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娘,今日不光兴业粮行,就连兴盛粮行也开始把粮价降下来了呢。”阿牛拎着麻布袋子走了回来,神采奕奕地说道,“现在买粮,不用排很长的队了。”
一同回来的邻居赵七郎也接口说道:“是呀,深州四大粮行中,如今只有昌隆粮行没有跌价了。”
阿牛抱怨着说道:“这个昌隆粮行也太坏了,就知道吸我们贫苦百姓的血汗。”
赵七郎也神秘兮兮地说道:“是啊。我舅舅在兴业粮行做事,听他说,原本兴业粮行就不想涨价,还是昌隆粮行逼着他们涨的。”
阿牛惊奇地问道:“还有这种事啊,为什么他们会受逼呢,兴业粮行又不归昌隆粮行管。”
赵七郎很内行地说道:“你不知道吧。深州四大粮行当中,昌隆粮行排行老大。老大知道不,有钱又有势,就连街上的花子都怕花子头呢。你想想,兴业粮行敢不听昌隆粮行的话吗?”
“也是哦。”阿牛恍然大悟,旋又问道,“那他们如今为什么敢违逆昌隆粮行了呢。”
赵七郎满脸八卦的神色:“这可多亏我们深州市令柳冬柳大人了。柳大人是我们深州刺史大人的学生,最关心深州百姓的生活疾苦了。本次深州粮价上涨,柳大人忧心忡忡,连夜拜访深州四大粮行。除了昌隆粮行对柳大人置之不理之外,其余三大粮行都对柳大人关于下调粮价的提议踊跃支持。柳大人也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如果昌隆粮行找他们的麻烦,柳大人会为他们出头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家二叔公的外甥的小舅子的三姑婆跟柳大人是街坊邻居,是他告诉我的。听说,柳大人为此事操碎了心,好几天没回家呢。”赵七郎绘声绘色地说道,仿佛亲眼所见。
“这样啊,看来柳大人真是个好官啊。”阿牛崇拜地说道,“昌隆粮行再坏,也斗不过柳大人的。”
“那是自然。”赵七郎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阿弥陀佛,保佑柳大人长命百岁。”阿牛的娘低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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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隆粮行总部。
“东家,大事不妙了。”徐睦仁的气喘得更急了,“兴盛。。。。。。兴盛粮行。。。。。。”
“兴盛粮行怎么啦?”杨石心急火燎。
“兴盛粮行也开始降价了,徐宗希在各家店铺门前贴了告示,未来三天内,兴盛的粮价要向兴隆粮行看齐。”徐睦仁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杨石脑子里。
杨石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半晌才发出了夜猫子一般嘶哑的声音:“侯子远不是向你保证不会降价了吗,怎么。。。。。。”杨石说不下去了。
“是啊,徐某还问了一次又一次呢,侯子远一直都是说好的。”徐睦仁愤慨地说道,“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杨石沉默不语。口头上的承诺有什么用。肯定是柳冬许给他什么好处了。只要有利可图,连亲生爹娘都可以出卖,答应的话再收回去又有什么难的。这种事情自己也不止一次两次做过,只是如今这后果需要自己来承受而已。
徐睦仁恨恨地问道:“东家,要不要将那份文档给官府呈上去。他侯子远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杨石双眸失神,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侯子远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送到官府又如何,违反律法与否还不是他们当官的说了算。看样子官府已经跟侯子远勾结在一起了,我们是扳不倒了。何况,我们此刻哪有这个心思。”
门外传来了忙乱的脚步声。
“谁?”这间书房是昌隆粮行的密地,一般人不让进来的。
“东家,是孙某。”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进来吧。”孙掌柜是杨石的左右手,一直协助杨石进行昌隆粮行的日常管理工作。
“东家,大事不好。”孙掌柜根本没心思跟站在一旁的徐睦仁打招呼,惶急地说道。
“又怎么啦?”杨石与徐睦仁齐齐心头一惊。这些天来的坏消息接踵而至,两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市面上纷纷流传,说本次深州粮价上涨就是我们昌隆操纵的。兴盛粮行与兴业粮行都是迫于我们的压力,这才不得不跟着涨价。”
“他们还说,兴盛与兴业现在已经幡然醒悟,坚决跟我们兴隆划清界限。”
“现在,市井之中一致申讨我们昌隆粮行,没有一个顾客上门不说,每个店铺都有一些无赖闲汉来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此闹下去,昌隆粮行在深州将名誉扫地。以后做生意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些谣言肯定是兴隆他们三家散布的。这帮落井下石的家伙!”徐睦仁涨红了脸。
“嗯,说不定还有柳冬在里面兴风作浪。”孙掌柜也补充道。
徐睦仁脸色黯淡,喃喃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昌隆粮行就这么完了吗?那么多货款都砸了进去,还欠下大把的高利贷呢。”
孙掌柜惶急地说道:“东家,我们也只能跟着降价了。好歹我们以前也赚了不少,此次就算亏一点,也伤不了根本。”
徐睦仁摇了摇头:“难说啊,我们从那个外地粮商那里的进货价太高了,要是降到正常的市价,损失不知道有多惨重。而且,招牌砸了,以后的生意可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