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时空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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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夜郎汉家

接下来叶擎宇向萧可儿咨询了一番,得知夜郎城分为四个区,一个是货商交易区,类似于现代的物流市场,主要分布在夜郎城门附近,面积不小;另一个是中心区,主要是夜郎城的政府机构办公地点所在,还包括一些辽人及汉官府第,总之就是夜郎城的富豪名流聚集地所在;还有一个是军备区,也就是那些真正的狼骑营兵将所驻扎的地方,算是军事禁区,普通人不得逾越;最后一个就是普通汉人百姓聚集生活的地方了,也是整个夜郎城占地最广、人口最多的所在。

萧家所在的东郊处在富豪区与物流区之间,地理位置极其优越,据萧可儿介绍,萧家的店铺分店遍布整个夜郎城,包括汉人生活的第四区里也有不少。

叶擎宇最终决定将临时货仓的位置选择在汉人聚集区,至于原因嘛,很简单,价格便宜兼感觉亲切,他毕竟也是一个汉人嘛。

汉人聚集区地处夜郎城南,相对而言,这里的汉人生活还算是殷实的,毕竟这里是商埠重地,就业机会多,只要不傻不懒,糊口起码是没问题的。还有一点,城南是夜郎城的耕地集中所在,大片的耕地也有利于汉家百姓耕种生计。

想要转遍整个汉人聚集区,在时间上显然是不允许的,所以叶擎宇只在聚集区的外围转了一圈儿,挑中了一家仅靠东头儿的农夫家院。

古时的百姓之家远不是叶擎宇那现代思维中想象的模样,一方篱笆围成院,黄狗花鸡满院窜,草庐残屋四壁破,人丁零落凄凄惨,这种情景,是叶擎宇想象中的情景,而如今当他真正置身于此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原来想象和现实,竟然会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

红墙绿瓦,木屋小院,绿草红花,这农家小院,与萧府相比,自然相去甚远,但狭小之地尽显生活真味,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要想知道一个国家或城市的经济发展状况与人民生活质量究竟如何,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走入这个国家和城市的寻常百姓之家,看看那些平头老百姓的真实生活。

这户农家,放到二十一世纪时代,大抵等于一户小型城市郊区的普通人家,也就是所谓的普通工薪阶层,是典型的小市民代表,照眼前这户农家的情景来看,叶擎宇也基本可以推断出,这辽国夜郎城的汉家百姓生活水平即便不是很好,但也绝对不差,至少在无战乱瘟疫的情况下,能够达到温饱有余且多少还能追求些生活质量的水平。

这家主人是一个老者,据他介绍,他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丧偶寡居,女儿尚未出嫁,儿子也尚未成家,一家三口相依为命,除了种田外便靠女儿给人织布纺绣以及儿子给人运货挑货出卖苦力讨生计,父子俩看起来很是实在憨厚,但叶擎宇却并未见到老者的女儿。

小院不大,一间上房,两间偏房,叶擎宇租用了一间偏房,本来只是用几天的事儿,但他愣是给老者算了一个月的费用,即便如此也不算多,三两银子已经让老者受宠若惊乐的合不抡嘴了。

一切办妥,已经接近晌午时分,老者父子热情留叶擎宇和萧可儿在家吃饭,叶擎宇不好拒绝老人的好意,也便留了下来。

几盘素菜,一碗炖肉面条,两壶老酒,这便是普通汉人百姓之家最好的待客之餐了,萧可儿吃的有些皱眉,叶擎宇却吃的甚是起劲,与老者的儿子互斟互饮了几杯,说说笑笑了一番,登时与父子二人熟络了起来。

老者姓赵,名字跟某位女词人的老公一样,叫赵明诚,他儿子叫赵小宝,女儿叫赵雅。老者中年得子,却从不娇惯这个独苗儿子,自小便让他下地种田吃苦,攒下钱也便送他到学坊读书识字,只是这小子不是读书的料,不过力气倒是蛮大,在集市上寻个卖力气的活儿也容易,靠此养家糊口也不错。

令叶擎宇更为敬佩和诧异的是,这老者不仅送儿子读书识字,而且也将女儿送入了学坊,古代的男女差异是很大的,中国古代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有钱人家自己有私塾外,普通百姓只会让女儿学织纺绣,又有几个会花钱送女儿去读书的。老者这么做,真的很不简单,据老者说他的女儿读书读的还相当不错,在城北这片汉人聚集区里,也算有名的才女了。

辽国军力强盛,却也知道自己文化上的短处,所以鼓励子民读书识字,不分汉辽,不分男女,只此一事,便不得不让叶擎宇高看一眼当今辽国的统治者皇帝,不管这皇帝是谁,这件事做的的确很地道。

叶擎宇与赵小宝喝的起劲,萧可儿却只是偶尔轻尝几口,淑女风范十足,而那赵明诚,却几乎没有动过筷子,眼神一直在叶擎宇和萧可儿脸上闪来闪去,神情莫测,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

叶擎宇好奇为何始终见不到老者的女儿,当下问道:“赵老伯,您的女儿呢?怎么一直看不到她?”

“是啊,赵老伯,我也很想见见您的女儿呢?”萧可儿也很好奇,随着叶擎宇追问了一句。

这话一问出来,却见赵明诚与赵小宝同时变了脸色,尤其是赵明诚,这顿饭中他始终未喝过一口酒,但听到叶擎宇这句问话,却突然端起酒壶,一口气便喝尽了。

赵小宝更是夸张,身体打颤,握着筷子的手也是不住的发抖,脸色通红,看着叶擎宇与萧可儿,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上了头,赵明诚突然一扔筷子,猛地朝叶擎宇和萧可儿跪拜了下去,道:“公子气度非凡,而这位姑娘,老朽也曾在见过,姑娘可是萧家萧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叶擎宇吃了一惊,这赵老头眼光贼准啊,不仅看出了萧可儿是女扮男装,更知道她是萧天凤的贴身丫头。

萧可儿也是颇为惊讶,却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起身搀住赵明诚,道:“老伯,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怎会识得我的身份?”

赵明诚却并不起身,道:“小女雅儿曾经接过萧家绸布店的成衣生意,有一次我随小雅给萧家的绸布店送衣,萧大小姐恰巧也在店里,姑娘你便站在大小姐的身边,所以老朽便记下了。”

萧可儿道:“老伯,你即便认识我,也不必如此,我只是萧家一个小丫鬟,老伯如此作为,岂不是折煞了我。”

叶擎宇看不下去,硬是将赵明诚扶了起来,道:“老伯有什事,只管说出来便是,何必行此大礼呢?”

“叶公子,老朽既然认出了这位姑娘的身份,便斗胆在此求上姑娘一句,希望姑娘回去与萧大小姐求情几句,让她暂缓我家小雅几日,我们即便卖掉田地房产,也一定会将绸布钱如数还清,只是希望大小姐能够宽限几日啊。”

叶擎宇听的一塌糊涂,萧可儿也是一脸茫然,根本不明白这赵明诚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伯,您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可儿又轻声问道。

“姑娘,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老朽得了场大病,急需银钱,小雅和小宝为了我,吃了不少苦楚,老朽年迈,又能有多少光景可活,可儿女的一片孝心,老朽也不忍拒绝,却不知因此反而给女儿遭来一场祸端。雅儿为了我,与萧家的绸布店订了一批绸货,没日没夜的缝制,只为了多做些成衣卖出去为我赚些汤药费,可是绸货的本价很贵,我们拿不出那麽多钱,大小姐念在雅儿手艺精湛,便破例让雅儿欠款进货,将来赚了银钱,再将这绸货的款补上,可是前些日萧家布仓失火之后,萧家却突然有人找到雅儿,拿着欠款字据,让雅儿务须在七日之内将欠款还清,这还不算什么,萧家布仓失火后,整个夜郎城的成衣买卖一片混乱,所有的成衣店都停了生意,雅儿的成衣卖不出去,又如何能还的起萧家的绸货款,可萧家的人又催的紧,若七日后还不上,便会告上府衙,将雅儿治罪,姑娘,求你一定要与大小姐说说,这笔货款我们不是不还,只要宽限几日,我们卖掉田地房屋,便一定可以还上。”

叶擎宇大概听出了个意思,这赵明诚的女儿从萧家进了一批丝绸,想要做成成衣倒卖出去,因为进货的钱不够,所以便与萧家签了个欠款合同,这个叫风险投资,谁知道一场大火将整个夜郎城的成衣市场搅和的一片混乱,她的成衣卖不出去,萧家却在这时候催着要货款,这位赵雅姑娘投资失败,利益一场空,却是尝到了风险投资的代价。

“可儿,这件事你可知道。”叶擎宇朝萧可儿问道。

萧可儿点了点头,道:“布仓失火之后,我们萧家面临许多赔款事宜,资金上大为紧张,老爷便派人去将所有的欠款都追讨回来,这位赵雅姑娘,定是众多欠款人中的一个,只是这件事与小姐并无关系,小姐这几日一直在布仓善后,老爷做的这些事情,她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