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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闹良久,新军左都的基干官佐军头已经挑选出来,伍长什长几乎全部有人,二十五个哨长,选出了十六个,倒是果长没能选出一个来。只有一个叫做温有德的人聚拢到了两百多人,算是威望最盛的一个了。
方明当场颁下委任,所有选出的官佐军头一体承认,剩下的九个哨长也捡那看得过眼的聚下人数较多的什长担任了。温有德虽然只聚到两百人,但也委了一个甲果果长,以作表率,其他四个果长的职位全部空着。一时委任完毕,方明又让众军按着自己的哨什建制排列队伍,然后扬声道:“没当上官佐军头的也不必灰心,当上了官佐军头的也不要得意忘形,一个月后还要再行一次推举,选出剩下的果长乃至副都。两个月后,某也要校阅,合格的留任擢升,不合格的滚回去当你的大头兵。况且某这新军左都,当兵的未必受委屈,当官的也未必就能享福。刚才某也说明白了,官兵平等,一视同仁,当官与当兵的比较起来,好处没有,还要多受些累。当兵的有事可以找当官的解决,当官的有事只能靠自己,出了差错纰漏,某只拿官佐军头是问。你等可明白?”
“某等知晓,愿为都尉大人效死!”受了几次教训,这些兵们算是开了窍,回答的整齐划一,声音洪亮。
“那好,今日操练开始,各哨长收拢队伍,排成两列横队,站军姿!”
“站军姿?那是什么东西?”不但军士不知,就连二十五个刚选出来的哨长也不明白,个个狐疑着,不过收拢队伍,排成两列横队倒是听得明白。当下吆喝着跑前跑后,将各自哨队规列齐整,五十人一列,将较场内挤得满满当当。
看这些兵卒军头们队列排得还算规整,可这军姿却站得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方明也觉好笑。这站军姿是他军训时经历的第一课,此时说到操兵演练,肚子没货的他,只好生搬硬套过来——连那个时候站军姿都是当兵的必修课,到这个时候自然也算先进。不过这些军士们又哪里知道正确的军姿如何站?只好大喝一声:“全体都有,向某看齐!”等了半天,军士们才齐齐把眼光集中到他身上,方明趴一个立正,回忆着军训教官传授的要领,挺胸收腹,两眼平视前方,双脚并拢,两手紧贴裤缝,巍然屹立一动不动。
站了足有五分钟,这才收了架势,喊道:“看清楚了没,某这样就叫军姿。都按某的样子站好!”
等到众人依葫芦画瓢个个站直,方明从校阅台上便步下来,一行行一列列看将过去,不时帮着纠正不正确的姿势。一边巡视,一边喊着:“军人要有军人的架势,站如松,坐如钟,行走如风,不动如山!这样才像个军伍!连个军姿都站不好,还谈什么上阵杀敌,保城卫州?”
这军姿看起来简单,初站着也能顶住,可时间一长,体力精神的消耗却是很大。诸军畏惧方明法度森严,起先还硬挺着,不到一个小时渐渐有人不支,身体来回晃悠,有人就偷偷放松姿势,叉开脚的,含胸弯背的。方明看在眼里也不多话,走回校阅台上,啪一声,顶着全副甲胄也站起了军姿。
都尉大人都做了表率,还有什么话说?那些偷懒耍滑的左右看看,都悄悄又站直了身躯。
初春时分,太阳虽不太烈,可春风依旧带着寒气,吹到身上脸上,仍刀子般割人刺痛。方明在先前世界中打熬得好身体,顶盔带甲硬是站了有一个多时辰不言不动。可下面的军士却多没有他这身体素质,从太阳初升时一直站到了午饭钟点,绝大多数都站得腿软筋酥,不过都尉大人都标杆般站在台上,任谁也不敢叫一声苦累,只个个咬牙硬撑着,只盼都尉开恩,一声解散下来,好休息片刻。其间不时有人倒下,想到先前挨了打爬不起来就被赶出军伍的前辈,拼命挣扎着又站起来,有那实在站不起来的,被赵引财带人搬到一边,热姜汤灌到嘴里,缓过一口气又要去站,一边挣扎还一边喊:“某这是昨夜没睡好,所以精神头不足,千万不要赶某出新军左都啊!”
看到下面军士多在苦苦支撑,方明自己也腰腿酸软,松开架势高喊道:“全体都有!稍息!”
这一声犹如天籁,底下众军泄了气,一齐瘫软在地,捶腿的,揉腰的,不一而齐。
“嗯!?”方明冷面长哼一声,听到声响的军士登时想起台上站着的可是都尉大人,又纷纷强撑着爬起来。离得距离远的人虽看不见听不着,不过靠近都尉大人的弟兄们都纷纷起身,也知自家这番做派让都尉大人不满,也相互扶持着起身。
“你们第一天训练,某也不为已甚,现在已经到了午饭钟点,按说大家辛苦半日,也该让大家吃碗饱饭,下午好接着操练。”方明手一挥,底下赵引财流水价带人在场边支起锅灶,米面下锅,又牵来猪羊当场宰杀,一时猪嘶羊吼,血腥气弥漫全场。
“可是这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现在起,以哨队为基准。各队绕城两周,先到先吃,米面肉食管饱。后到的后吃,最后到的,只有残羹剩菜。”一声令下,众军轰然骚动的就要起跑,方明又道:“各队哨长什长伍长听好。这些只是对那些兵们说的,你们不行。一哨掉队十人,哨官晚吃一刻,一什掉队两人,什长晚吃一刻,一伍掉队一人,伍长也晚吃一刻。掉队人越多,你就吃的越晚,要是你的手下都丢了,哪怕你全军第一个跑回来,也给老子饿着这一顿!全体都有,出发!”
昌州城不大,可绕城也足有五里,两周就是十里。诸军顶着寒风站了半天,此刻腿脚无力,初跑起来还声势浩大脚步隆隆,没到两里地队伍就拉开老长,体力充沛的想到米面猪羊就埋着头猛跑,体力不足的稀稀拉拉越拉越远。只急得各级官佐军头们拖着疲惫身体,奔前跑后维持队伍,不时呵斥那跑得快的,停下来帮助那些跑得慢的。昌州百姓何时见过此番奇景,个个端着饭碗蹲在家门前,对这些穿巷过道气喘吁吁的大头兵们指指点点。
这边较场内大锅中米肉飘香,冷了热,热了冷,足足老半天,才有军士三三两两渐渐回来。扑到大锅边就想开吃,却被方明冷着脸拦下:“你们的弟兄们呢?你们的袍泽呢?某说了,以哨队为基准,你们自己跑得快,没用!军伍不是靠你一个,也不是靠某一个,大家聚在一团才叫军伍!官佐军头们有责任,你们也有义务帮助那些袍泽!都一边呆着去,什么时候全哨到齐,什么时候才能开动!”
再等了许久,大队人马开始拖沓而至,三百五百一群群回到校场中,都被方明赶到一边蹲着,只能眼看那些飘着香气的饭菜干咽口水——各哨都还有掉队的人没有赶回来。
又是一时三刻,最后一拨兵才磨磨叽叽几乎是连走带爬的回到较场。方明在台上看见,登时大吃一惊,这拨兵约有三百人,打头的正是全都目前唯一的果长温有德,身后三百人中有两百多人都是起先推举于他的人,剩下五六十口却是全都各哨散落掉队的人马,此刻都被温有德收拢在身边。更难得是温有德的队伍中还有十来个行动不便的军士,被人肩扛背驮,几个人架着一个,几乎是拖死狗般拖到了校场中。这十来个人正是先前喧哗受刑,被打了二十军棍的那些军士。
温有德本是昌州遂昌县人氏,于乡坊间素有名声,一帮浪荡子弟都拜服他为大哥。直到遂昌县沦落流寇之手后,温有德随着遂昌难民涌到州城,因为没饭吃,才带着一帮弟兄投了军。恰好遂昌县难民中投军之人足有两百余口,便一齐推了他为首领。这温有德自幼于坊间厮混,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自己手下弟兄受了军棍奔跑不得,他也不愿意丢下不理,只领着一干老乡们搀扶着一路慢慢行走。反正也就一顿饭的事情,吃不着好的,难道残羹剩菜不能凑和?想几天前大家伙还连菜叶都吃不上呢。
本来温有德这伙人只有三五人吃了军棍,走没多远又不断碰到些一瘸一拐落在大队后面的受刑者。这些人却是其他哨队的,大军开拔,人人想着米面肉食,也没人顾得上他们,没几步就落到了最后。
反正带一个也是迟,带十个也是迟,温有德觉得大家既然都成了袍泽,又吃不住这些人苦苦哀求,与手下们一商议连这些人一起带在队中。一路上又不断收容那些掉队落伍的,最后竟真的是最末跑完全程。
可等回到校场后,眼前却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所有人据地大嚼,只给他们剩下一点残羹剩饭的场面。全军两千多人,以哨队为单位,盘腿坐在较场中,一个个瞅着边上泛出诱人香气的锅灶干咽口水。
温有德傻了眼,手下几百号人也傻了眼。没等他们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方明已经大步走到近前,眼中满是冷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全军都到了,独独你们落在最后!”
饶温有德在家乡也是横行乡坊的人物,此刻也面对方明的冷脸也不禁战栗,喘息未定的他,一边重重咽了口口水,润湿早已干渴得想要冒烟的喉咙,一边回道:“回禀都尉,标下无能,因为队中尚有五名先前打了军棍的弟兄,一路上速度实在赶不快。因此晚到!”
“五名?”方明眉头一挑,指着队列道:“某看十五名也不止嘛!”
“回都尉,只有五名是标下的手下,其余的都是一路收容来的!”看不出方明是喜是怒,温有德只好小心翼翼的答着。
“收容来的?嗯?既然不是你麾下,为何要收容他们,他们自己没有官佐军头,要你来操这份闲心?还有这许多,都是你麾下的?为何要带上他们,拖慢你等行军速度?”方明的声音里带着威压,抬手指点着那些其他哨队的掉队者。
温有德煞白着脸,叉手躬身道:“回都尉,标下是想着,反正带着五个兄弟,怎么也赶不上前面了。这些人都是行伍袍泽,将来一口锅里舀食的弟兄,总不能弃之不顾。带一个也是慢了,带十个也是慢了,因此一路之上就全数收容下来了。”
“就这么简单?”方明一手轻拍腰间长刀,若无其事的问道。
温有德目光聚到方明腰间长刀上,喉结抖动数下,硬着头皮把身体压得更低:“标下当时就这么想得,违了都尉大人的军令,愿领责罚!”
“你违了什么军令!!!”方明猛然暴喝一声,震得温有德全身一颤,直接跪倒在地。
“起来,某的麾下,只有站着的男儿好汉,没有跪着的软骨头!”方明再喝一声,转身大步登上校阅台:“全军听着!温有德!”
“标下在!”温有德也不知这都尉要如何处置自己,脸上肌肉颤动几下,强忍住惊惧,大声应着。
“带上你的人,去吃!某先前说的,米面肉食管饱。放开肚皮吃!”方明发布一道让所有人都莫名所以的命令。
“啊!这……”温有德一愣,傻在当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明,只以为自己累饿之下产生了错觉,抬眼看向方明,耳边却又听到都尉大人的声音响起:“愣着干什么?只给你半刻时候,半刻之后,还吃不饱就怪不得某了!”
这一回温有德听得真切,喜得脸上都泛出红光来,大声应道:“诺!”回身招呼着手下,涌到边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锅灶边。有那连碗筷都等不及的,也顾不得饭食滚烫,直接上手就抓,抓住了往嘴里就塞,烫得嘴歪手麻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