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巡逻车的追击下,载着穆宇尘等人的悬浮车正在不断失去速度上的优势,民用车辆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警用车辆的,更何况还有6个人的负载。
“都是你们的好主意,我们完了、我们完了。”坐在穆宇尘身边的约翰缩着头低声嘀咕不断着,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直到把头发弄得像个鸟窝。“这该死的破车。”
汉斯和琼斯两兄弟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不断亮起的闪电,虽然他们脸上看不出一丝忧愁,但从他们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们随时在准备同警察搏斗。
巡逻车越靠越近,大头的那辆甚至已经拉起了刺耳的警笛,车载喇叭上不断播放着警告,不过经常被阵阵沉闷的雷声所掩盖。
过了10多分钟,从悬浮车后座已经可以看到戴着警帽的警察的脸了。
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变得如泥浆一般黏稠,一道道明亮的闪电从天空中劈向地面,然后密集的暴雨从天空中倾盆而下,四周的可视范围变得只有大约10米左右,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把紧追在后边的巡逻车的身影完全掩盖。
“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大雨的掩护改变方向?”这时约翰抬起头,他看着不断冲刷着车窗玻璃的雨点。
穆宇尘默然地摇摇头,他知道大雨或许能够遮挡视线,但是却无法屏蔽掉电磁波。巡逻车上装有号称比军用雷达更先进的追踪雷达,哪怕悬浮车变成一只飞鸟也无法逃脱警察的追踪,更何况车子里还被装上了追踪器。
大雨只会对他们这些驾驶平民车辆的人更加不利,因为车子里没有任何车载雷达,也不受交通局的管制,只能盲目的向前飞奔,但还好这里是郊外,空中没有什么障碍物。
从迷雾一般的大雨中能不断看到蓝色的雷光,一道蓝中带红的刺眼雷光穿透雨幕从后方把悬浮车内部照得通亮,然后紧接着又是一道刺眼的雷光。从光线的亮度上看,这两道闪电打在了距离悬浮车不远的地方。
两声震耳的雷声在天空中炸响,然后紧接着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这种声音和雷声很像,但是中间却夹杂着金属被撕裂的声音。
“我怎么听到了爆炸声?”穆宇尘疑惑地回过头,他不可思议地看到大雨中出现了两团明亮的黄色火球,火球在膨胀到最大之后开始向地面下坠,在漆黑的大雨中显得特别明亮。
刚听到爆炸声时,穆宇尘还以为是巡逻车开始发动攻击了,可是远处出现的两团火球却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依靠雷达锁定目标的巡逻车攻击的准头不至于会如此差。
汉斯两兄弟闻言也回过头,他们同样看到了正在快速坠向地面的两团火球,火球在坠到地面后迅速被大雨浇灭了。
“怎么回事?”把脑袋坐在座位下的约翰和专心驾驶的韩枫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都没有看到后方出现的火球,所以显得非常紧张。
汉斯说道:“看不清楚,好像是追着我们的巡逻车出了什么问题。”
他刚说完不到两秒钟,急促的“滴滴”鸣叫声在悬浮车的驾驶室里回响,同时本来平稳地在雨幕中穿行的悬浮车开始像哮喘病人一样开始浑身颤抖。
约翰惊叫道:“看看,汉斯你的倒霉嘴,现在轮到我们出问题了!”
“恐怕是的,我们的引擎过热了。”韩枫有些不甘心地减小引擎功率,她开始降低悬浮车的浮空高度,“各位,我们要在大雨里迫降了。”
悬浮车在到处是积水的庄稼地里降落,车里的穆宇尘和约翰首先冒着大雨钻出车子,随后下来的汉斯和琼斯走到前座把昏迷不醒的泰山拖了出来。
穆宇尘刚钻出车子,大雨就把他身上沾满褐色血迹的服务生制服淋得湿透,不过这件制服的袖子已经被琼斯扯下来当绷带绕在穆宇尘的胸口上了。
田野里的积水已经可以淹没到穆宇尘的小腿,水下则是柔软、冰凉的泥浆,穆宇尘淌着泥浆走到前车子后方的引擎盖前,他掀开十分烫手的引擎盖。
雨滴落在滚烫的引擎上立即发出“咝咝”声,蒸发的水蒸气遮挡了穆宇尘的视线,不过从引擎中辐射出的阵阵热浪使穆宇尘感觉暖和不少。
他打开引擎盖上的维修灯开始检查引擎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他把结果告诉了所有人,“没办法,连接引擎的管线几乎要被引擎里的热量融化掉。如果再冒险启动,它就要变炸弹了。”
“车里的指示导向设备显示下一座城市还有十多公里,穿过一片树林后就到了,用脚走吧。”韩枫是最后一个钻出车子的,她手里抓着一盏应急手电,然后用手电的光柱指了指车子的右前方。
顺着手电的光线,穆宇尘看到在50米左右的地方是密密麻麻地树林,茂密的枝叶被大风刮得不停摇晃。
种森林在每一座城市都能看到,它们不但有绿化的用途,更是两座城市之间的地域分界线,只要穿过森林就是另一座城市的地盘了,因此被称为边界森林。
这种人造的边界森林栽种于近一个世纪前,其中的大树最细都有两个人的腰那么粗,而且在栽种的时候选择了同当地原始森林记录相符的树种,栽种的密度也是由电脑根据历史计算出来,所以一个世纪后的边界森林和过去的原始森林没什么分别,只是森林里基本没有什么野兽。
如果是晴天,他们或许会碰到出来野营的人,穆宇尘一边想着,一边回过头头看了看身后的天空,原本紧追着他们的巡逻车这时依然不见踪影,这意味着他们甩开了巡逻车的追踪。
“又逃过一劫吗?”穆宇尘对莫名消失的巡逻车感到奇怪。
“你还在愣什么?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约翰推了推穆宇尘,他的金色机械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朝穆宇尘笑了笑后快步追了上去。
穆宇尘这才回过神来,手握电筒的韩枫已经走到10多步外了,她没有走得太快,因为架着泰山的汉斯和琼斯兄弟走起来特别的吃力。
现在穆宇尘成了队伍的最后一个人,也是距离灯光最远的一个,他几乎是半摸着黑向前走,鞋子踩在湿滑的地面上经常打滑。
特别是进入了茂密的森林里之后,穆宇尘的衣服被四处伸出的树枝钩住了好几次。
而走在他前边的约翰却灵巧地避开了所有地树枝和积水,他晃动着全身的零件吊儿郎当地走着,看上去就像是在自己家里穿行一样轻松,加上他比穆宇尘更瘦小的身材和金色的眼睛,没有比传说中的丛林鬼魅更合适他的词了。
穆宇尘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问,他开口问道:“约翰,你的机械眼有夜视功能,对吗?”
“当然,现在我要感谢那个小妞的父母了,他们花钱给我装上的是目前联邦最先进的机械眼,是那家人自己的医疗器械公司的开发中型号。那家人买通了联邦惩戒所的警卫,秘密的给我实施了手术,就是为了报复我玩了一下他们的女儿,哼,手术时他们连麻醉药都没有给我打。”约翰一边说着自己的往事,一边扭头观察四周。
突然,他用手指着天空惊叫道:“大家快看,我们头顶上的是什么?”
穆宇尘抬起头向上看去,可是他只看到了密集的树枝,除此之外就只有落在身上的雨点而已,密集的树叶几乎把天空中的乌云都遮挡住了。
汉斯把沉重的泰山放在一颗树干下,然后走过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韩枫也走了回来,她用手电向上照了照,手电的光柱只能照射到十多米高的枝叶和反射着灯光的雨点。
约翰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我看到了一艘三角形的飞艇,它……它本来在我们的头顶上,在我向上看之后就从我的眼睛中消失了。呃,就像是变成透明了一样。”
听了约翰的话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穆宇尘身上,穆宇尘从大家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大家希望熟悉机械的他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6人当中只有穆宇尘最了解当今的科技。
穆宇尘摊开双手耸耸肩,如实说道:“我没有听说过可以隐形的飞艇,更没有看到过是能够让生化眼完全看不到目标的技术。”
听了穆宇尘的话后,韩枫走到约翰面前,让手电的光柱照射到约翰的脸上,用另一只手抓着着约翰的衣领,突然暴怒地吼了起来:“那我明白你可能看到什么了,是不是一个外星人飞碟?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强奸犯,每次都是你牢骚最多,干活最少。你不要再触怒我,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垃圾!要不是越狱前我们达成的互相合作的约定,我早就把你削成一头光猪了,知道了吗?下次你最好先用脑子思考好后再说话。”
被韩枫抓着衣领的约翰大气也不干透,他小心翼翼地晃动着机械眼,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副绝不反抗的姿态,“大姐,我真的看到了,我发誓我没有撒谎。不管那是飞艇还是什么不明飞行物,它刚刚确实在我们头顶上。”
汉斯和琼斯这时过来拉开两人,汉斯伸手拦在韩枫面前,说道:“大姐,你没必要同这垃圾生气,我想是他的机械眼进水产生了幻觉。”
对于汉斯的解释,穆宇尘只能耸耸肩表示默认,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机械眼是像肉眼那样会产生幻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心底里都不认为自己属于这个逃犯团体,这些人在交谈时经常把穆宇尘忽略掉,只有涉及到技术知识的时候才会询问他的意见,所以他对这些人的事情并不热心。
而且对于这些血债累累的逃犯,他内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目前同这些危险的家伙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
趁着4个人互相争论还没有平息,穆宇尘靠着树干低头思考着以后的计划,他目前猜测联邦警察局和通信局参与了林家的行动,而他无法确定的是联邦政府里到底还有多少被林家腐蚀了的部门,任何政府机构都不可靠了。
“韩枫像颗随时开着保险的炸弹,而约翰胆小如鼠,黑人泰山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累赘,只有汉斯和琼斯两兄弟的头脑比较冷静,或许我独自一个人走更好一些,虽然我已经被联邦归为死人,但至少我没有在通缉名单中。但是,我能去什么地方呢?艾莎?她是我目前唯一的亲人了,先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