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十二纲,地方十二纪。
道纪有云:天纲运关,三百六十轮为一周;地纪推机,三百三十轮为一度。天运九千九百周为阳蚀,地转九千三百度为阴勃。阳蚀则气穷于太阴,阴勃则气极于太阳。故阴否则蚀,阳激则勃。阴阳蚀勃,则天地改易。天地改易,谓之大劫。大劫交则天地翻覆,河海涌决,人沦山没,金玉化消,六合冥一。白尸飘于无涯,孤爽悲于洪波,大鸟扫秽于灵岳,水母受事于九河,五龙吐气于北元,天马玄辔以徒魔,赤锁伏精于辰门,岁星灭王于金罗,日月昏翳于三豪之馆,五气停晕于九岭之巅,龙王鼓华于东井之上,河侯受对于九海之下,圣君显驾于明霞之馆。
经历了多少年的风云,道纪终于再一次面临大劫。
那一声巨响传来,封凌都感觉被一锤子击在胸口,闷得呼不出气来,他能感受到,那一层层的虚空破碎,就如在自己的身上撕开一层层的皮肉一般。
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封凌虚影闪动,转眼间人已经到达了玄牝之门旁边,一手扶着那还在流动的修补空间的力量,无比震惊的看着一层层的空间发生的变化。
遥远的空间深处,一层犹如心脏的东西在跳动,一如封凌之前在洗精伐髓池所见到那种蠕动一般,只是这股蠕动,可不是那么千载难逢,而是一直在按照一定的轨迹运转着。
封凌眼冒金光,源尘之力灌注双眼,洞穿一层层的虚空,可以看到遥远的道纪深处。
这里是第一道纪的最后一道门,如果这道门若是破开了,那么里面所剩下的一切,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封凌的双眼,逐渐的黯淡下来,在他的眼中,见到的,是翻书一样的空间被撕开,封凌也是感受到,所谓的道纪,到底有多大。
空间崩溃,伴随的便是生命的消亡,一片片的生命被蒸发,化为白气,溶于天地之间最后的剩下的魔气之中……
封凌甚至能够看到,还有一批批的道纪弟子,在遥远的虚空边缘挣扎,所施展的,也是连心共体术。
风起云涌,星辰移位,天地之间已经是一片灰暗,日月无光,乌云翻滚,风云变换,逐渐酝酿着一场千古罕见的大劫。
天地已经缩成一条线,分不清楚界限。江河决堤,翻起来的浪头,已经将天吸扯而下,最后的生命,也一起拉进海中,污秽漂泊于水面,盖住海水,然后直接被天空之中的天雷击成粉碎,直接消融掉。
大山被冲刷的污水,也汇合于河流之中,一切的生命,起源于水,最终,也在水中死亡。
水。在一切常见自然力量之中,威势最大,因为大水可以自己冲毁一切,水溶于万物之中,危害起来,自然也对万物是最大的。
每一次的灭世,都是以大水冲刷告终,因为水可以洗涤一切的尘埃,净化一切的生灵,万物起源于水,也灭于水。
一层层空间的消融,化为更巨大的力量,压迫下一重空间,这第一道纪,也不知都成就了多少层空间封印。才得以让第二道纪顺利成长。
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拆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汩汩,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辰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
这是第二道纪的道,可以说,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第二道纪正处于茁壮生长期,但是若没有第一道纪的支撑,只怕这第二道纪,也早无异于被大水冲毁的多层空间。
乌云盖顶,压力越来越大,只一瞬间,就能够感受到,大劫之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圣主,下命令吧!”叶长老此时神情已经归于平静,这样的情形,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现在在遇上,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这么多年,全部都是自己赚的了。
看着苍螺方舟之中,第一道纪与第二道纪的最强盛的力量都集于此地,但是封凌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壮烈的战意,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沉重的负担,作为圣主,讲求的,不是如何去战斗,如何壮烈的去死,而是如何选择生存,生存大于一切,只有生存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大家听我的!”现在的情形,也只能做最后一搏了。
所有的人齐齐肃容,天断苍的人除外,那是另外一方人马,早在作出选择的时候,就意味着不会听从封凌的命令。
“叶长老,你让三位长老,将道纪需要存留下下来的一切全部转移,时间无多,必须尽快。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一旦大劫蔓延至此,后果不可预料,一定要早做准备。”封凌敦敦的盯着叶长老,付之以最大的重托。
“圣主放心,这转移之法,乃是我等老不死的最精通的法门了,即使大劫来临,我等也有办法保全他们,圣主尽管放心。”叶长老信誓旦旦说道。
“很好,接下来的,便是众神愿的拾取之法,与连心共体术的传送之法,都必须尽管传送到青冥,那里有四方守护在,配合着众神愿与连心共体,以及青冥主人自身的战龙印,必须尽管的将这一切都料理妥当,需要一个稳妥的人,必须叶长老你亲自去了。”封凌再次吩咐道。
“什么?圣主找到了四方守护?那可就有解救之法了。”叶长老一听之下顿时大喜。
“情况没那么乐观,叶长老你自己也说了,四方守护,力量已经消耗殆尽,成长很慢,即使有众神愿,但是如果过度消耗生命的话,只怕也会带来相反的后果。”封凌眉头紧皱在一块,怎么也没有料到,大劫竟然会来的这么快,若不是自己弄破道纪封印,也应该还有一点儿时间准备吧。
既然事情有自己而起,那么久必须承担这个后果,而不能让被人有所闪失,这就是封凌现在急需做到的。
“圣主说的极是,这两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办妥的。”叶长老颔首说道。
“没多少时间了,幸好我在青冥还留有力量,连心共体术,我会带去前面一二层,为他们打下基础,剩下不少时间,最后一层,就靠长老你们了。”封凌以便吩咐一边想,似乎还有什么漏掉的事情:“等等,你刚才说,想办法慢慢办妥?莫非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叶长老犹豫了一下才道:“不错。连心共体术,还没有问题,关键是众神愿,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不是说拿走就拿走的。”叶长老也跟着情急,同时,其他的三大长老,已经开始了行动。
在苍螺方舟的另一端,已经打开了一个通道,那是一个金色的空间,封凌一看,便知道那是以一种纯粹源尘之力打开的空间通道,直通第二道纪的青冥,一旦进入到其中,便受到源尘之力的保护,壁面魔气的干扰,这源尘之力,就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
封凌甚是佩服,叶长老他们这些年来,也是竭尽全力,殚精竭虑的相处了这么多的办法,可惜的是,全部都是消极的。
通道开启之后,金色的圣龙、彩色的离鸾、白色的龙鹿等等,一切第二道纪罕见的东西,逐渐被送入其中,那是火种中的火种,必须保存下来,少了一样,就少了一种传承,少了一种文明。
巨大的雷声不绝而耳,封凌的声音也越发大声起来:“长老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时间不多了,必须说清楚明白!”
临近最后的关头,所有人都屏息,聆听仿佛来自于神的震怒。
“圣主,你刚来道纪,很多事情,都没有时间跟你讲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一条是,必须保护好众神愿,那是整个苍螺方舟的依靠,也是你在第二道纪终极防御的依仗,没有众神愿,不可能完成最终的防御的。”
叶长老高声对着封凌说道,同时也是对在场所有人听的。叶长老能看出来,封凌在这群人中的地位,还不太稳固。
“长老继续说下去,还有什么重要的。”封凌也知道事态紧急,空间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崩溃到这里来,分分秒秒,都是生命。
“第二点,便是圣主必须带领人,进入到崩溃的空间之中,找到蜃魔,那才是制止天地大劫的关键,只有制服了蜃魔,大劫才有可能停止下来。”
封凌一愣,蜃魔,也已经很久没有想到了,在他的意识之中,大劫已经改过了蜃魔的恐惧,想不到,蜃魔才是揭开道纪大劫的关键,现在看来,他与慧远之间,还有一条不可避免的战斗。
“还有没有?没有的话,长老你就去做你的事情吧,现在我就带人进入崩溃空间之中,寻找蜃魔,一决雌雄!”封凌高声喊道,他带来的人,也是群群激动,怎么也是命没了,还不如在这生命的最后尽头,疯狂一把。一战蜃魔,这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想不到现在,竟然都有份参与。
叶长老这次突然有些吞吐,期期艾艾道:“圣主,最后一个要求,能不能请圣主守护苍螺方舟到最后,我不会截断苍螺与第二道纪的通道,如果是在不行的话,就请圣主,取下‘生命之心’带来第二道纪!”
生命之心?
这当儿,封凌有听到一个新的东西,生命之心!而且看态度,这东西对于苍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要不然叶长老绝不可能显得这么的凝重。
“那是什么?”封凌还是问了出来。
“那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玄牝之门中蕴含的力量,也来自于它,可以说,他才是万物之母,天地之根!”
万物之母,天地之根!
封凌隐隐记得,水千涟告诉过自己,最终的境界,不是封越离的不磨,在他看来,最终的境界,也叫做一种‘道纪’,那便是水千涟所悟出的最高境界。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儌。”继封越离的不磨之境之后,水千涟提出了一种超越不磨之境的境界。
道纪之境!
道者,万物之始,物从道生,故曰始。是非之纪也,是非因道彰,故曰纪。是以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藉此世界,故曰道纪。
这就是道纪的终极,既解释了道纪,也是一种境界。
生命之心?封凌再次的吟道。
万物之母,天地之根啊,很显然,这才是第二道纪真正的希望。前面所说的什么众神愿,连心共体,都没有这生命之心来得重要,保护住了生命之心,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叶长老的眼神之中所蕴含的东西,封凌似乎明白了什么。
“长老放心,我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有可能,我绝不会弃苍螺而不顾!”封凌暂钉截铁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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