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异灵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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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振作(上)

玄黄大陆被四大海洋包围,青龙半岛就是东海与南海的分界线。

大宋北部,东海茫茫无际,一艘不大的海船乘风破浪,向北全速前进,船侧印有“平安”号的字样。

船楼中,黑衣老者慢悠悠的品茶,他不再蒙面,露出一张满是皱纹、惨白如纸的老脸,印刻着数不尽的沧桑,唯有眼神是那么的淡然,仿佛看破世间红尘,古井不波,阿宁、阿静坐在一边,呆呆的凝望窗外的大海,挥之不去的忧郁。

下面的船舱里,传来摔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赵天易的大喊大叫:“我不服,不服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歇斯底里,疯狂而尖利,很快又变成嚎哭:“老天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甘心,我不服。。。”

在两女心目中,赵天易一向是君子风度,温文尔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失态的哭喊,顿时心惊肉跳,阿静的小脸满是惊恐,不安的一推阿宁,阿宁轻捏她的小手,转头问道:“黑爷爷,公子他。。。”

黑衣老者摆手,语气平淡:“没事,让他发泄吧,一会就好,你们去做饭。”

两女走后,黑衣老者轻轻一叹,弟子的心里压力太大了。

多年的忍辱负重,苦心布局,一切都是为了君主之位,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功亏一旦,所有心血化为泡影,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强盛的国家,而是心中的梦想破灭,对于一个心比天高的男人来讲,确实难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哭声渐停,赵天易简单收拾了一下,登上船楼,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中隐有一丝阴沉,愤怒、窝火、痛心、难受,深深的刻在心里。

黑衣老者递去一杯茶,赵天易没风度的一饮而尽。

黑衣老者帮他斟满,再递去一瓶药,赵天易迟疑片刻,接过去放在地上,掀起长袍,露出赤裸的大腿,腿上疤痕累累,有刀割,也有针刺,几乎没一块完好的皮肤,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

草草的涂上药,包扎得严严实实,赵天易的动作很大,疼彻入骨,不单没有哼一声,反而露出快意的表情,重新端坐好,再痛饮一杯茶,脸色轻松了许多。

知徒莫如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赵天易的只有黑衣老者,这种失落,痛苦,实属人之常情,黑衣老者继续斟茶,瞥了他一眼:“想通了?还在怪为师过于武断?”

黄毅石一被王大鹏截走,警戒解除,赵天易趁机以吴浩群的面目出宫,快速潜回府中汇报,黑衣老者当机立断,第一时间离开临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大宋,赵天易无奈听命,心里却有点舍不得。

毕竟在临江长大,在赵青莲的关怀下成长,这些年来时刻暗示自己,他不是假冒公子,而是货真价实的赵家子孙,努力融入这个特殊的家庭,久而久之,在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把自己当作赵二公子。

争得君主之位仅是第一步,天之骄子,必须胸怀天下,开疆拓土,成就一番伟业,成为流芳百世的君主,这一走不单如丧家之犬,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以前的功夫全白费了,更重要的是猛然惊醒,他只是一个外人,前半生只是一个梦而已。

赵天易心中隐隐作痛,强笑道:“现在想通了,大宋强盛几百年并非侥幸,君主英明、朝有贤臣,百姓安居乐业,人才辈出,我们败得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注定不是我们的,一点也强求不得。”

见他没有失去理智,黑衣老者欣慰的点头:“吃一亏长一智,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重头再来。这些年你也没白费功夫,最起码在赵青莲身上学得不少东西,怎么为君,怎么治国。”

话虽如此,赵天易还是有点苦涩,缓缓道:“仔细总结起来,我们想得太简单,做错了不少事,错失了太多的良机,败得不怨。”

“哦,说说看。”黑衣老者微笑鼓励。

“心太软,太仁慈。”赵天易不假思索,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贵为大宋二公子,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多次为宋君出谋划策,在朝政上屡有独特见解,异灵也修到烈炎巅峰,很少有人相信他没亲手杀过一人,这些年机会不少,但因顾虑太多,为了笼络人心,屡次临阵改变主意。

没见过血,狠毒不够。

败就败在陆水辰手里,那个可恶的倔老头,赵天易肠子都悔青了,明知道是个祸患,却爱惜其才、怜其忠诚,将来即位后必然归心,一位辅政的好手,该下杀手时犹豫不决,导致今天的下场。

不仅指陆水辰,对待赵天华也犯了同样的毛病,如果早几年将两人干掉,不会有后来的风波,相信以师父的神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不难。

妇人之仁,赵天易暗道:“莫非,这就是我的弱点?”

幸好经过多年养正气,忍耐功夫超人一等,他手指一点,窗户自动打开,深吸几口气,咸咸的海风灌满了肚子,总算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平,慢慢冷静下来。

“还有呢?”黑衣老者不动声色。

“瞻前顾后,太重名声。”赵天易咬咬牙。

为了赢得赵青莲的好感,竭力树立正人君子的形象,无形中捆住自己的手脚,屡屡被动挨打,更为了表现坦荡胸怀,不结党营私、不谋求私利,形象高大了,口碑确实也不错,但后遗症也相当明显。

“君子群而不党”,儒家思想害死人。

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而无徒,好名声不能当饭吃,太清高,让人敬而远之,府中的老人走的走、叛的叛,原因很简单,二公子为人软弱、过于清廉、御下严格,跟在后面没前途没希望。

至始至终,赵天易都没建立自己的班底,等到大难临头,发现自己是孤家寡人,连一个得力的帮手也没有。

“不是你的过错,根子在我身上。”黑衣老者收起精神罩,任由海风吹拂,黑袍猎猎作响:“一开始就错了,把赌注全压在赵青莲身上,忽视了文君、武君的能量,大宋三君共治,我们忘了这一点。”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天易忽然起身,走到窗户边,眺望早就消失的大宋海岸,吐出大口的浊气,胸中豪气顿生,雄心再起:“天下之大何愁没有落脚之处,大陆纵横八万里,非小小的青龙半岛所能比拟,国家如林,战争不断,乱世出枭雄,也许是更大的舞台。”

“好,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黑衣老者哈哈大笑,身形一闪,站到他的身旁:“你还年青,这次的挫折也许是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当年,赵昺建国何其困难,经历了多少风雨,为师相信,你将来的成就不在赵昺之下。”

忽然间,外面传来船老大的喊叫:“公子爷,前方好像有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