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辰,怎么知道的?
完了,彻底完蛋了。
武君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赵天易一阵晕沉,外放的精神力骤然中断,画面消失,水晶球差点摔在地上。
黄毅石怔了怔,这个玩笑开大了,陆水辰在狗急跳墙?
望了望赵天易,看到他煞白的脸色,黄毅石错愕:“真有其事?哈哈,老赵啊老赵,原来你也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大家彼此彼此。”
平时矫揉做作,小心得过分,处处循规蹈矩,故作大方、谦虚谨慎,走路都怕踩死一只蚂蚁,不正是心虚的表现?怕露馅,所以一切都在演戏,甚至于找一个完美的替身。
奶奶的,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正应了那句老话,越是满嘴仁义的内心越龌龊,越是做出君子、圣人的样子,基本上都是伪君子。
赵天易六神无主,惶恐不知所措,黄毅石暗自解恨,老赵啊,你也有失态、慌乱的时候,不过大家是一条绳的吗咋,出了事谁也跑不掉,黄毅石喝道:“老赵,快跑路吧。”
有文君、武君出面,宋君再不相信也不会掩耳盗铃,毫无疑问,验亲是必然的,真相即将大白,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逃离临江,逃离大宋,这是唯一的活路。
大祸临头,赵天易平生第一次这么恐惧,慌忙收起神眼,看了看黄毅石,心念一动,关键时刻到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的目光阴森起来:“快换衣。”先脱下外套、皮靴,犹豫了一下,为了隐饰黄毅石的境界,忍痛再脱下大罗天衣。
多嘴多舌,惹祸上身,黄毅石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很快,两人调换了身份,黄毅石变成二公子,暗叹自己命苦。
赵天易耳语几句,最后一拍他的肩膀,打气道:“不要怕,宋青莲我是了解的,心地仁慈,即使查出你的身份,也不会下毒手,至多囚禁一段时间,你只需拖延半个时辰,用不了十天八天,我们会救你出来的。”
黄毅石不屑冷笑,骗鬼呢,当我是小孩子。
不过,黄毅石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玄外之音,老赵有同伙,而且神通广大,如果不听话,弄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出了密室,黄毅石直奔殿外的马车,刚走到殿门口,苦笑着停下脚步。
“二公子,君上召见。”王大鹏已经赶到,身后多了两位阴鹫的老太监,目光深邃,显然是藏于内宫的神秘高手。
不说明面上的对手,宋君这样的灵境高人,估计四周的大内侍卫、诸营禁军也得到了圣旨,连只老鼠也跑不出去,灵境高人同样插翅难飞。
黄毅石故作镇静,强笑道:“发生什么大事?竟然劳驾王公公的大驾?”
王大鹏假笑道:“君上圣意,奴婢不敢多嘴。”
黄毅石暗骂:“死阉鬼,老子饶不了你。”
勤政殿,气氛肃穆、紧张,黄毅石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三道不同的目光。
宋君满头黑发,面如冠玉,皮肤白嫩,保养得极好,单看外貌比赵天易大不了几岁,一点也不像年近九旬的老人,皇冠黄袍,富贵优雅,并不盛气凌人,甚至于如沐春风,却又在俯视众生,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文君是中等个头,不修武、不修异灵,纯粹的普通人,身板相当单薄,腰微驼,发须俱白,面容苍老,眉目却相当清秀,散发出一股书卷气,如果不计他的极品官袍、玉冠,标准的古代老秀才。
君主的王气、君子的正气,加上武君的血气,如同三座大山压在黄毅石的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双腿像灌了铅似的,
短短几步宛如万里长征,仿佛走上断头台的死囚,好容易走近龙案,黄毅石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嗓子一阵干涩:“孩儿见过君父。”
宋君死死的盯着黄毅石,目光凌厉。
灵境高人,眼力超群,换着另外一个替身,哪怕装扮得再像,也能看出破绽,幸亏黄毅石的外貌与赵天易完全一样,而且身穿大罗天衣,宋君没分辨出真假,许久才摆手:“起来吧。”
“谢君父。”黄毅石按规矩,再拜文君、武君:“天易见过老师、苏叔叔。”
喝了参茶,陆水辰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死板着脸,看也不看黄毅石一眼,苏无极神情复杂,似乎在可惜,又像在怜惜,甚至于有点愧疚,轻叹道:“天易不要多礼,坐。”
“君父在上,老师与苏叔叔当面,岂有天易的座位。”通过第一关,黄毅石轻松点,再朝宋君拱手:“君父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宋君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黄毅石,苦心抚养近三十年的爱子,寄托了所以希望,以前怎么看怎么与自己长得像,鼻子、眼睛、眉毛、脸型、气质,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现在呢,怎么看怎么不像。
心理作用?
宋君也茫然不知,打内心里不相信,只是陆水辰拿出了确凿的证据,不信也难。
沉默,难以齿口。
传将出去,堪称大宋历史上的一大丑闻,赵家的脸都丢尽了。
宋君终于没勇气开口,将目光投向武君,武君苦笑,坏人还是他来做,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平生第一次心虚,说话这么艰难:“天易,有人指证,你非君上亲骨肉。”
黄毅石心脏剧跳,原地呆了半晌,声音颤动:“苏叔叔,这是老师的指证吧?”
宋君将头偏向一边,武君也回避他的眼神,只有陆水辰不畏直视,点头道:“是,是我。”
黄毅石满脑子糊浆,心急如焚。
怎么办?怎么应对?
老赵有神眼,说不定正在现场直播,如果说错话,很有可能遥控施法,痛下杀手。
只有跪在宋君案前,重重的磕头:“君父,您最清楚,栽赃诬陷的事件不是第一次了,今天,只能再请君父主持公道。”
宋君的手在颤抖,举起来又放下,心里极其矛盾。
武君喟然哀叹,心中不忍,文君冷笑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何来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