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龈并没有肿到连炖熟的土豆都嚼不烂的程度。”女孩的回答中明显带着很多不满。“不过你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思地激怒我。拖延时间固然重要，万一弄到鱼死网破，那大家可就都没什么好处了。”
这次路遥并没有加以反驳。
他心里清楚，女孩所说的并非无的放矢。自从对方刻意暴露出拥有心灵异力之后，路遥自己这边的警惕性就不自觉地成倍提高，生怕一时不慎就被对方控制过去。
虽然女孩说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多强，可这就跟喝醉了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喝多了一样，没有半点可信之处。对方之所以不想直接控制自己，也许的确如刚才自己说的那样余力不足。但万一事实并非如此，对方能力是分时段的（现在处于低潮期），或者仅仅是由于刚刚脱离监狱身体状态不佳呢？
这些还都好说。最可怕的情景莫过于眼前这些人全部是被她直接操纵的，这种一对多情况下的分身乏术，如果在短时间内改成单独针对我一个，得手后再重新去控制那些人，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如果把对方逼得太急，真要出现类似状况可就麻烦了。
路遥也是看过阿西莫夫的人。心灵异力这种东西，如果老阿描写的情况真实存在，那么怀里这个女孩能做到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指望她跟机器人吉斯卡一样把人变成白痴后自己先挂掉，未免太过天真。基地系列里那个盖亚叛徒骡，一个人就差点控制了整个银河，在人脑的关键部位做一个微调也许并不困难……
路遥的心里想着这些，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我看不出你有这么坚定的自我牺牲精神。相对而言，我倒是还比较担心你加强对面那些人的逃跑念头。”
“又改成试探我能力深浅了么？这么做意义可实在不大，没有人会随便把底牌亮给敌人看的。不过，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我在对你示好呢？”
“那就是说，你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尝试着对那些黑色钢铁长龙使用你的异能了？”
女孩貌似同意地点了点头。“我的能力对人类有效，是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经历过无数次验证了。即使有能力失效的时候，也不会对我本人造成多大的威胁。不过出于最基本的谨慎，我会在每次运用能力的时候，尽量选取距离足够安全，或者对方不能直接伤害我的情况下。比如刚才，虽然距离实在太短了点，不过反正你也不会真的杀了我，失败了问题也不大。”
“而对那些黑色钢铁长龙而言，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有所谓安全距离。他们只要随便怎么一动，就可以轻易杀死无数人类，其中自然也包括你。所以你才不敢妄动对么？”
女孩悄悄把自己的语气中添加了几分诱惑。“没错，你真的很聪明。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同我合作呢？现在这个社会里，有脑子的人可不太多啊。”
可惜的是，看起来路遥并不怎么吃这一套，“倒也不必这么奉承我。如果你这么想拉拢我的话，反倒说明你对那些黑色钢铁长龙或者它们背后的东西毫无把握。换句话说就是，你如果仅仅靠操纵着的手下与之对抗的话，十有八九会输得很惨。那就是说，凡是被你操纵的人……”
女孩侧了下身子，渐渐地将自己转的面对着路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越是意志坚定的人，我要想对其施加影响的话，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就越大。之前我也正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人，才会失手然后关起来的。而我影响过的人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有能力的人么。我就算想验证这种控制是否有副作用，也无从下手啊。”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表示现在眼前这些人，你要对付起来是相当轻松的了？”
“也未必……你又在套我的话！”女孩才说了三个字便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次她可能真的有点恼怒。明明是只有自己才有心灵异力，怎么倒成了被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牵着鼻子走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路遥脸上的笑容明显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女孩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当路遥再次慢慢做出俯首低语的动作时，她还是本能地将头转了回去。从巷子里那些家伙的角度看过来，路遥把整张脸都隐藏到了女孩的长发后面。
然后，路遥缓慢地，满带坚定地在女孩耳边悄声说：“请……接替我。”
再然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女孩下意识地想说什么，然而路遥的话音刚落，她的肩膀上就猛地一沉，身子也被路遥朝墙上靠去的躯体拖得往后挪动了几分。不过由于那讨厌家伙耳语提醒的关系，女孩已经有了几分准备，于是在她刻意的掩饰之下，巷子里的匪徒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距离照明恢复时间，还有5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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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剧终。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各位读者，感谢我的编辑，感谢起点……
演职员表
……
喂……别真走啊……
你们不会这么没有幽默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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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是被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弄醒的。
在这之前，他睡了几天以来难得的一个好觉。在睡梦中，还不时有沁人心脾的香气不知从何处传来。他曾经试着伸手去寻找，但是却什么都抓不到，除了软绵绵的……
很明显，这也是他被狠狠掐醒的原因。
“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女孩略带羞怒的声音悄然在路遥耳边响起。“还不放手？”
这个那个……路遥悻悻地收回了不知何时滑至女孩胸前的那只手。当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自己另外一只握着起爆器的手却被女孩略微拉近。
女孩的音量突然提高了不少，这次还明显带着十足的惊慌，“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则他真的会按下去的！”
这是在冲对面那些家伙说话吧？路遥总算想起该往对面看过去，这时他才发现对面的歹徒们已经比自己昏睡时前进了好几步的距离。他们的耐心看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由于烈性zha药的威慑力，才暂时不敢彻底翻脸而已。比如这次，他们又在慢慢朝前挪动着。
路遥一时还没想出该如何应对，便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了一大跳——
“各位，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难道连最后10分钟的耐性都没有么？”
这句话能够令歹徒停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声音分明就像是路遥自己说出来的一样！
险些大惊失色的路遥及时稳定住了情绪，还尽量配合着这句话摆出了最为狰狞的面孔。他非常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功夫抬头看一眼。
“距离照明恢复时间，还有5分钟。”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将近5个小时，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还真是辛苦啊。
“知道就好！”虽然路遥并没有开口，但是女孩仿佛已经了解到了他的想法。“剩下这点时间你自己搞定！”
路遥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爽，以及……那么一丁丁点撒娇的意味。不过，他这次的确要诚心感谢一下对方。“实在是感激不尽。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有想到你的底牌是腹语术。”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赌，如果我索性直接把你交出去呢？”
“我相信你。”
“这话应该在你女朋友出轨的时候说。”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对面这些家伙拿了东西后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我傻的很，背着一个现在就翻脸不认人的家伙站了5个小时。”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这里根本不是地下系统的入口。”
女孩再度转过头来。出乎路遥预料的是，她的脸上居然是带着笑的。“这大概就是你的底牌吧？我输了。”
双目相对。
就在这时，歹徒那边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还有人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着什么。
两人抬头望去，那始终在倒计时的字幕终于起了变化。
“距离照明恢复时间，还有1分钟。”
“城市进入食物管制时期，所有人员实行定额分配，现存食物临时收归系统控制。私自争抢食物者，与杀人同罪！”
“第一次食物分配将在一分钟后开始。所以，原先在动物园进行的出入管制将同时取消！”
两人相顾愕然。
结果还是路遥先开了口。“真是没想到，原来那些黑色钢铁长龙去保护动物园里那些‘人类食物’去了。”
女孩的回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你也赌对了，果然那个幕后的家伙将所有食物彻底控制起来了。”
“那么，现在是否要说再见了呢？”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巷子里的歹徒们早已经心灰意冷地散去了。就在路遥有些不舍地放开手的同时，光明终于降临在城市的天空中。虽然可能比不上真正阳光的强度，但这无疑是城市中所有幸存者的福音。
然后，就在这动人的光明之下，那道正在逐渐远去的美丽身影突然转过身来。
“凌丽。”
“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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