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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95、意图

芷溪墟,距离连城县80里,这会儿的芷溪,在汀州方舆图上根本找不到,人口稀少,平常只供附近寥若晨星的几个村落居民赶圩用,楚军一路轰轰接近,各家俱都关门闭户,不敢探头观望,是官兵,怕被趁火打劫,是流寇,更怕遭殃。

这时,前方探马扬着尘烟,飞速赶回。

“报~!前方五里发现大股义军!”

萧满江打了个激灵,投去询问目光,然而少爷老神在在坐在马上,并不表态,心中登时明了,该是自己展现和接受考核的时候了,吃饭喝稀,就看这一仗。看看芷溪地形属于三岔口地带,萧满江便有了主意,马鞭一指能够顾及两条岔路的中央位置:“传令!在墟集边上列阵!”

“火炮列阵!妈的扛稳火yao,别砸走了火......”山地战重炮用不上,这次来的都是虎蹲炮。

“火铳列阵~!一、二排鸟铳,第三排短铳......”

“长矛列阵.....”

各领队百户,前后策奔,见谁动作慢,一脚不客气踹过去,士兵们迅速而干练地集成队列,锁住前方谷口,而后勤部队也倒转大车,井然有序退回来路,唯一惊慌失措的的是陈光焕,双方对上,他任务就算完成了,也没给个说法,一溜烟便没了影。

义军前锋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了山坳之中,真个是不期而遇,没料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

其实双方哨探互相发现的时候,龚一便撇下老弱妇孺,领人穷追疾赶来了,想趁对方阵脚未稳,将之杀散。

可远远望着对方严整、萧杀的阵营,龚一便一阵后悔,楚军根本不象自己想的那样,是由普通老百姓组建而成。再逼近一点,可以清晰看到对方军士手不不抖、枪不颤,眼里燃着炽烈战意,一副跃跃欲伐的样子,这分明是一支彪悍军伍,与明军交战数场,龚一自问也算勉强知兵,然而眼前这支队伍,不是靠人多一涌而上可以驱散的。

“杀!”

“冲呀~。”

头领钟成旺带着一部分手下,不管不顾的杀将过去,龚一回过味来,不禁瞋目裂眦,怒嚷:“回来!!”

楚峰眼光何其尖锐,一看敌中军有动摇迹象,心头生出了主意,急令:“火器退,长矛上。”

“火铳、火炮退守,长矛压阵~!”传令官策马狂奔,一路扯着嗓子嘶叫。

“火炮后退~!”

“火铳后退!”

哗~

长矛队重重踏前一步,‘哈’地齐齐怒吼一声。

义军大受震慑,气势一滞,立刻弱了下来,脚步随之放缓。

砰砰!

噗哧,楚军前排三、四名长矛兵中了对方偷袭,所幸义民没有什么施铳经验,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冲锋信号,为自家壮壮胆色用的,士兵们伤则伤了,尚未丧失战斗力,也都是硬汉,仍稳稳定住长矛,表现出极强的纪律性,只不过眼神已经开始冒火,单等命令下达杀戮。

楚峰暗暗自责,若是纯防御,应该学学后世的防暴警察,用盾墙,可惜楚军的风格一直是锐意进取,没防御这么个说法,回头应该改进改进才行。

义军冲至楚军阵前,面对那成片的矛尖,人人心生胆怯,火铳打光了,只能在防御圈外虚晃武器,跳梁小丑似的。

危机迫于眉睫,楚军依然不动如山,纪律性何其严明。钟成旺瞪着环眼,愣愣站在场中,好不尴尬,他虽粗糙,却也看出来了,对方换下远程火器,明显是在放水。

“义军首领是谁!我家少爷有事相商!!”

龚一心中一动,大声喊道:“所有人退下!”

“停!停!退回来!”钟成旺忙不迭约束部下。

楚军阵前,慢悠悠出来一人一马,走到两军阵中间。“在下楚峰,这次来虽有目地,却不是为了剿灭义军,有诚意的出来一人和我答话,如果令你们满意,就此休兵,如果不行,再战不迟。”

楚峰?

楚庄头领?

好胆色!

一来慑于对方军力,而来人家首领单枪匹马,足以表明诚意。义军各级首领眼神交换一下意见,公推龚一去磋商。

被楚峰下令不许跟去的萧满江,又是担心,又是憋闷:“快刀斩乱麻,杀个干脆不就完了,你说少爷冒这险想做什么?”

童生王大钟暗自翻翻白眼:“萧千总,在下要是知道,早当少爷的主簿了。”

龚一也是独自一人前往,走至跟前,很江湖的抱拳拱拱:“我就是龚一!有什么话可说的?”

楚峰抬头望望那伙衣衫褴褛的义军:“你们过得似乎很糟。”

龚一哼哼道:“这个不劳操心,你此来可是代表官家?”

楚峰不为己甚:“也是,也可以说不是,就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交易。”

“说说看。”

“愿意加入楚军吗?”

“哈,楚公子真爱开玩笑,我龚一虽然堕落,却也不至于要依附别人。”

“嗯,我想也是,毕竟是你自己辛苦的成果,哪怕在自己手中葬送,也是不会轻易让与他人的。”

这话刺到了龚一小小的私心:“哼,若楚公子只为这个,咱们就不必再废话了,各回本阵,见个真章吧!”

“嘿,就你这脾气,如果能带领他们闯出一片天地,那才叫怪事。”楚峰见他要发飙,便不再言语讥讽:“好,言归正传吧,你把那些老弱妇孺给我,我可以给你粮食、衣物。”

龚一怒目一瞪:“你想拿他们去献功?!”

“哈哈哈哈,我楚峰一枪一炮夺下福州、建宁偌大的地盘,官家算什么,我从来就没放在眼里,犯得着杀良冒功吗?之所以这么做,是不忍看他们陪你一块死,二则我能提供一处栖身之地给他们,第三点嘛,义军既少了后顾之忧,又多了粮饷,行事岂不更方便?!”

要说自己经得住诱惑,那是假的,不过龚一仍狐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该清楚,我多了两个州、府,需要大量民众恢复生产。”

是啊,没点好处,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而龚一所不知道的还很多,楚峰也懒得一一解释。

龚一神光一闪即逝:“我要回去和大伙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