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神奇的板砖
还有这个说法?身为当事人的夏官竟然一点不知。此时不像后代信息传播工具那么发达,基本上每日说书结束后,仙来饮就重归寂寥,但其他繁闹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近月,人们闲余谈资最兴的莫过于太祖立国志和夏一扇的神秘传奇。
如此火热的现象当然引起了其他商贾的注意,于是乎,南京城多条繁闹的大街经常能看见锣鼓喧天声,告单纸片纷飞。但要说太祖的开国言志,得有桥本啊。于是乎诸如皇明开运英武传之类的太祖实录墨刻儿异常紧俏,乐坏了诸多雕版印坊商。
诸多茶楼书馆的开片,让仙来饮的火爆稍减温度。不过要论这味道,要论这风趣,凡是在仙来饮听过夏官的评子,再去他处,总觉滋味不够。
上元县知县彭应书喜好言话,新近纳妾,明日准备宴请朋客。偶听这南京城内有位神奇的说书匠,罕用九方木,专擅檀香扇。言话的太祖立国志街坊传诵,影响颇盛。彭应书心中大动,为了外表对太祖高皇帝的尊忠,特把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主簿遣来拜请夏官。
“这个……承蒙盛情,只是小子每日茶楼必不能误,且多有琐事缠身,尚且恕罪!”夏官婉辞。前定上集回顾的规矩,这次也不能因为你是个知县就另破惯例,断了这茶楼的更新啊!
姚旗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眨巴下满是皱纹的眼皮,始才清楚自己没有耳聋。虽然他口呼九方先生,不过即使你名气再盛,也不过是个说书匠。区区白丁,竟敢拒绝知县大人的邀请,太不识好歹了吧!
不过为了完成知县的吩咐,姚旗张还是陪笑着脸,心中却异常不是滋味。他好歹也算是正八品的官身,掌一县巡捕之事。平日莫不是别人涎脸求之,哪想到会有今天这般陪笑求白身布衣之辈。而且这布衣似乎还一点情面不讲,刚开口就把他给回绝了。忍!
“一扇先生莫急,我知县大人素来慷慨。只要先生言话出彩,宾主俱欢,这赀赏定为丰厚!”姚旗张认为,夏官之所以拒绝,可能是担心白跑一趟,分钱捞不着。
“大人恕罪,小子实无闲暇。有事在身,告辞!”
是为了知县那区区赀赏,还是不能爽背众多询客的期待。孰轻孰重,夏官还是能分得清。当下不再与那老主簿纠缠,告辞掉头准备离开!
“夏公子,夏公子稍待!”远处跑来一家僮装扮的小厮,奔至恭敬地行礼喘了口气道,“夏公子,我家少爷今夜府中宴客,抬请公子拔冗莅临,这是请柬!”
“贵少爷是?哦?温府!我知道了,不过我素恶筵宴,请代我向贵府公子告谦。暇时定亲自上门拜访请罪!”竟然是温才信,那个场场必到的询客迷,据说家里还颇有权势。不过夏官对这些攀龙附凤,阿谀谄媚的行为一贯轻视,所以也拒绝了。
那小厮倒不像姚旗张那般,闻言只是愣了愣,随即行礼告返。
姚旗张本还待威胁纠缠一番,不然就这般回去,不好向知县交差啊!听见夏官与温府小厮的对话,他却犹豫了。温府是谁?恐怕这南京城周围百里官场,没有一人不识吧。
就在他迟疑踌躇不定时,另一人的到来,令他的幻想彻底破灭。
“前方可是夏一扇公子?”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夏官心中暗暗苦笑。来人却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锦衣卫小旗郑之用,不知道他也找来,所为何事!
“正是小子,拜见郑大人!”他可以无视什么主簿,温公子,那是他对这些人的权势没有切肤深刻的感受。而这锦衣卫,几百年后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夏官胆子再大,再疏狂,也不能不规矩应之。
谁想郑之用倒颇为随和,抬手扶道,“哎,哪里是什么大人,夏公子无需多礼。今日路过此处,只是有件事要告知一声。我司百户大人听闻公子言话精彩,欲明日便身前往一闻。烦请留有雅座,定有赀银奉上!”
“哪里,哪里……”
一番客套结束作别,等夏官再去目寻姚旗张,却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另说躲在孤深巷处的大黑看着前方的变化,瞪的双珠都快蹦出眼眶。那什么鸟主簿也就算了,堂堂温府温公子遣人送来请柬,他竟然无动于衷,回绝了。要知道,即使是那什么上元县知县去温府递交拜帖,也还不一定能见到主人呢。
姑且算那毛头愚蠢,不识时务。可又来了名锦衣卫旗官,说什么锦衣卫百户大人次旦去听那毛头说书?锦衣卫百户是个什么官品,大黑有些模糊。不过他却非常清楚地记得,当初军中来了名锦衣卫百户大人,不知所因何事,扯着一张纸念叨一番,就把他们当初的主帐游击大人拘捕走!
跑!大黑倒也决断,见状掉头就奔。连游击大人也惹不起的锦衣卫,似乎和那毛头还非常熟稔,你说大黑现在哪还有胆敲闷砖啊!
回到自己的棚居,大黑坐着发呆,心中那个纠结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虽然他也闻言毛头在茶楼里说书,不过大黑心中大抵还是有些哂笑的。小乞丐去说书?简直太……太浑水摸鱼了吧。
可那即便为谣传,但今日亲眼所见又作何解?尤其毛头在那些官绅面前的淡泊平静,处之泰然。这是以前的毛头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大黑气闷之极,拿起一块石头就向一边猛砸去。哐,石碎墙角塌。惊得一众小乞丐瑟瑟发抖,眼神黯然。默道,大黑莫不会疯了吧!
大黑想啊想,想来想去,觉得毛头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都是发生在上次火拼,被他一砖头砸倒之后发生的!难道是?大黑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的,大黑找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嘛,又非他所想的那般!
“明白了!”只听大黑猛然狂叫一声,突地从地上蹦起,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众乞丐的眼神更黯!
“你,过来!”大黑手举黑砖块,随手指着最前的一丐儿道。
干啥?疯了也不能砸人出气啊!这要砸下去。小命还有吗?被指的丐儿双腿发软,想跑,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大黑几步奔过来,一把拽起那么丐儿,把砖头放在他的手上,激动道,“来,往我头上狠狠地砸!”
“什……什……什么?”小乞丐语气抖得就如筛子一般,心中哀呼,疯了,疯了,这大黑真的是疯了!
“砸,重重砸我脑袋,没明白吗?快砸!”
啪!不是砸脑袋了,而是小乞丐被吓的,砖头没拿住,掉地上了!
“夯货!”大黑捡起砖头,递给一名胆子看上去颇大点的丐儿,瞪眼道,“你来砸!砸不中,我敲你脑袋上!”
轰!
正中靶心!
咚!
大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