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你怎么啦?”见他面色怪异,宋君惊道。
“没,没什么。”
黄毅石慌张摇头,他感到巨大的危机,赵天易一伙费了这么大的心血,绝不会轻易放手,卷土重来是肯定的,应该潜伏在临江某个角落,到时候找上门,他继续做替身呢,还是奋起反抗?
连御医也是他们的人,可见这些年来渗透得极深,党羽遍布朝野,黄毅石心中大寒,单凭自身力量无法抗衡,可是。。。自己也是个西贝货,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有苦说不出。
奶奶的,老子不想做替死鬼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坐不稳的,为人做嫁衣,想起一条暗中窥视的毒蛇,他就不寒而栗,再说这个角色不好干,短期应急勉强应付,长期下去肯定露馅,黄毅石起身挪开椅子,跪地道:“孩儿真不想做什么君主,请求自我流放,望君父恩准。”
宋君满脸惊容:“你。。。你。。。一派胡言。”他叹了口气,凄然道:“天易,你还在恨君父?为你母妃的事耿耿于怀?”
黄毅石连忙否认:“不,孩儿从来没恨过,只是。。。。。。”
“住口,此事休要再提。”宋君一拍桌面,怕夜长梦多,当机立断:“明天早朝我就下旨,筹备立储大典,你的任务就是闭关,修成灵识立刻即位。”
没天理啊,别人削尖脑袋、哭着喊着要做皇帝,我不干还不行,黄毅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君上,武君求见。”不知何时,王大鹏悄悄出现,偷看黄毅石一眼,露出献媚的笑容。
“传,到勤政殿。”宋君一挥手,起身道:“天易,你也过来。”
苏无极还是老样子,似乎又有一点微妙的变化,只是从外表看不出来,拜过宋君后,朝黄毅石拱手:“天易,你的气色好多了。”
“谢苏叔叔关心,小侄没事了。”对于这位军中大佬,黄毅石隐有一丝忌惮。
寒暄过后,苏无极躬身道:“老臣今日斗胆进谏,望君上手下留情,放过陆老哥一马,保存文君一系。”
“哦?”宋君眉毛一挑。
苏无极不会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陆老哥现在府中召集百官、贤达,显然正准备兑现偌言,罪己书一下,陆氏一门将会在朝堂消失,这是我大宋的巨大损失,历代文君有功于国,忠心耿耿,望君上宽宏大量。”
宋君叹息,目光瞟向黄毅石。
毕竟是一代贤君,冷静下来过后,他并不相信陆水辰有篡位的意图,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从稳定朝堂的角度,都想保一保,从另一个方面来讲,陆水辰的行为也可以理解,无论谁处在那个位置上,敢于和君主顶着干,不考虑个人荣辱、家族兴衰存亡,更说明是个大大的忠臣。
障碍在爱子身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连母亲的名节也受到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者说,这也是对爱子的考验,一个合格的君主必须抛弃私人恩怨,最忌意气用事,文官系统必须稳定,如果赦免了陆水辰,足以证明赵天易的心胸,不仅笼络了陆家一门,也笼络了天下士子之心。
辞职不成,黄毅石情绪不佳,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无极无可奈何,只有求黄毅石,起身一揖:“天易,文君毕竟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你就是一国之君,度量大一点。”
黄毅石讶道:“苏叔叔,您这是何意?”
苏无极以为他装聋作哑,苦笑着跪下,黄毅石慌道:“苏叔叔使不得,您有话直说,小侄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除了亲生父母、宋君,苏无极还没给其他人下过跪,咬牙豁出去了:“陆水辰对不起你,确实罪孽不小,凭空诬陷德妃,按律诛灭九族也不过分,但这是私人恩怨,他有功于国,属于公事,你大人有大量,让他重回朝堂,文君一脉如从前。”
“这个。。。。。。”
黄毅石明白了,看到宋君期盼的目光,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老家伙值得救吗?
他不是正人君子,不是心胸开阔的人,更没有宋君高瞻远瞩的眼光,可以说是个小心眼,睚眦必报,无论谁惹了他,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干得出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只有放陆水辰一马了。
“好,好,小侄遵命,一切听从苏叔叔吩咐。”想到这儿,黄毅石回答的很爽快,心中暗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奶奶的,陆老头你别得意,日后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宋君欣喜,爱子真的长大了,有大局观念,武君更是笑逐颜开:“哈哈,还是天易的度量大,叔叔没看错。。。。。。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摆驾。。。孤家也去。。。不,不摆驾了,孤家微服前往陆府。”宋君心情很好。
看到文君府,黄毅石只有惊叹,陆家的荣华富贵不是吹得。
这座府邸历史悠久,由卫君亲自下旨营造,占地足有三百余亩,朝廷每年都特拨银两修葺,内部楼台亭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仅次于禁宫,门前的街头树立石碑,刻着卫君赵昺的亲笔:“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足见陆氏一门的恩宠。
作为文官领袖,这里始终是政坛的焦点,贵客盈门,今日的陆府格外热闹,在老丞相的邀请下,临江政界、商界、文坛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到齐,坐满了巨大的后花园。
陆水辰一身平民服饰,满脸憔悴的出现,花园里顿时鸦雀无声。
陆修文、陆修学同样不穿官服,神情肃穆,手捧大叠纸张在人群里派发,众人仔细一看,此乃陆水辰亲笔《罪己书》,陈列自己的十条大罪,来宾个个目瞪口呆,随即哗然:“老丞相,你这是为何?”
陆水辰拱手一圈,声音低沉:“陆某一向清高,自认有公无私,近几天猛然醒悟,这些年犯下不少罪行,最严重的就是这十条,愧对先祖,愧对君上,为了不让世人、后人产生误会,今日请来诸位,当面陈叙、澄清。”
他拿起一张《罪己书》,逐字逐条的宣读。
“老丞相,下官有话要说。”一位阁老起身,打断他的话:“丞相此举,是否与立储有关?”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宋君态度强硬,文君扭不过大腿,无奈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