见了馒头也不客气,随手抓了一个起来就吃。老K顾面子,忍着饿,先吃了两块豆腐干。

陆大冬把酒给老K满上后道,“此处过境的马帮走海砂子的我也都认识,按说这些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劫红票可是大忌,丁兄弟别是看走了眼。”

“错不了,”老K说道,“别的我看不出来,那个马眼子可躲不过我的眼睛。”

马眼子是指专门四下寻马的人,认马的眼力极好,自清中后期以后成为了马帮中不可缺少的人物。

老K随意胡扯,陆大冬却句句当真,听罢沉吟一声说道,“丁兄是从那条路来的?”

“南边。”老K随口说道。

陆大冬一拍桌子,道,“我知道是那伙人干的,丁兄误会马帮的人了。”

老K听了一愣,筷子夹着豆腐干停在嘴边,怎么这地方还真有劫红票的胡子?还真让自己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