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都“史瓦尔德”名不符实!
隧道越来越宽,光线越来越强,亮度却非常柔和,甚至比起尼克记忆中的日光灯发出的光线还要柔和,让冒险者们能够清楚地看清楚周遭的景物。
呈喇叭口形状的隧道出口把众人带到一个宽阔的空中平台,面前是个无比巨大的洞穴,最保守的估计直径也有十公里,一条条圆环状的道路层层叠叠镶嵌在石壁上,总共36道圆环,把密密麻麻的隧道口联接在一起,形成有机的整体。
洞穴的中心位置,漂浮着一座巨大的城堡,通过36条二三十米宽的索道与外面的36道环型道路相连。城堡呈上大下小的圆锥型,最上端宽度超过五公里,又尖又细的下端一直深入到洞穴的底部,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翻腾的岩浆。城堡的外观巍峨壮丽,镶嵌着数不清的黄金和宝石,每座塔楼的顶部都安装着巨大的白灯,将洞穴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数以千计的侏儒在条条道路、各个隧道、每个城门口进进出出,他们要么是骑着巨鼠、要么赶着各式各样的巨虫车,有拉货的,有拉人的,不一而足。
史瓦尔德的侏儒居民们忙碌而有序,相互之间的交谈都低声而快速,道路、隧道、索道和城市显得异常整洁,巨大的洞穴笼罩在安静、祥和的气氛之中,比冒险者们此前所见的任何一个世界的城市都要出色,即使比起尼克印象中的那些现代化都市也毫不逊色。
“各位请随我来!”
摩索尔三人在前面带路,当先走上索道,看到自己的王者,侏儒们既没有匍匐在地、也没有欢声雷动,仅仅是侧身让过,低头致意,待车鼠过去之后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摩索尔一边不停地向自己的子民点头回礼,一边指着城市给冒险者们做简单的介绍:“我们的王国居民总数在三十六万左右,半数散居在王国各地,半数聚居在史瓦尔德内。城外的居民主要以种植、开采和勘探为生,城内居民的主要工作则是冶炼金属和制作各种各样的工具和魔法道具。”
“史瓦尔德自上而下分为三个城区:最上端是我的宫殿和生活区;中层为仓库和娱乐区;最下层为工作区,直接在熔岩上进行冶炼和制作。”
艾达左看右看,始终没有搞明白这座城市怎么能漂起来,便直截了当向摩索尔提问。
摩索尔不假思索回应道:“艾达小姐,你看到的是个假象——我们的城市并不是真的漂浮,而是悬挂!”
冒险者当即昂首眺望洞穴的顶部和城堡的最上端,两处都是空空如也,别说是巨大的锁链,连一根普通的绳子都没有看到。
摩索尔回身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悬挂史瓦尔德的绳子只有一根,而且只有你们的小拇指那么粗,颜色又是黑的,再加上距离这么远,你们怎么可能看得到?”
“神马!?”冒险者们齐声惊呼,“用手指粗的绳子吊住一座城市,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等等你们就知道了。”摩索尔没有马上解答众人的疑问,而是高深莫测一笑,回身驱纵鼠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拉着客人的巨虫车加速跟上,以两个身长的距离拉在后面。
进入史瓦尔德大门之后,冒险者们仿佛进入了童话中的小人国,身躯顿时感觉高大了很多——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和房屋都小小的,一层楼都没有尼克高,那些熙来攘往的市民和招徕顾客的商贩、巡逻的士兵全部是侏儒,出售的商品和携带的武器物品更是小巧玲珑,显得非常可爱。
不过,侏儒们对人类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畏惧或者厌恶,而是处之泰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由此可见,他们与外面的其他世界之间肯定保持着某种形式的联系。
摩索尔的王宫坐落在整座城市的最顶端,也就是圆锥体的顶部平台正中间,是座有着尖顶的金色建筑,看起来很像阿拉伯人的王宫,只是小了很多,但是跟普通的侏儒民居相比还是异常高大的,所以包括“杀神”在内的冒险者们能够挺直脊背走进去。
“诸位尊贵的客人,非常抱歉不能提供适合你们体型的椅子,所以只能请各位席地而坐。”摩索尔先让八名侏儒侍从在王座前铺上异常柔软的地毯,接着请冒险者全部就坐,这才缓缓坐下,接着说道:“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既然命运女神让我们相遇,并且让你们挽救了我的生命,那么彼此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所以请允许我首先向你们简单地介绍下我们侏儒的世界。”
“我们通常被称作黑暗精灵,与光明精灵同源而不同种,诞生于光明的背后,故而天生畏惧阳光,只能在岩石下面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
黑暗精灵和光明精灵这两个名字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尼克脑海中立刻回响起森林守护者在叙述伊索比亚历史时的一段话!
“然而,外来精灵族内部又分成光明精灵和暗黑精灵,光明精灵皮肤白皙、长相俊美、具有飞翔能力、能够操控强大的光明魔法,故而非常看不起兽族和暗黑精灵,最后光明精灵跟兽族和暗精灵决裂,以传授光明魔法为交换条件获得人类的许可,迁居到那库鲁山,创建了云中城,开始自称神族。”
“陛下,非常抱歉打断你。”尼克匆忙问道:“我有个疑问:大约在三千年前,曾经有自称黑暗精灵和光明精灵的种族出现在伊索比亚,不知道跟你们是否有关?不过,他们的体型比人类还要高大。”
“尼克先生,我也非常抱歉——你的问题我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
摩索尔给出答复的速度很快,可是眉头轻轻的一颤却落入尼克眼中,再加上不置可否的回答几乎可以100%确定侏儒与闯入伊索比亚的精灵之间存在关系。
摩索尔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悄悄提高音量,继续方才的话题,“在我们的九个世界里,两大神族之间曾经发生过战争,而后虽然平息下来,但其他世界却分成敌对的两大阵营,在持续不断的摩擦中积累仇恨和力量,等待最终的决战到来。我们侏儒因为力量弱小,游离于双方的视线之外,过着自己宁静而又祥和的生活。不过,由于我们擅长制造魔法道具,尤其是魔法武器装备,一旦被双方发现,必然变成囚徒,被迫替他们打造武器,故而我们尽量不跟其他世界发生接触。”
“地下世界资源充足,可谓应有尽有,完全能满足生活所需,然而,每个侏儒的心头却总带着一丝遗憾——我们畏惧阳光,但诞生之初呼吸到的新鲜空气却让我们沉迷和回味,那里有青草的气息、花朵的清香、枝叶的酸涩!假如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仰望满天星斗,享受清新芬芳的空气,是种何等快意的事情!然而,即便是这种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得到满足,并且经常要付出生命和自由的代价——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也要变成霜巨人的阶下囚。”
冒险者们对侏儒的处境深表同情,尼克想了想,问:“陛下,为什么不在地上找个极其偏僻的地方建造大型的、能完全遮蔽住阳光的城堡,然后再制造魔法道具来抵御入侵?这样等于建立了一个稳固的据点,甚至可以再慢慢向外扩张,提高防御力,即便不能与其他势力抗衡,但保障呼吸新鲜空气还是可以的。”
“尼克先生,你现在的想法跟我们当初完全一样!”
摩索尔的表情显得激愤而又无奈:“我们特意选择实力相对较弱的人类世界,中间园米德加尔德的极北之地建立据点,竣工之后的巍峨城堡一度能够容纳五万人,正当我们沉浸在欢乐之中,早已在严密监视我们的神族突然降临,用无可匹敌的力量将我们制服,然后命令我们替他们制造魔法武器。”
“我们接连替神族锻造了一击必中、自动返回的雷神之锤、力量腰带、自我复制的金镯子、纯金的假发、任意大小的灵船等等,几乎耗尽了辛苦积攒下来的资源,此时神族却提出最后一个,也是最苛刻的要求作为放我们重返地下、恢复自由的条件。”
“神国里豢养着一只能吞天噬地的巨狼,它的力量之大连力量之神都无法匹敌,诸神担心遭到它的伤害,所以需要一条无比坚固的绳子来束缚它。我们先后给出黄金链、密银链和精金链,但无一例外被巨狼挣脱,于是我告诉神王,必须深入地下寻找那些极其罕见的材料才能做出最结实的绳子,于是我的臣民全部被释放掉,我则作为人质留了下来。”
艾达忙问:“绳子造出来了吗?用什么材料造的?”
摩索尔嘿嘿一笑,“当然造出来了,否则怎么能坐在这里跟各位谈天。我们制造出来的绳子光滑柔软有如绢绳,比人的小拇指还要细,但却将巨狼牢牢束缚住。神王在释放我之前,问绳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我告诉他是六种材料:猫的脚步声、女人的胡须、山的根、熊的脚腱、鱼的呼吸和鸟的唾液做成的。从他拿到绳子的那一刻起,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六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