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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望闻问切

老K撇撇嘴,不屑的道,“得,您就免了吧,我老K还没掉价到那份上。”接着又道,“你心里肯定奇怪,既然这样怎么不多倒两个斗,不是就什么都有了?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会!”

“逗我玩儿呢吧您。”老K几句话愣把韩飞弄糊涂了,前几天还当面承认自己就是个黑面佛,怎么现在又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了?疑惑的车里四处看看,不会是公安在车里安了窃听器,被老K发现了吧!

“谁骗你谁是孙子,”老K说道,“当时有一个和我一起伙货干的哥们,他负责寻龙点穴察沙观水,我负责联系买家倒货出手,本来配合的挺好,可差不多两年前,活生生一个人就没了。”

“没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端端的就失踪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走了个民国的大窟窿,更不会上了胖子的当。”老K一想起这两件事就来气,虽说比起来年龄是不大,可怎么说自己在这行里也算是老资格的了,居然连钻了两窟窿,冲着一辆超过他的兰博基尼骂了一句,接着说道,“后来听人说在李家村一带见过他,我收到消息就赶紧跑过去,就算找着一堆骨头,也回来买块公墓好好的埋了,也不枉哥们交往一场,没想到那次正好碰上了你。我估计呀,八成是你师傅一不留神没看住,让妖怪跑出来把我那哥们给祸害了。”

“怪不得你着急忙慌的想找洪秀全留下来的宝藏。”韩飞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说K爷,就凭您那眼力价,这些年在潘家园随便干点什么也不少挣钱吧?”

“干什么?掉包袱斋儿,这些年我老K也算潘家园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真丢不起那人。”包袱斋是指眼力好,又没钱开店铺的人到各家店铺搂货,然后再转手赚取中间差价的一种方式。老K接着说道,“后来也想过铲地皮,可现在的农村人……你该说他精还是该说他傻。以前明明值一万的东西,你给他一百他都嫌多;现在明明值钱一百的东西,你给他一万他都嫌少。好不容易碰上一价钱合适的,也他妈怪我大意,还碰上埋地雷的了。”铲地皮就说到农村收货,埋地雷就是专门针对这些人下得到套,古董商故意把伪货放农民手里,专等刚入行到乡下铲地皮的。谁卖谁挨“炸”,所以叫埋地雷。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潘家园直奔胖子的店铺。胖子算准老K一准儿会来,从早晨一直等到现在,远远的看见老K和韩飞道,“K爷,您这是要把我活活饿死,快、快,馆子我已经定好了。”

以前没在意,韩飞也没觉什么,现在韩飞真觉得中华饮食确实是博大精深,走哪儿都的吃!

老K这人果然仗义,挥挥手道,“随便打电话要点盒饭就行。”

“这、这不大合适吧,怎么说这位兄弟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将就着吃盒饭呢。”胖子左右看看老K和韩飞,晃悠的满脸横肉来回乱颤。

“赶紧上楼说正事儿,我下午还有事办。”老K说着话就往楼上走。

上了楼,几人坐好以后,胖子从里屋拿出一样东西,嘿嘿一笑道,“我保证这东西您见了下午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

凡是和中国文化沾边的东西,基本都讲究个“望、闻、问、切”,古玩也是如此。

望,指的是看一件玩意儿的包浆厚不厚。包浆又称为黑漆古,是古玩行当里的专用名词。包浆是土埋水浸,经久摩挲而形成的表面皮壳。玩家通过一件玩意儿的包浆,就可以简单的断定一个物件的真伪。包浆够不够厚,也就是说,东西过不够年份。

闻和中医所说的闻不一样,中医所说的闻主要是说听病人的口述。而这里的闻,那是正经八百的用鼻子闻。一件书画作品,行家用鼻子闻闻,就能闻出墨的新旧,从而初步判断物件的真伪。不过这种方法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就拿书画来说,如果要伪造一副八大山人的画,一些高明的造假者就会找来明末清初时留下来的纸,把纸打碎重新洗造,然后再请人用当时留下来的石墨伪作。这样一来连碳同位素检测都无法确定就不用说用鼻子闻了。

这种技法所以能保留下来,主要是针对古玉辨别而言。古代人死之后为了不使魂魄离散,便用玉把九窍塞住,这种方法直到民国前还一直被人使用。玉器常年埋在地下,随着尸体的腐烂自然丑不可闻,所以一些造假者就会把玉器埋在粪坑里,过几年在取出,用来蒙骗外行人。而真正的行家用鼻子一闻就能问出真假。

问并不是问卖家物件的来历,这在古玩行里是个忌讳。如果碰上外行的问某个东西的来历,卖家也不会生气,十有八九都会说是农村收回来的。很少有人会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万一是偷回来或盗墓盗回来的,碰上正主怎么办。而且这样一问卖家也就知道了问的人肯定是个外行,假如一笔生意做成,那么对方肯定上当。如果没有上当受骗,那么卖家肯定也是一个外行人。不过现在的古玩,捡漏这种事基本不会有了。

买家看上一样东西,即使自己心里有底儿,也会先问卖家对这件东西的看法。往简单了说,就是看卖家对这件东西知道多少,好出价钱。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买家有些地方自己也拿不准,就会拐着弯问,从而判断自己的看法是否真确。卖家一看对方是行里人,也不敢胡蒙,基本是知道多少说多少。

切是断代。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明,历朝历代所用的东西款式、造型都不一样。如果一件玩意儿看包浆是明朝的,造型又是唐朝的,那么就基本可以判断这件东西是旧仿。虽说都算的上是古董可价钱就差老了。

所以说望闻问切里,要数切最简单,可又最考功夫。基本功不扎实,有再好的眼力也没用。

老K拿着胖子给他的东西,张了几次嘴,想问,最终还是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