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又交代了两句,便施施然走了出去。
女人刚走管非涯的脸色就变了,慢腾腾地不知从哪里摸了跟银针出来,“好弟弟,哥哥陪你做游戏了,今天哥哥很生气哦,游戏时间延长一倍好不好。你不说话,嗯,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管非涯又摸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将那针在瓷瓶里探了探。
“做游戏罗!”管非涯托起管非鱼右手,猛地一针扎在他的掖下,“这个叫挠痒痒。”
管非鱼痛得一抽,掖下本有大穴,寻常挠痒已经承受不住,何况针扎!那针上又不知沾了些什么,扎在身上分外难受,痛感直入脑髓。
“好玩吧,看哥哥多疼你!”管非涯扎了几下,又换了一边,接着又扎他脚趾中间,都是些不易察觉偏又痛楚难当的位置。
管非鱼终于明白先前因何听到脚步声时会有恐惧的感觉了,这管非涯简直就是变态,虐待狂!
“你先嚣张吧,现在换了老子,总有你还的时候!”管非鱼晕过去之前狠狠地在心里撂下了一句。
第二天,那女人托着一个瓶子进到房间,扶起了管非鱼,温柔地道:“来,吃奶了,娘喂你。”
管非鱼不疑有他,啜住奶瓶一吸,热辣辣的牛乳入腹,一股极难察觉的淡淡寒意朝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我日,这个是......”
一切都清楚了,先天体弱,管非鱼对这女人的恨意,一切都是那么的残酷明晰。
世上知道管非鱼喝的是什么的恐怕不会超过五个,或者只有三个,而管非鱼,或者说罗阎,正好就是其中的一个。
罗阎得到的那本奇书上有种奇特的施毒方式,称之为“混毒”,可以用数种无毒的物质混合得出致命的毒药,同样,也可以用多种剧毒混合,得出无毒或者毒性很少的物质来。
有一种混毒法,是用四十七种剧毒混合,在繁复的以毒克毒下可以得出一种可怕的物质,名曰:逝者如斯!
逝者如斯意指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这种物质并不会直接导致服用者死亡,却会让服用者的内脏,经脉,以及各种身体机能以数十倍的速度迅速老化衰竭。
谁说儿童懵懂,管非鱼虽然只有两岁,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被这个女人摧毁的,用的东西,自然就是每天早上她亲手送来的,逝者如斯!
管非鱼以前一直觉得逝者如斯实在是浪费,用这么多天材地宝去混个没用的东西,要杀人,那书上多的是厉害法门,这个有什么用?现在他终于不再这么看了,再宝贝的东西,比得上一等侯的继承权么!
“居然对我下毒!你居然对恶名昭著的修罗毒煞,圣殿都要派出高级法官才能收拾的用毒大师下毒!”
管非鱼发了一会狠,又暗自叹息了一声,好容易重获新生,管非鱼原本不想再碰这所谓的邪道了的,可是,如若不然的话,只怕不能再有一年的命了,莫非是老天注定的?
决定并不难下,逝者如斯针石无医,即便马上停止服用,身体也绝不可能复原,只会一天天不断衰竭,管玄虽然权倾天下,也救不得他。要医逝者如斯,以管非鱼所知,世上唯有一个办法。
那女人满意地离去,管非鱼默默运起心法,一丝一毫地将四十七种剧毒分离抽取,不过半日间,丹田气海已经形成。
奇书的作者将这门心法起了个很庸俗的名称,就叫万毒魔功。魔功是取毒质中的灵气成就内力,再将纯净的毒质积蓄于体内。万毒魔功入门奇快,无论哪一门的内功绝技,再简单的,要由得气再成气海,少说也得十天半月,有的甚至要数年时间,还得看修炼者的资质。而万毒魔功则不然,只要有毒,得气根本不用神兆启动,而成气海根本就是强制性的,修炼者便是不想也不成,自此以后,毒质和万毒心法便在修炼者的体内生根,再也不能驱除。
修炼万毒魔功就好象开启地狱之门,一旦打开了,怎都不能再关上。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没什么再想的了,管非鱼除了每天吸收着那女人送来的天材地宝,再陪大哥玩一会“游戏”,其余的时间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那女人名叫谢兰慧,乃是管玄的二房,管非鱼亲生母亲早在两年就因难产去世了。当年谢兰慧正是因管玄的正室无生,这才娶的妾室,而她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诞下了管非涯,本来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哪知事隔十年,正室夫人竟然老树逢春。一朝梦醒,也难怪她怨深如海了!
不过在平常的时间里,谢兰慧倒是真的对管非鱼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真娘亲亦不外如是!假设没有逝者如斯,而重生的时间再晚上一天,管非鱼绝看不出任何异常来。这大概就是她说的,习惯成自然吧!
“跟她比,我真是枉称毒煞!”新生短短几天,管非鱼觉得比前世一辈子学得还要多。这个女人!!!
谢兰慧是江湖中人,管非鱼早已感应到她深厚的内功底子,修炼时亦是战战兢兢,绝不敢马上抽取沉积于体内的旧毒使体质好转。这女人心机深沉,狠辣处较自己更甚,万一被她发觉不妥,一个狠心下,绝计难逃一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三个月后,管玄终于回来了。
这一战就发生在奇碧城陷落之后,罗阎重生并没有时间上的间断,轩辕国在得知奇碧城化为废墟后联合了另外两个人族国家对鳞身族发动了全面战争。
管玄不负众望,先是在边境大破鳞身族巨蟒国主力大军,而后连下十城,兵锋直指巨蟒国都城,巨蟒国被迫发动全民总动员,同时向另外两个同族国家求援,欲在京都郊外与管玄决战。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平圣殿派出了一位一级大法官调停,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昂越族高手,优皴。
中心世界里有六个奇迹般的智慧种族,公称为神之六族,在众多的种族中,神之六族如鹤立鸡群。之所以要说是奇迹般的种族,是因为这六个种族有着巨大的先天优势,而且也并不是人们正常理解的那种生物。
正常生物的分子构成无外乎碳水化合物,而这六族则不同,似乎是某些无机物在悠长的时间中形成了意识,最后再产生智慧和文明的结果。这样的生物且不说身体的强悍,在对宇宙本源的理解上先天就超过了其他种族数筹。
昂越族正是这六族之一,优皴自在鸿蒙大陆上现身后,曾屡逢强者却从未败过,十年前受邀进入天平圣殿,荣居一级大法官职位,仅次于圣殿的实际掌控者,首席大法官,稳居人族第一高手长达六十年的渥大维.李。
没有人知道优皴的能力达到了什么层次,也没有人敢试,连管玄都不敢。天平圣殿是超越于国家的存在,若是严格来说,一级大法官的地位比轩辕国皇帝还要高,除非真的要撕破脸和圣殿作对,否则,优皴的话丝毫不亚于皇帝的圣旨。
战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鳞身族或者应该觉得庆幸,但实际上两方都很窝囊。轩辕国皇帝本来想要再次晋升管玄的爵位,但管玄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仗是打赢了,却没有达到战略目的,劳民伤财虽胜犹败,以他琚傲的性子,当然不会厚颜领赏。
当管非鱼听到“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呢?”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便宜老爸终于回来了。
身体被一双白皙得有若书生的手臂抱起,胡须扎得脸上生疼。
管玄对这个儿子的疼爱和亲近是与生俱来的,并不因他身体残缺而稍弱。管非鱼一边感受着“父爱”,一边生起了怪异的感觉,“老,这个,我好象也不比他小多少哦!”
磨蹭了一会,管玄放下管非鱼,对旁边的谢兰慧笑道:“这些时候辛苦你了,孩子的气色还行。呵呵,这次出去仗打得不爽,运气倒是不坏,终于找到了郭神医,正好便请他来看看非鱼。”
“哦,哪个郭神医?”谢兰慧笑意盈盈,替管玄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
“就是前些年那个治好了皇上哮喘的郭神医。”管玄道:“郭神医乃是真名士,想当年,皇上的哮喘病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措,他楞是三帖药就给治了根,事后还不要赏赐,反而跑去了隐居。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真名士。”
谢兰慧眼中一亮,“恭喜老爷,非鱼有望了!”
“厉害!”管非鱼暗道:“刚才那一会,她是真心欢喜的!习惯成自然,若非如此,焉能瞒过管玄这等大高手,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管玄哈哈一笑,又抱起了管非鱼,“走,神医就在前厅,看大夫去。”
管非鱼心中转念,看了看谢兰慧旁边垂目肃立的管非涯,心道:“看大夫啊,这倒是个机会!喝毒药正合我意,每天被这变态扎针就太不爽了,怎地想个办法去了这重束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