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勾魂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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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会

⑶开会

夜幕降临,明月初升。

何刚送走儿子,这才回到家中。此刻厨房里那锅铲接触发出均匀的响声在吸引他,走进厨房,何刚小心翼翼地拥住徐红,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气息,黏黏的带着热度,何刚知道,那是一种家居女人的味道。只是这种温热熟悉的家庭生活很久没有重温了。何刚这样想着,特别深情地说:“老婆,辛苦啦!”

徐红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端着架子。

何刚知道,有时女人使的性子也没什么,再说老婆终于做饭了,就凭这一点,何刚就没往心里去,自己的老婆就这个脾气,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看着徐红用心的炒着菜,何刚也不能闲着,于是一边摆着桌子,一边吆喝着菜名,其中还有意夹带一些煸情的话语。一切摆好之后,总觉得少一样东西,于是他冲徐红问:“哎,家里有没有酒?”

一提到酒,那知徐红冷不防丢出一句:“什么酒呀酒的!你以为你是谁呀?什么都给你准备着!”

何刚一听,徐红的话太冲人了,很没趣。“噢,没有算了,我不就问问吗?”

“问什么……没有!”徐红放下汤碗,回答得倒很干脆。其实结婚到现在,夫妻俩也没怎么红过脸,只是近两年徐红总觉得丈夫变了,动不动发脾气,有时她也想:男人在外面不容易,作为妻子她当然体谅理解,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让着就越是压抑得难受,她也受够了。这时徐红又冷冷的丢下一句:“还想喝酒,喝完了冲我发火……”徐红还想接着说下去,只听何刚打断了她。“停停停!”何刚越来越觉得很不顺耳。

何刚说:“我就问你一句,没有就没有吧!你扯到那么多废话干嘛?哎,有意思吗,我是这样的人嘛?”

“你怎么不是?”徐红是越说越来劲,火药味很浓。“昨天为什么冲我发脾气,那车子坏了是我造成的吗?无缘无故的,你不顺心,不乐意,就冲我发火,噢,挣大钱了,长能耐了,瞧不上我了,我成了什么啦?成了你的出气筒啦?”

何刚彻底明白了。“我说徐红,原来你就这样看我的?我呐昨天事向你道歉,我不好我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这时,听到家里的电话响了,徐红径直去接。

电话是周书记打来的,听说何刚回来了,正好今晚召开支部会议,所以周书记很想何刚来参加。

放下电话徐红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瓶今世缘来,这酒是春节买的,那会儿何刚没有回来,所以一直放着。想想何刚是喜欢酒的,男人不沾的酒,那也没什么出息。记得新婚那天,丈夫为她代饮,来者不拒,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甭提有多美!此刻徐红来到桌前,一边斟酒,一边心里在盘算着,连酒斟满了也不知道,倒是何刚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就问:“是谁的电话!有事吗?”

徐红一愣神,忙说:“噢!是周书记打来的!通知你到村里开会去!”

何刚一听,说:“那好啊!我这就去一下。”

徐红急了。“还是先吃了饭吧?要不就别去了!”

何刚说:“怎么能不去呢?难得回来一趟,再说我也是个支部委员啊!”

徐红停顿一下,说:“你还不知道吧?她回来了!”

“谁呀?”

“杜玫!”

何刚心里格登一下,问:“杜玫!哪个杜玫?”

“明知故问!”徐红没好气的说。

“什么明知故问……我真的不知道。”

“还那个杜玫,你的老**老同学!”

“她回来干啥?”

“听说她是回来竞选村干部的!”

何刚不解,“她大学毕业不是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吗?”

徐红说:“谁知道,好好的大城市不呆,偏要回村当这个苦差使!”

何刚一听不免有些好笑。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何刚拿起一件衣服,说:“那我去一下?”

“吃好饭再去吧?”

“不啦,你先吃吧!我去去就回。”

徐红跟出门来,月光下,望着何刚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都说家是温馨的港湾,可丈夫回家后却一直未能安生,作为妻子,她深感后悔不已。

听说杜玫回村竟选,这是何刚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杜玫——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子!何刚怎么会忘记!

让何刚难以忘记的正是他们的高中时代。那会儿杜玫就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皮肤白得连血管都看得出来。杜玫的清纯貌美已勾起了引得何刚深深的暗恋,或许因为年轻,这种情愫杜玫浑然不知。有一天,杜玫没来上学,何刚很失落,一打听才知道杜玫病了,何刚十分心疼,他不知道杜玫生了什么病,有没有吃药打针?记得就是那天中午,何刚做了一件令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事情,他从自家的桃树上选摘了两只大大的水蜜桃,并且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准备杜玫来校时放在她的抽屉里。杜玫终于来了,而水蜜桃已经包好三天了,趁着中午用餐时间,他把水蜜桃悄悄的放到了杜玫的抽屉里。谁知上课的时候,杜玫忽然嚷了起来:“是谁的桃子?”面对大家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杜玫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最终在老师查无结果的情况下,杜玫只好把水蜜桃交给了老师。

纯真的情愫总是美好的!同时又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就跟所有经历过恋情的少男少女一样,初恋都是不成熟的,暗恋就更加痛苦。

那会儿因为心思都在杜玫身上,心猿意马,学习成绩也一滑再滑……而就在那年暑假过后,杜玫突然随父母搬到了上海。杜玫转学了,这使得何刚十分绝望,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而大颗大颗的掉下眼泪!这种懵懂的情感,挫败了何刚的意志,因而使他变得消沉起来……想想都过去好多年了,现在想来,往事恍若隔世,那两只水蜜桃的事也一直埋藏于心底!

何刚走后,徐红内疚了好一阵,待丈夫开完会回来,她一定不再赌气,不再使性子。自己的男人就这个脾气,忍一忍海阔天空,一切都就过去了,何必一般见识。凡事都纠缠不休也只能伤了夫妻情份。这个时候她有责任使自己的男人体味回家的温存!自己的男人不心疼,除非这个女人脑子出了问题!想到这,徐红的心里像是注入无穷的力量,这是一种爱的动力!

支部会议已经开始,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传达镇政府会议精神,切实做好村委员换届选举工作。对于侯选人已物色了几个,但都不是理想的人选,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光明村,谁会愿意来挑这个担子?会上,根据周书记的建议,先由杜玫谈谈自己的想法,杜玫却歉让着,更希望何刚能在大伙面前亮一亮自己的观点。同是年轻人既有见识,又有技能,一定会有许多发展经济的最佳理念!

何刚再也憋不住了。“既然大家这么高看我,那我就说几句我的心里话,应该说村里经济不发达,我和你们在坐的一样很着急,可急怎么办呢?村民选举村主任,就是希望这个人是个能人,是个能带领大家发展经济的当家人。此前村里也上过工业项目,但都是虎头蛇尾,最终都是因为管理问题,市场问题而纷纷倒闭,倒头来村里的集体经济没有搞活,反而欠了许多债务,坑害了群众,群众自然不再支持我们!因此我个人认为,要想尽快走出困境,那就必须上项目,上工业项目,副业项目,还有我们的优势果园项目。而选举村主任就必须选举一个熟悉这些工作的人来担此重任!”何刚停顿一下又说:“显然我一定不符合这些条件……”

这会儿周书记打断他,“何刚,你也别这么谦虚!你说的很有条理,很充分,这就证明你是考虑过这个事情。不熟悉或者说不太熟悉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想不想干?想干就能干好,什么事情都是从不熟悉慢慢熟悉起来的!你说是不是?”跟着周书记又说:“我们开这个会,也不急着要你们表态,村委会选举最终还得由全体村民说了算,希望你们有个全面的准备,参加最终竞选!”

散会后,何刚与杜玫走在一起。杜玫说:“我以为你不会来参加这个会议的!结果你还是真的来了!”

何刚深有感慨。“是啊!听说老同学要回村竞选村官,起初我还一点不信,再说这么多年不见还真的想来看看你呀!”

杜玫十分欣喜的问:“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何刚稍作思考状。“嗯,说真的你变了。说话很有魄力,人比以前更漂亮了!”

杜玫笑笑。“哎哎,你今晚不是来给我灌迷汤的吧?”

何刚同样笑了笑。“在你面前不敢造次啊!”何刚瞥杜玫一眼,又关切地问:“嗳,你也该结婚了吧?”

杜玫说:“早嘞!”

何刚说:“早什么呀!你看我都为人父了!”

杜玫有些心酸。“你行啊!可像你这样的好男人难找啊!”

“嗨,我算什么!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眼界高,再别你就是太要强了没人敢接近你?所以依我看只要是对的时侯遇上的那个对的人就行了,你也该成家了!干嘛放着好端端的工作不干,非要回村当这个苦差使?”

听了何刚一番话,杜玫不想争论什么,她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要的什么。面对何刚的疑惑,她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你会明白的!”

何刚回到家中,徐红已在沙发上睡着了,为不打搅徐红,何刚自个盛了点饭刚想吃,只听手机响了。何刚来到室外,一看这电话是刘超打来的,想想这人相亲的事不知进展得如何?于是就问:“这么晚打电话来一定有什么喜事吧?”

那头,刘超说:“喜事,当然是喜事喽!”

何刚很高兴。“那就先恭喜你了!”

“什么恭喜我?你弄错了,我说的是你!”刘超笑呵呵的说:“听说你要回村竞选村主任,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何刚一听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事,于是就否认了。“这个苦差谁要干谁去干,我才不管呢!”接下来刘超又问起那受伤的事有没有被徐红怀疑。何刚竟然自吹自雷起来,“这个嘛,小事一桩,编个故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不到你还真有办法,真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男人在外面寻寻开心,又不是带到家里……好啦!没什么事我就挂啦?”

“好好好,就这样!”那头刘超笑个不停。

何刚打完电话刚一转身不由吓出一身冷汗。眼前,徐红正神情凝重的看着他,那一刻何刚知道麻烦来了。刘超这家伙早不打晚不打,偏要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唉,完了!

徐红诘问:“怎么不说话?”她走近一步,“哼!我还真看不出,你果真是个人才,编个故事,小事一桩。给我说说看,编了个什么故事骗了我?”

“徐红,你听到什么啦?”何刚故作镇定。“噢。是不是刚刚听到的……那是人家的事!”

“你别胡扯了!”徐红清楚,自己的男人在骗自己,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越想越气。“你必须给我说说清楚!”

何刚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他开始不耐烦起来。“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何刚故意扯开话题,想草草了事。“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进屋吃饭吧!”

何刚回到室内,自斟自饮,一副特别心虚的样子。

徐红一直专注的瞪着他,心想只要自己在坚持一下,丈夫的心里防线就会垮掉,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会水落石出。这样她主意已定,先来个敲山震虎坚持到最后一刻。但很快她又特别希望丈夫没有那样的事,夫妻两人浓情蜜意不掺任何杂质,那才是女人们真正想要的日子!

于是徐红板着脸,步步逼迫,“你还是先说了吧!”

“你要我说什么?”

“你是真不说?”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好啊!”徐红突然夺过酒杯,哐的一下砸在地上。这回她要动真格的了。“我叫你吃……你见我好欺侮是不是……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何刚站起身终于忍不住了。“不吃就不吃……老子就不该回来……”

“对。你是不该回来!外面**快活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可以走啊……你再去呀!”徐红的话不留一点余地,何刚被三下两下推出了门外,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告诉你姓何的……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何刚无奈,又怕被邻居们知晓,索性忍了。只是何刚怎么也搞不懂,这年头女人的脾气怎么变大了,女人的温柔体贴都他妈的见鬼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刚接到一个长途,是表哥江成从上海打来的,表哥要他去马山朱浩的工地上先做起来,一帮爷们老窝在家里不是个事,表哥是真心的替他们着想。

听说丈夫要走,徐红终于慌了。有道是婚姻若要长久保鲜,其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每天发现对方的一个优点,然后就会爱对方多一点。当然这并不是说徐红没有优点,只是何刚无法顾及,无法长厢斯守。

的确,为了生计,何刚又将离别。打工的日子真难,思念徐红的时候就只有望眼她的照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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