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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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群臣斗皇

一切都按照计划中在进行着,没过几日,嘉靖果然派人来宣李进章进宫了。李进章到达御书房的时候,除了皇帝,严嵩也在那儿了。

“你来的正好,这是新科进士张璁上的奏折,上面还有众多人联名,不过,据严嵩说,其中也有你们的意思在内?”

“皇上,微臣不敢居功,只要能为皇上效劳,臣誓死不辞!”李进章不知道严嵩跟嘉靖说了些什么,只好敷衍一下。

“好,甚好!”嘉靖忽然拍手道,“这份奏折正合朕心意,如此一来,朕的父子之情可以保全了。朕决定将此奏折交与内阁,让群臣商议,拿出一个妥善的法子来。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等赞成皇上的想法,臣等愿为皇上效命。”李进章、严嵩齐声说道,竟似商量好的一样,二人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现莫名的神色。

“孝宗以孝治天下,皇上作为他的嫡系自然也该如此,天地之间至亲莫过于父母,皇上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不过的,其他人有非议,那是因为兴献王爷不是他们的父母,他们哪能体会到其中的苦衷呢!皇上若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尽管去做,臣等全力支持皇上!”

李进章的话又坚定了嘉靖的决定,他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对!朕决定尊父为兴献皇帝,母为兴献王后,祖母为康寿皇太后!”

嘉靖未免想得过于天真了,他的想法遭遇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中。张璁的奏折一被送到内阁,立刻遭到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大臣们的反对,杨廷和首先怒道:“书生焉知国体!此等言论,实为媚主求荣,定要弹劾!”

杨廷和纠集了几位御史、给事中等言官一起来找嘉靖。嘉靖初登大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由得有些慌了神,他向李进章、严嵩投来求援的目光。李进章示意他莫要先乱了阵脚,等杨廷和等人先说了话再拿主意。

杨廷和果然先发制人,他将张璁的奏折交到太监的手里,太监呈给嘉靖,杨廷和道:“皇上,请恕臣等不能同意此议。皇上仁孝,出于天性,臣等虽然愚昧,又岂能不知?但,皇上是孝宗之孙,若延续武宗之脉只能以子嗣继之,《礼纪》上也说,其后者为父母,所生者为伯叔,名不能不正也。因此,张璁的奏议皇上万万不能准许,臣等也不会奉旨。而且,皇上对张璁这样躁进之人,也该严惩,逐出朝廷!以儆效尤!”

杨廷和话音刚落,其他言官也纷纷发言,意思大致集中在两点,其一反对张璁的论点,其二主张降罪张璁以及所有附和此议的人。而矛头的最后指向者竟然是李进章,原来张璁激动之下泄露了口风,始作俑者是李进章,严嵩却躲在幕后安然无恙。

嘉靖虽然事先想到了欲达到这个目的并不简单,但却不曾想到阻力会如此之大,杨廷和和那些言官根本不把他这个新皇帝放在眼里,他们气势汹汹,口沫横飞,指手画脚,好似他们才是皇帝,自己只是个摆设。嘉靖火冒三丈,大声道:“你们都给朕闭嘴!你们还把朕当皇帝吗?什么都要你们来作决定,干脆你们来当皇帝好了!”

嘉靖这一通暴跳如雷的怒火顿时震住了在场所有的大臣,包括李进章,他万万没有想到嘉靖这个看似温顺、说话从不大声的少年竟然也有这样的火气。而杨廷和等大臣们也被这场面震了一下,这个小皇帝倒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看样子并不是那么糊弄的,不过,毕竟他们都是在朝廷上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条了,片刻之后,杨廷和镇定的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应以天下为重,切勿使小孩子脾气,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大明的江山,怎能拿社稷开玩笑呢?”

杨廷和字字句句以天下、国家为本,嘉靖无法和他正面辩驳,只好将求援的目光向李进章投去。孰料,李进章也正在为自己担忧,眼看这场面是自己无法抵抗的,就算嘉靖也无法和这班老臣硬扛到底,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嘉靖会不会丢卒保车将他踢掉呢?而这时嘉靖却还希望他站出来和杨廷和等人辩论,他犹豫了,自己开口的话顿时会变成众矢之的,离死也就不远了。但他又想到,即使自己一声不吭,也不见得能保得平安,也许嘉靖见他临阵退缩,更不会保他呢。李进章决定豪赌一把,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杨大人此言虽然不差,但皇上以孝治天下,又怎能将自己的亲生父母置之不顾呢?如若连这都做不到的话,皇上又怎能服天下人之心呢?”

“你不必狡辩,此事都是你教唆皇上的。”礼部尚书毛澄怒道,“自古以来,从未闻此说法,皇上登此大宝,必以天下为先,怎能纠缠于私情。”他突然话锋一转道,“皇上,请治此人以大罪,否则天下群起而效之,将无人敢说真话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大有置李进章于死地而不休之意,李进章顿时大汗淋漓,他不敢为自己辩解,而这时嘉靖也不愿引火烧身,他自然希望有人能作他的挡箭牌,严嵩还是适时站了出来,他说道:“诸位大人不必生气,周大人也是担君心切,他思虑不周,不过还望众位大人体谅他的一片忠心,不必太过于较真。”

“哦,这么说来,你也是赞成他的意思了?”大学士蒋大人问道。

李进章暗想,严嵩可不会这么傻吧,果然,严嵩说道:“诸位大人误会了,严某不是站在哪一个人那边的,严某永远站在皇上这一面,他说对的就是对的,他说错的就是错的,我们做臣子的不就是为了皇上而效劳的吗?”

“错了!你这是愚忠!”杨廷和忍不住痛斥道,“都像你这样的话,大明的江山灭亡之日已经不远了,皇上,请您准臣等所请,将此三人一同罢免!不然的话,臣等就请一齐罢官归田!”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要胁!嘉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真想命令侍卫们将这些人都拉出去,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最愚蠢的做法,离开了这些人,他又如何去统治这对于他来说还很陌生的大明江山呢?他忍住怒火说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相信不管何种言论,出发点都是为了朕,为了大明江山着想,朕都会记在心里,这是件大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们都回去,好好商议,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来才是,朕自会有决断。”

杨廷和等人还想劝诫,但嘉靖已朝他们挥了挥手,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只好告退。李进章也出了一身冷汗,看看严嵩,仍然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嘉靖冷漠的望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走,二人最后也只好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