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可取卵,杀人可取丹。
悠悠顶着浑身的光芒,手上一用力,仅听见一声骨头脆响,黑甲人最后残喘的一口气,却是被断了。
“三号参赛者被击杀,战局现存人数七人。”
毫无一丝感情的战局提示适时响起。
随着黑甲人的死亡,悠悠手中多出一颗绿汪汪的丹药,人已杀,丹已成,黑甲人所有精华能量全都凝聚在这颗丹药上,而他的尸首,则化作飞灰,消散在雪原之中,仅仅留下一身铠甲,散落在地上。
“呀!”
药丹在手,却灼的悠悠手掌吃痛,细叫一声,失手之下将药丹落在积雪之中。刚一落地,药丹竟然就染绿了一片雪地,悠悠心中忍不住惊讶道,“好强的毒性!看来阿言不但对我好,潜力也是极大,在危急时刻,竟然能打出这么一掌,让我来接都得受些伤才行。不过这属于是意外爆发,却不能算在常规战斗力上,整体水平依旧低下…..”
想到这里,悠悠猛的摇摇头,自责道,“我怎么又想这个,明知道阿言自尊心强,何苦惹他不高兴呢。”
心有所羁之后,男女双方都会事事为对付着想,一点一滴也不肯马虎。
取出包压缩食品的锡纸,悠悠将药丸拾起来,二指一用力,将其捏成粉末,回到陆言身旁,将陆言扶住,侧抱在怀中。望着陆言肩膀上裂骨的伤势,以及被劈裂开的手掌,悠悠忍不住责备道:“自尊心就这么强?非要拼个死活干什么?既然是搭档,说你两句莫非都不可以。”
陆言被悠悠抱着,心中有些别扭,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和黑甲人一番拼斗,时间虽然不久,血却没少留,已经到了休克的边缘,那还能坐的起来,只能是虚弱的分辨道:“神局中上有神,下有你这样的高绝之士,我这样的普通人实在是算的什么,如果自己都不要强,谁还会正眼看你一下呢。没进战局之前,向导虽然和我说了很多战局中情况,也给我参谋了许多活命的法子,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却看出轻视!从头到尾他都未正眼看过我一眼,他看的只是我的赔率!我这小组最高的赔率!可能是也神局中最为悬殊的一个赔率!今天,我拼死杀了这人,明天我还要继续活下去,活过这一场!让给我定这么高赔率的神局闭嘴!让人们听到我名字,想起的不是赔率!不是爆冷!而是我这个人!”
声音虽小,但陆言的这几句话却是喊出来的,久久不绝于耳,跟着陆言有苦笑着对悠悠说道:“搭档说几句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别人尽可以尽情的说话,说我废物,说我无能,说我是一组十人垫底,注定要死的倒霉蛋都没关系!唯独你,唯独你不能说我….”
陆言的话没有说全,但悠悠已经完全听出了其中意思,心中满是喜悦,从未有过的红霞也瞧瞧爬上了她俏丽的双颊,左顾右盼,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放才好了。
“咳咳!”陆言连续几声咳嗽,口中也渗出了血水,看来伤势是极重的。
咳嗽声惊醒了悠悠,连忙静下心来,替陆言上药。撸开陆言的皮衣,悠悠抖落着锡纸,将上面捏成粉末的丹药洒在陆言的伤口表面。
这丹药和一般的伤药不同,上药时并不疼,而是一阵暖意从伤口涌上脑袋,然后会觉得伤口处有些酥麻的感觉,跟着会觉得痒痒的,很想是快要愈合的伤口处长新肉的感觉。
侧着头一看,陆言果然看见自己原本裂开的肩骨已经愈合,肌肉上的伤口也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紧跟着悠悠又帮陆言在手掌上洒好丹药,等待伤口愈合。
见到如此奇异的情景,陆言疑惑的问道:“你拿的那么些技能?500能兑换这么许多?又是大灰,又是截脉手,又是杀人取丹的。”
抖抖手,将最后一点丹药洒在陆言的伤口处,悠悠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兑换的技能只有一个‘杀人取丹’而已。大灰是初始进入神局时我和平降服那头饿狼的奖励,而截脉手则是我吃了取来的丹后,利用体内真气,结合人体医学知识想出来的。”
“这也能想的出来?”陆言觉得很是诧异。
“为什么不能?知道原理,又有原材料,为什么不能自己创造,不要将神局中的能力想的太过神秘,原理都是类似的,只是多了许多种子而已。拿你的毒手来说,现在只是初阶,按照你的理解,想要升到中阶,肯定是要去找向导兑换咯,其实则不然。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这颗初阶的种子自然可以发芽,成长到中阶,只是需要时间,以及你的感悟而已。不要否定神,也不需要迷信神。”
陆言似乎有所领悟,喃喃自语道:“不否定神,也不迷信神。不否定,不迷信.....我明白了,和你在一起,我的确该鄙视,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呵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俩接受的教育不一样而已。就如同现代人做不来古代人的古文诗词,古代人也做不来现代人的物理题一样道理。药上好了,筋骨上的伤也愈合了,你小子也想在本姑娘怀里赖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陆言筋骨上的伤好了,悠悠也恢复了女子的矜持,总不好这样再抱着陆言,便开口笑斥。
身体一用劲,陆言连忙站起来,装腔作势,却有不知所云的说道:“这个…那个….这个….”
左右都是‘这个’‘那个’,陆言想不出新的词来,心中一急,再加上大伤刚好,外伤虽然愈合了,但流的血一时还补不回来。眼前全是亮点,腿上发虚,遥遥晃晃的就朝身后倒去。
悠悠原本是笑嘻嘻的看着陆言手足无措的样子,但见他往后要倒,连忙上去一把抱住,二人双目相交,又都忍不住笑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天色原本就是近夜,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太阳已经遥遥不见了,转眼间天就要黑下来。
被陆羽一脚踹破相的马仍旧倒在地上,眼角处裂了个大口子,可能是揣破血管了,这段时间流了一大片的血。口中呼呼的只有出气,并无进气,看来是要随他主人去了。
大灰在一旁悠闲的眯着,它并非真正的野兽,所以对马匹这样的活食并无什么兴趣,反倒是很喜欢依偎在主人悠悠的腿边。只是此刻,它的主人并不什么兴趣理睬它,而是正和陆言俩忙着对付一颗松树。
“你真有把握烤马肉吃?”虽然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热食的陆言,很难抵挡住烤马肉的诱惑,可仍旧对于如何在这大雪地里烧烤,表示自己应有的怀疑。
反而悠悠则是一脸意气风发的指挥陆言从树上砍下粗壮的枝干,拍了拍腰上的小包,说道:“当然能行,家伙事我都带着呢。你以为谁都你似的,出门就啃压缩食品呀。亏天,亏地,那也不能亏了自己。今天本姑娘就让你见识一下,啥叫出门过日子。”
跨坐在一棵树上,陆言一边用悠悠给的线锯划拉一根树枝,一边问道:“那咱们还去找雪原原住民吗?现在参赛者就剩下七个了,再少两个战局就结束了。天也挺冷的,不如咱俩就留在这算了。若是碰不上参赛者,那自然是最好,就算碰上了也不怕,三号都被我收拾了。”
陆言的提议并非并无道理,战局目标已经达成一半了,再死两人就能胜利了,不如以逸待劳留在这里,搭个简易的棚子两人住着,坐等其它参赛者上门。总好过日日赶路,碰上别的埋伏好的危险。
提议虽好,但是悠悠却看的更远,她望了望远方已经黑下来的天际,说道:“还是要找呀,反正在雪原中到处都一样冷,找到了雪原原住民,总能找到个取暖的地方。”
陆言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同意了,低头开始继续锯树。不大的时间就从树上采下数段上好的松枝,刨去连着松针的小枝,截成手臂长的小段,再在雪地上清出一块地来,用刀刨了些土,将那块的地势加高,将松枝整齐的码在上面,堆成一个篝火堆模样。
风雪中的松枝水分很大,直接烧不易引着,陆言随身也没打引火的工具,但他看到悠悠腰间的小包,猜到其中肯定是有引火的器具,拍拍手上的木屑说道:“你点火,我去杀马。”
拖拉着长刀,陆言走到已经僵死过去的马匹面前,看着它那被自己一脚踹残的面目,心中不觉的有些出神。
“神局之中,人尚且没有活命的机会,马儿你今日死在我手里,他日我不知会死在谁手。纵使这一局活了下来,也免不了再入战局,或有成神希望在前,但必定是难于登天,高不可攀。瓮中蟋蟀,或可活得一时,却总归是个死字。”
想到此处,陆言眼中神色很是黯淡,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方才拼死一战,不过就是苟延残喘而已,免不得还要死在战局之中!心中顿时没了希望,不若刚才那下直接和黑甲人同归于尽的好,何苦再废悠悠一粒丹药。
“呆子,想什么呢?火都点上了,怎么你还没动手,莫不是又哪不舒服?”悠悠在木柴架上倒上些助燃剂,丢根防风火柴上去,篝火便燃了起来。身后却没听到陆言杀马的动静,扭头一瞧,就见到陆言愣愣的站在那,便出言打断。
被悠悠一句话从思绪中拉出来,陆言却明白了一些东西,活着总是好的,哪怕多活一刻,也是要努力争取的,刚刚自己要是一命呜呼了,哪还能听到悠悠的问话,更加尝不到悠悠马上要显露出来的野炊手艺。
一念心起,却是陆言日后漫漫的神局之路最为结实的基础。实力差没关系,见识不多也无需在意,神局中拼斗的人们,最为重要的一样素质就是活命的心,为了活命敢拼命。
只争朝夕敢舍命,才可在这一群虎狼之中走下去。
“哦,没什么,想通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