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陪我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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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4

通常官方上说的友谊赛,场面上都不太友谊。何况这只是校长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极小部分的原因或许是校长在办公室憋久了出来象征性的巡视到操场,突然发现偌大的操场人少的可怜,仅有的几对谈恋爱的还躲在角落不愿示人。而旁边狭小的篮球场不管上课下课却人满为患。为了让新建的现代化操场不至于沦为摆设和谈情说爱的场所,也为了让当代的大学生更加全面发展,所以,交流赛就来了。

同学间的刻意渲染与平时看甲A的耳濡目染,让我们觉得如临大敌。训练后,我们围在一起讨论战术,但更多的是商量对策。

新进队没多久的大宝站起来道:哥几个,甭怕!兄弟我踢后腰,到时候我不冲,就在后场观察。谁对你们动作大,老子就铲飞他!

队长站起来吼道:你他妈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后场呆着,领一张黄牌我就跟你没完!这还没比呢就先放话了,咱能消停点成吗?咱的目标是拿下比赛,不是比飞腿的。

队长喘口气,然后道:哥几个放心踢,谁对你们动作脏了,比赛完以后,我准找丫挺的算账!首先,咱自身要有良好的职业素养,踢球就是踢球,你们把精力多往比赛上放放比什么都强。

我说:咱还是先去把队服统一了吧,新进队的大宝他们都还没队服呢。

队长扫了他们一眼,真是穿什么颜色的都有,整个一七色彩虹。于是我们一行人直接冲到了校门外的球衣店里,开始扫荡。

最后,经过我们民主的投票表决,最终选择了AC米兰的球衣做为我们的比赛队服。

对于中国的球迷来说,很多人都有着米兰情节。在薛城带我重新认识了足球后,通常在不上课不训练的情况下我们便聚在一起侃球。当然,有条件的时候我们也会看几场比赛。当时看球赛的条件非常艰苦,由于时差原因,比赛通常都在半夜进行,直播我们是没希望看到的,唯有看第二天的重播。当时学校唯一能看球赛的地方是在操场旁边不知校方谁亲戚开的那家冷饮店,而看球也不是免费的,你要在那里消费才有资格坐下来看球。

重播的时间通常都在下午,我们几个都会在比赛开始前,各自选择一家当天比赛的球队,猜出比分输赢,然后几个人最后汇总一下,然后冲到冷饮店里坐下来看球,最后由输的那一方结账。奇怪的是,每次我和薛城猜出的分数总是和队长他们猜出的不同,而结果是队长他们付账的居多。从这以后队长的心理产生变化,每次等我们猜出比分输赢后,队长会说出个相反的分数来跟我们死磕。抱着这样的心情看比赛,总会感觉比赛陡然精彩许多。

比赛开始前,我们挑选出看球的最佳座位,也就是类似于大排档那种简易桌椅。然后几个人一人一瓶可乐,外带一包花生。随着比赛局势渐渐明朗,队长也慢慢开始骂娘,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哀怨和一种恨铁不成钢。而在这时,薛城总会笑着打趣队长,然后再跟老板打个响指:老板,再给我拿瓶可乐!

喜欢米兰,就是从这些比赛中慢慢喜欢上的。我接触足球的时候,米兰正是动荡时期。整体处于一种青黄不接的状态,老的太老,年前的又太稚嫩,技战术打法也缺乏新意。可就是这样的米兰,竟能把我深深吸引。看遍全球,我认为中国的球迷是最宽容和激情的。面对国足们日复一日的萎靡,中国球迷哭完了骂完了还是摸一把眼泪鼻涕接着一如既往地支持,现在想想这是何等的胸襟。

我至今仍记得,我和薛城冒着处分的危险深夜跑出去看米兰的欧冠决赛。那场比赛成就了奇迹的利物浦,而米兰在大好局面下最终败北。看完比赛后,我和薛城像两个失恋的小姑娘一样哗哗地流泪,胸腔像被重物挤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两人搭着肩膀走在街上,地心引力似乎把我们的力气也吸得干干净净。途径一家大排档,我们似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要了两瓶二锅头,将自己痛快地扔在简易的塑料椅子上,最后喝到不省人事。

在老板的帮助下,我们在队服上打上了各自喜欢的号码。我最喜欢“7”这个数字,而我喜欢的球员却没有一个是穿七号球衣的。从巴蒂到齐达内,从吉格斯到卡卡,都不曾穿过七号。而队长是曼联的死忠,他认为七号是个充满传奇的号码,一般人根本就不配穿。队长迅速开启记忆搜索,然后将数据喋喋不休反馈给我,他说从“天才”贝斯特到“国王”坎通纳,再到“万人迷”贝克汉姆,无一例外都是风云人物,你要不穿就赶紧给我。其实队长是眼红,选号码的时候队长正在和他的女朋友浓情蜜意,结果一不小心被我抢了先,表面上还要表现出身为队长大度的一面,真够纠结的。

选好球衣,弄上号码,接着就剩下即将到来的比赛了。离比赛开始还剩下几天的时间,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们也严格按照这条祖训拼命训练。汗水被阳光从每个毛细孔里蒸发出来,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万恶的军训。

而更让我们受不了的是,除了队长有女朋友外,队里清一色全是光棍。操场位于学校南端,而我们训练的地方在操场的南端。鉴于这种情况,学校里的同学都亲切地称我们为“南少林”,队长自然而然就成了方丈。薛城说,叫我们和尚就罢了,称我们少林也算了,可他妈哪个少林方丈挑头泡妞啊?这不是讽刺吗?

训练休息的间隙,队长女友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条雪白的毛巾外加一瓶加冰的可乐。队长瞟我们一眼,得意地接过毛巾,擦过后毛巾已成经典黑白格子状。随后接过可乐仰脖狂饮,喉结在阳光下上下浮动,像是在嘲笑谁似的。接着两人暧mei了一阵,小晴蹦蹦跳跳走了,队长走了过来,耸耸肩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阳光把我们的影子不断缩短又拉长,转眼距离比赛开始就剩最后一天的时间了。这天没有训练安排,休息好就可以。按照正规比赛的方式,先练长传然后练短传然后练配合然后定位球最后练战术,然后这一天应该是球探把对手的资料拿了过来,然后集体看录像研究对手,最后制定详细人盯人战术,从而最大程度上获得比赛优势。

我给薛城说了自己的想法,旁边一机械系的哥们说,他早已先我们半年就了解对手,起因是那所学校的一个家伙泡了他的女朋友,结果两人纠集了两校中的各路打手会师市郊的一个破工厂,准备开战。打架往往是这样,人越多越打不起来。那次我校去的人多,加上有几个捣蛋的家伙会煽动情绪,在气势上瓦解了对方。于是这哥们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战争只要不动用高科技武器的,人海战术绝对奏效。

讲完后这哥们拍拍我肩膀,决定立刻去找人成立一支啦啦队,先在场面上占据优势。说罢甩门而去,一脸自信满满。

我和薛城又扯了一会,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大脑丝毫没有因为眼睛客观地合上而变慢减速,反而倒像大脚踩了油门似得高速运转,想刹车都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