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陆言却没觉得一丝寒意,反倒是手心里正在不断的出汗。
枪声越来越近,也表示危险正离他越来越近!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猛的跳身出去?赌他这一枪会失手?不行!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对手的失误上,这样也太过被动了!可是如果不这样,死趴在这里,就真的要死了!
陆言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可仍旧没有想出个解决困境的方法。此时陆言不由的想到了悠悠,如果她在这里,肯定会有办法的。如此一位高绝的姑娘,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被困死在雪地里的。
老子拼了!
与其趴在雪里等死,不然赌一赌,跳身的那一瞬间,也许并不会命中要害,还是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在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假设很滑稽,在一个狙击手的枪口下,被击中一枪,不管有没有击中要害部位,几乎都没有活命的机会,因为紧接着就会收到第二次的打击,一个合格的狙击手,是绝不会相信一枪毙命的鬼话!可是陆言仍旧是这样想着,若不是自己给自己一点希望,也许他会被必死的压力给压趴下,颤抖着等待死亡的到来,而不会起身抗争。
手上积蓄着力量,准备要挑起的一刻扬起大大的雪花,双腿也拉紧了肌肉。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四肢上,只等着下一刻枪声的响起。
陆言要趁狙击手打完一枪后的空档,从雪地中跳身出来,寻找战斗中的变化,而不是呆呆的猫在雪里,安静的等待死亡!
雪地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生物发出一点的声响,静到陆言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嘣,嘣,嘣……
砰!
就在心跳的嘣嘣声中,下一枪又再次响起!
陆言下意识中,双手绷紧,腿上使劲,就准备一跃而起。可是,就在此刻,从枪声的余响中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却让陆言改变了主意,及时的收敛手脚,继续躲在雪地中。
“是追兵!是寨子里的追兵!”
在这一时刻,陆言忽然觉得牧兵们是多么的可爱,哪怕他们是拿着刑刀,准备来活剐了自己,也同样是可爱的。来吧,来吧,来了追兵,便是来了变数,我陆言活命的机会就在这些追兵身上!
如果仍旧是陆言和狙击手二人对峙,显然这是个死局,不管陆言动还是不动,总脱不去个死字,死局无解。
死局无解,却能破。
寨中追兵的到来,便就是带来一股子变数,搅进这个死局里面,让死局中原本明朗的局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而原本必死的陆言,也有了那一线希望。
可是,变数归变数,并非说追兵一来,陆言就安全了,反而会加速其中的危险。
因为死局原本是平静的,虽然无解,其势转的却不会太快,必死的棋子会在淡淡的窒息中,慢慢走向死亡,而不会遭受到雷霆般的打击。
具体的放在陆言现在的局面来说,狙击手原本确定了陆言大致的方位,他会一点一点的开枪,将陆言可能藏身其中的雪地,隔着五十公分,打上棋盘般的枪眼。每开一枪,就如同抽走了陆言胸中的一口气,让他慢慢的走上死亡边缘,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却能保证陆言必死,没有别的出路,若跳则一枪命中,若不跳,就只能等着死局慢慢运转,早晚也得击中。
可是一旦有外力欲破死局,也就是有了变数,死局之势必定震若雷霆。是生?是死?却是没了定数。
嗒嗒….嗒….
马蹄踏在雪上,声音稍显得有些闷,不似石路那般清脆。一声声马蹄响传到陆言耳中,更是被狙击手瞧在眼里。
其实他与陆言的具体并没有多远,大约也就是百步左右,栖身在一棵树上。
松针尖锐,一般人要想上松树,非得砍掉一些小枝,清出一个供自己处身的地方才行。但这个狙击手大约是受过训练,上树栖身的姿势和一般人不同,不是蹲着也不是坐着,而是小心的横趴在松枝。松枝虽然尖锐,但被他这么趴着,全都被横压着,自然没事。
他手上的枪也和常见的狙击步枪不同,看着很是粗糙,枪身上甚至还绑着好几道布条,似乎没了这几道布条,这枪就会直接散架。
这位狙击手从进入雪原开始,就一直在这棵树上猫着,一刻也没下来过。几天来他不断的听着系统提示,参赛者从十人变为了七人。他心中暗暗放松的同时,又在暗暗焦急。虽然人数越少,表示自己赢下这局的可能性越大,可是他的目标并非只是活过这一局而已。
在雪原中击杀参赛者最多的人,下一局开始时的点数肯定是最多的,实力的增长也是最大的,同样也是其余参赛者最大的威胁。
已经有三位参赛者被击杀,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人处于领先的位置,或者有一人遥遥领先,这些都不是狙击手所愿意看见的。
三人也好,一人也好,在未来都会是自己的威胁,而要想扭转这个局势,那在这局结束之前,最少也要击杀一位参赛者才行。那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实力处于中间位置,而不会成为别的参赛者猎杀的对象。
所以雪地的那人,他是一定要击杀的!等击杀了眼前的这人,自己再从树上下来,赶前面,追上那头巨狼,找机会一枪击毙那位身穿羽绒服的女人。这样自己就是击杀两人,绝对处于下一局的第一梯队,成为猎人,而不是猎物。
心中的盘算是理想的,但正往这边疾奔而来的牧兵,却大乱了狙击手的算盘。看着马匹奔跑的路线,是顺着巨狼的足迹而来,必然会经过雪里那人藏身的地方。自己连开了两枪,雪中那人都憋着没动,想必也不是个弱者,若是被他抓住机会,这事可能还有变化。
不行,不能再稳着打了,找最可疑的点下手,必须再奔马来前击毙他!
狙击手想罢,眼光盯上了雪地上的一处微微隆起,刚刚在风雪中,似乎是看见那人从这个地方猫身到雪里的。
枪口最准了隆起,手扶着枪身,十分迅速的一扣扳机,砰!一颗子弹从枪口中飞射出去,在目标地点击起了一蓬雪花。
没中?
雪地上仍旧没有动静,看来是那人并不在这个位置,狙击手将枪口微微挪了挪,又瞄准了下一个可疑点。
“疼死老子了!!!”
陆言牙关咬的紧紧,深怕发出一点动静,可是耳朵上的疼痛,却是火辣辣的,让他在心中不住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