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两局,史雪成、朱子涵各胜一局。这第三局,于朱子涵,便是《医道经》能否得手;于史雪成,不但赌其能否保住《医道经》,还关乎自己的生死存亡。
朱子涵依旧戴上蚕丝手套,从怀里抽出一只羽毛,取过一个杯子抓了一把雪放在里边,把鸩毛往里一插,雪水融化,变成嫣红色,这次更是红的发黑,像凝固的血块。史雪成道:“你……”朱子涵道:“我怎么啦,规则里有三局不允许用同样的毒药了吗?”史雪成道:“算你狠!”转头对波米罗道:“大师,你可小心了。”
史雪成从怀里掏出一个蚕豆大小的药丸,通体发紫,一个药包随之掉在地上,史雪成捡了起来。朱子涵惊道:“‘九草断魂丹’?你从何而来?”“这你就不用管了,规则里又说毒药必须是自己配制吗?”原来这是当日朱子涵抓史雪成时,他从朱子涵怀里偷来的,他当时也只是好奇,便顺手牵羊取了过来。后来问师傅,师傅说这是“九草断魂丹”,由九种毒草配制,毒性剧烈,能让人全身剧痛一个时辰干枯而死。杜明还说当日他配制此药之后,本想惩奸除恶,却被朱子涵盗了去,这么一来等于物归原主。杜明吩咐史雪成切莫用此害人。史雪成没想到这毒药反而用在一场赌局之上。
朱子涵当日丢了此药,也没多想,以为一不小心掉了。史雪成拿出“九草断魂丹”,他还以为是杜明配的。
波米罗和游寿闲分别服了毒药之后,仅仅片刻,游寿闲全身巨痛,痛的他死去活来,不断在地上打滚,哪容朱子涵碰他一片衣角?朱子涵只知道此毒毒性剧烈,却没想到让人痛不欲生。波米罗听到史雪成的那句“大师,你可小心了”便已明白史雪成的言外之意,提前偷偷的把那颗“灵芝雪露丸”含在嘴里,随着那杯赤血一同咽下。绕是如此,波米罗能感到全身酸麻,一会痛,一会麻,一会痒,比之疼痛,更为难受三分。他意志坚定,屏息凝神,盘膝打坐,可全身仍是抖动不止。
朱子涵无可奈何,倒也漫不经心,坐等史雪成,他知道史雪成不能解他的赤血之毒。这么一来倒是平局,事情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史雪成看到波米罗神情,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便当机立断,从怀里拿出一颗“九草断魂丹”,心道:“一切只看天意了,大师若是丧命,我陪他便是。”史雪成把“九草断魂丹”塞到波米罗嘴里,递了一杯雪水,示意他咽下。波米罗药丸入口,一股辛辣之气横贯鼻喉,咽到肚中,像炸了膛,像是有人在不断搅动,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再咬。他全身也开始剧痛起来,伴着刚才的酸麻,令他全身抽搐不已。过了许久,波米罗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疼痛仍在,但还可以忍受。史雪成观其脉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朱子涵看到此情景,也配出赤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游寿闲饮下,游寿闲服了赤血,稍微轻松了点。但是全身很快又抽搐起来,不是转好的抽搐,而是接近死亡的抽搐。朱子涵急忙道:“快救他!”史雪成道:“人家是病急乱投医,你倒好,医急乱用药,亏你跟随师傅这么多年,药效虽服药顺序不同而异,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本来还有法可解,你这么一乱来,我也是有心无力了。”
朱子涵抓住天山雪莲道:“你快救他,否则我让你和他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史雪成灵机一闪道:“天山雪莲乃天地灵药,给他服一片天山雪莲花瓣试试。”朱子涵依言照做。果然不出史雪成所料,游寿闲吃了天山雪莲,面色由惨白变得红润起来,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朱子涵心道:“这天山雪莲果然非凡,竟有起死回生之效。”
波米罗二人毒解了之后,史雪成道:“师兄承让。”朱子涵装作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连我都不知如何解赤血之毒,师弟如何得知?”史雪成道:“药之治病,无非以毒拔毒,以毒解毒,辟邪安正,惟毒乃能。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我起初也不知,只是大胆一试,居然奏效。”朱子涵道:“既然师弟是误打误撞,破了此毒,那这场赌局,就不能作数。”
史雪成怒道:“师兄,你想耍赖?”朱子涵道:“这《医道经》我本来就志在必得,这几场赌局,我也只是陪你玩玩。”史雪成道:“你……”朱子涵继续道:“本来想用天山雪莲来换《医道经》,没想到天山雪莲竟能起死回生,现在看来,《医道经》我也要,天山雪莲不能给。”
史雪成道:“得寸进尺!”朱子涵道:“彼此彼此,你以为一包‘迷魂散’就能迷倒我吗?”史雪成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史雪成从怀里又拿出一包药粉,道:“再加上‘千骨万筋软’呢?”朱子涵道:“‘千骨万筋软’怎么会在你手里?”史雪成道:“这你可要问游寿闲了,我也曾经是他的徒弟,‘影魔三手’虽然没练到家,但偷点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迷魂散”和“千骨万筋软”二者相辅相成,“迷魂散”使人神志不清,处于浑浑噩噩的休眠状态,而“千骨万筋软”使人筋骨酥软,无法动弹。
史雪成既然偷了“千骨万筋软”,解药也自然在他手里。游寿闲和唐青逐渐昏迷不醒。史雪成给波米罗服了解药,史雪成从朱子涵手里取走天山雪莲,看他还有一丝意识,便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说罢取出匕首向朱子涵心口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