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兽兵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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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行刺

自从光辉王朝统治神州大陆以来,神州大地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平静。光辉王朝人口众多,国富民强,自称为整个神州大陆的正统王朝。南北各个小国,论国力军力都不是光辉王朝之敌,纷纷纳贡称臣,寻求庇护。

充国只是神州大陆东北的一个小国,坐落在英江灌溉而成的肥沃土地上。善良而勤朴的充国人,都称英江为母亲河,信奉着以母亲河为名字的守护神——英神。也许是英神的庇佑,也许是充国人的勤劳,在这片土地上,竟然造就了可以与中土光辉王朝相媲美的文明与富裕。

但黄金珠宝总是罪恶的根源,充国的富裕遭到了周围邻国的嫉妒与眼红。终于有一天,俞国大将军龙飙带着周围其他几个小国的军队一起,杀到了充国的都城。充国人虽然纯朴善良,但也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拿起了武器,走上城墙,与凶残的强盗战斗。

然而寡众悬殊,再加上充国人不注重军备,除了满腔的热血,很难有与俞国虎狼之师相抗衡的资本。九昼夜的激战,城墙上下都堆的是死人,青砖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护城河也被双方将士的尸体塞满。

“爷爷,爸爸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回到英神的身边了。”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对着孙儿的询问,一边回答,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

雷惊天走到街道上,随时都能听到这样的对话,但身为职业的军人,见惯了生离死别,对于这些对话,他的内心已经很麻木了。不过每次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雷惊天总是紧握着拳头,暗暗咒骂那些该死的俞国强盗。如果没有他们,怎么会让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变成人间地狱?

“大叔,给点吃的吧。”一句怯生生地乞求,将雷惊天的思绪打断。雷惊天抬眼就看见几个瘦小的孩子围在自己的前面,最前面的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红着脸向自己伸出小手。小孩身上衣裳十分单薄,小手已经冻得红肿起来。

老天爷似乎也偏向那群俞国的强盗,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而且充国居然下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这样的鬼天气虽然暂时遏制了俞国大军的攻击,但也让城里原本不多的存粮显得更为紧张。

雷惊天蹲下身子,将小孩的手拉在自己的怀中捂热,然后用那双曾经杀了上千名敌人的双手,慈祥地***着男孩的脸庞。问道:“你的父亲呢?”

“死了。”男孩回答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亲口说出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显然是有些勉强的。

雷惊天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如果不是父母都出了意外,这些孩子又怎么会在街上乞讨?“来人。”雷惊天低喊一声,从他身后的小巷内立刻跑出几名军士,整齐站成一排,虽然脸上都有些倦容,但个个都将腰杆挺得笔直。其中一人再上前一步,问道:“雷帅,有什么吩咐?”

雷惊天站起身,指了指面前的这些小孩,道:“给他们拿点吃的来。”

“是。”简单的回答之后,这些军士又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雷惊天的视线内。这群小孩虽然没有看到食物,但听到了雷惊天和军士的对话,知道马上就会有食物送过来,都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谢谢大叔。”为首的男孩这次说话的时候,再没有脸红,看来是习惯了雷惊天的和蔼。雷惊天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之英。”男孩答道:“文明学识的文,之乎者也的之,英才的英,取义就是文明学识中的英才。”

“哈哈,好名字。”雷惊天被文之英的回答逗得笑了起来,这是他在获知俞国大举进攻以后,第一次大笑。望着眼前的小孩,心想,如果不是这次战争,或者他真能成为英才也说不定,可现在前途却是一片黑暗。

早就听说俞国人凶残好杀,大将军龙飙,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传说最喜欢食用婴儿小孩的脑髓。城破之后,这些小孩会不会沦为他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呢?雷惊天的目光缓缓从这些小孩的脸庞上扫过,被一双清澈明亮而又似曾相识的眼睛吸引。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但只凭这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以及精致的五官,粉妆玉琢般的小脸蛋,就能够断定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绝世的美女。

“你就是雷惊天?”女孩反而比文之英更加大方,直视雷惊天问道。

雷惊天身为充国的第一勇士,以及战时大元帅,名字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所以这女孩能从刚才的对话中,猜到他的身份,雷惊天也不觉得奇怪,微笑着点头道:“我就是。”

这三个字刚刚说出口,女孩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尖刀,冲着雷惊天的胸口就扎了过来。

“雷帅小心。”几道人影出旁边飞了出来,扑向那个女孩。

“别伤了她。”雷惊天突然扭身,双掌挥舞,用凌厉的掌风将忠心护主的部下逼退,把女孩牢牢保护在自己的身体后面。

女孩弱不禁风的身体,哪里能够承受得住,雷惊天和几名部下护卫的掌风?竟窒息晕死过去。雷惊天急忙将她抱在怀中,呵斥几名部下道:“谁允许你们对这样的孩子下如此重手?”

几名护卫都觉得有些委屈,其中一人答道:“雷帅,属下等见她意欲行刺雷帅,所以才不得不出手。还请雷帅……”

“住口。”雷惊天粗暴地打断他的话,道:“去将那几个小孩扶过来。”原来其他的几名小孩,也都被雷惊天和部下的劲风刮倒在地。几名护卫见雷惊天动怒,都急忙过去将这些小孩子搀扶起来,并且轻轻弹掉他们衣服上的雪泥。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文之英等都吓得面如土色,原本只是想要点食物,却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不少人都吓得大哭了起来。雷惊天的护卫上阵杀敌,都算是一等一的勇士,但面对这些大哭大闹的小孩,却都显得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都别哭了。”雷惊天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饱含威严,这些小孩都渐渐收住哭声。然后雷惊天才向着文之英,问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叫梦魇。”文之英埋着脑袋,低声回答。

“是了,就是她。”雷惊天似乎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再不说什么话,抱起那个叫梦魇的女孩就走。

“大叔。”文之英突然抬头,大声地问道:“大叔,你不会杀她吧?”

雷惊天回头一笑,道:“不会的。”然后又对着几名护卫道:“将他们暂时妥善安置在百姓的家里,等战争结束以后,再给他们重新找家。”

“我们还有家吗?”文之英期盼地望着雷惊天。雷惊天笑了笑,道:“会有的,等我们打败了那些强盗之后。”

梦魇,这是个多么熟悉的名字。雷惊天抱着怀中的小女孩,缓缓地走向元帅府。一路上,他的脑海中都回荡着那张熟悉而娇美的面容。为什么这么小的女孩都要刺杀自己,难道她在死之前,还是那么地恨自己吗?雷惊天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既然故人已逝,那么无论如何,自己总要保全他们的骨肉才是。

“雷帅。”刚走到元帅府大门,门口的护卫就快步迎了过来,低声道:“王上和大巫师在府内等候雷帅多时了。”

“哦。”雷惊天答应一声,顺手想把梦魇交给对方,但犹豫一下,还是自己抱着走进大门。

“雷帅。”护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去见王上,带着这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关系。”雷惊天摇了摇头,道:“王上是在书房吗?”得到护卫肯定的回答,雷惊天就抱着梦魇走向书房。

书房外面不仅有元帅府的护卫,还有几名来自王宫的金甲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是充国王室的象征,负责捍卫王室的安危。看到雷惊天抱着一个小女孩走来,门口的两名金甲侍卫互望一眼,略微犹豫后,还是伸手道:“雷帅,王上有令,只请雷帅一人入内相见。这位小姑娘就请雷帅暂时交由卑职照管。”

雷惊天并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便继续迈步入内。

“雷帅。”虽然畏惧雷惊天之威,但王命不能违,几名金甲侍卫都围了上来,准备再次劝说雷惊天放下怀中的小女孩,单独入内。

“让他进来。”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是,王上。”一众金甲侍卫都对着房间鞠躬行礼,然后让出一条路,请雷惊天入内。

雷惊天抱着梦魇走入书房,抬眼就看见两位老人站在书案前等着自己。两位老人差不多一样的年纪,须发皆白,但却一样的精神,只是眉宇之间都有些忧虑。穿着黄色锦袍,面目威严的老人正是充国国王李彦;而身着黑色巫师袍,脸色蜡黄的老人,乃是充国地位仅次于国王与战时大元帅的大巫师天幅翼。

“参见王上。”雷惊天虽然抱着个小孩,但还是很完整的行了跪拜大礼。李彦点头示意他起身,然后仔细打量了雷惊天怀中的小女孩几眼,问道:“这是谁家的女孩,竟能让雷帅不舍得放手片刻?”

书房内本有一张大床,是雷惊天平时看书休息的地方。雷惊天没有回答国王的问话,先将梦魇安放在床上,才道:“她叫梦魇。”

“梦魇。”大巫师天幅翼低声重复一次,突然道:“是梦非凡和无魇的女儿?”

雷惊天点了点头,脸上再次露出一丝苦笑,道:“这女孩听到我的名字,就立刻拔刀相向,除了无魇之外,谁还能生出这样烈性的女儿?”

“都怪本王。”李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缓步走到梦魇的身边,伸出枯瘦却白皙的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着:“愿英神和你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你。”

“这怎么能怪王上呢?”天幅翼劝慰道:“都是老臣教导无方,竟然让非凡带着殿下走上那条不归路。唉!”

“算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李彦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那件往事从自己的脑海中摇出去。提起这件往事,房间中的三人都出奇的沉默,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良久以后,雷惊天终于打破沉静,问道:“王上和大巫师一起来到帅府,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商议?”

“还能有什么事?”李彦叹了口气,将思绪拉了回来,道:“雷帅,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本王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以我们现在的兵力,究竟能不能抵挡住俞国的攻打,坚守住城池?”

虽然想到过国王会问这个问题,但雷惊天却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回答。愣了片刻,雷惊天才缓缓道:“昨夜天降大雪,使得龙飙的攻势暂停,才让我军能有休整的时间。一旦大雪停了以后,龙飙的攻势将会更加勇猛,到时候我军最多只能坚持五六天。”看到国王的脸色黯淡下来,雷惊天又急忙道:“但光辉王朝的援军应该能赶到,俞国龙飙虽然凶残剽悍,却不得不考虑光辉王朝的强大武力,肯定会选择退兵。”

“你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李彦更显得失望,道:“本王是想问,没有光辉王朝的援兵,就凭我们充国人自己,能将俞国的大军击退吗?”

雷惊天望着国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愿意这样回答,但这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俞国和充国不一样,是以武立国,国人尚战成风,即便是光辉王朝的精锐,也未必能与之争锋,何况是以农商为本的充国呢?

“难道光辉王朝不愿意派遣援军吗?”雷惊天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朗声道:“我们每年向光辉王朝进贡大量的黄金珠宝,难道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却不肯伸手援助吗?”

李彦痛苦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天幅翼只好代言道:“派去求援的侍卫已经回来了,说光辉王朝不愿意干涉小国之间的战争,从皇帝到大臣,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兵帮助我们。”

“我早就说过,与其将财宝奉送给他们,还不如用来加强武力。”雷惊天这些天一心一意地守卫着城墙,就是期盼着光辉王朝的援军能够及时赶来。可是现在却被告知,不会再有援兵,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国破家亡,兄弟被杀戮,姐妹被蹂躏,子孙为奴隶。雷惊天紧握着双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现在就想将光辉王朝的那群蛀虫全部杀个干净。

“本王也后悔没有早点接受雷帅的建议,训练将士,而是将希望都寄托在光辉王朝的身上。”李彦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痛苦与懊悔,但是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上。”天幅翼轻声地提醒道:“既然雷帅也说我们不能抵挡住俞国的军队,那就请将刚才商议的计划告诉雷帅吧。”

“什么计划?”雷惊天疑惑得看着两位老人,他们向来都不干涉军事,怎么今天突然也有计划提出来?

李彦微微点头,然后道:“雷帅。本王和大巫师商量过了,与其困守等死,不如就在今天晚上由雷帅亲自带领城中所有将士,杀出城去与龙飙最后决战。”

“不行。”雷惊天断然否决了这个建议,道:“龙飙虽然凶残暴虐,但确实是征战多年的宿将,想要偷袭他,绝对不可能。”

“龙飙自从出兵以来,连战连胜,早就骄傲自大,不将我们充国人放在眼中。”天幅翼反驳道:“所谓骄兵必败,俞国军队连日攻城,我们都坚守不出,而且昨夜又天降大雪,龙飙肯定疏于防范。今夜雷帅亲自带兵偷袭,就算不能一举击败龙飙,但至少也能暂缓俞国的攻势,好再从长计议。”

“不行。”雷惊天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继续道:“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多,用来守城都显得有些不足,哪里还能行险出战?一旦兵败,城池立刻宣告失守,充国也就不复存在。”

“雷帅。”李彦一直没有参与两人的争论,这时才开口道:“那就算我们不主动出击,等大雪停后,雷帅能有把握守住城池吗?”

雷惊天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臣明白王上的意思。”

李彦点了点头,伸手拍在雷惊天的肩上,道:“如果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为什么我们不选择主动进攻呢?死在冲锋的道路上,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雷惊天也是铁骨铮铮地男儿,胸中顿时涌出万丈豪情,毅然道:“好,今晚臣出战。”

李彦的手握在雷惊天的肩上,很想要说几句壮行的话,但开口却只有一句:“辛苦雷帅了。”

雷惊天轻叹一声,道:“王上。此战我并无把握,还请王上早作安排。”

“本王明白。”李彦的眼神中突然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道:“城破之日,也就是本王殉难之时。”

“王上。”雷惊天单膝跪地,道:“今夜我将率所有将士拼死而战,请王上暂且回宫等候消息。”

李彦伸手将他扶起,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对着大巫师道:“走吧。”天幅翼向着雷惊天行了一礼,然后跟着李彦走出书房。

雷惊天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难道充国真的要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