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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0.灵魂之石

再一次踏进瑟纳菲斯,李宇翔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高大的生命之树依旧挺拔地树立在那里,但是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它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消失。原本终年都是一片碧绿的树冠上,此时已经开始出现了片片黄叶,而树杆上也出现了一些原本不应该出现的灰色斑点。

女王依旧高高在上地座在自己的宝座上,只是往日那种威严中带有一丝温情的目光今时今日却显得有些黯淡。众人虽然感到惊讶,但是却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迪雅莉的确是病了,但是当她听说刘燕跟雷鸣已经抵达月光森林,而且李宇翔命在旦夕的时候,她立刻吩咐菲娜给他们送去生命之泉,只等李宇翔好了之后,立刻召见。

刘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王的脸色,从她那有些发乌,而且略带灰斑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的病症跟生命之树有着绝对的联系。

“陛下,请允许我先为您诊断一下好吗?”刘燕礼貌地说道。

迪雅莉脸上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向着刘燕伸出了自己的手。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了过来,没等女王有任何的反应,刘燕紧握住她的手掌已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茫,如同太阳一般的暖意一下子将女王的全身包裹了起来。

眨眼间,女王那苍白到有些发乌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潮,难看的色斑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的头发也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富有光泽,而且充满弹性的模样。

此时再看女王,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太神了吧?”虽然知道刘燕的光明系念力可以用来救人,但是雷鸣从来就没有见过,它效果竟然可以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难道说,是因为艾尔弗人的体质天身比较容易接受光明念力,所以反应才会这样快?还是说只有迪雅莉女王才能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

“光明之泉出现了问题吗?”没等女王发问,刘燕就已经抢先说道。

刚看到生命之树的第一眼,刘燕就已经确定,这是植物缺少光照所引起的症状。而且不仅是生命之树,就连迪雅莉女王身上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这一点本身就是极不可思议的。

首先,要说其他的树木可能会有光照不足的症状这还情有可原,但是生命之树那样巨大,周围根本不可能有东西遮挡住它吸收阳光,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其次,生命之树作为月光森林的本源,其实是靠着吸收生命之泉的能量作为生命的补给,并不需要另外再吸收什么光线,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光照不足而生病呢?

由此可见,除了光明之泉出现问题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什么原因。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将一个最普通的光明技能使用到女王的身上,效果的确是显而易见的。

艾尔弗女王轻轻地点了点头,刚刚恢复了神彩的脸上依旧显得有些忧郁:“你说得没错,其实你们上次来的时候就知道,光明之泉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是我没想到问题竟然会变得如此严重,整座光明之泉已经完全干涸,生命之树也会枯萎得这么快。”

“既然是这样,那您叫我来又有什么用呢?”刘燕不解地问道:“我虽然懂得一点光明念力,但是那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救得了生命之树。就算是我刚才用在您身上的光明念力,也只不过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

李宇翔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从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一向留在女王身边的两位长老此时竟然不在,而周围的待卫也都远离生命之树,由此可见,女王召见他们是早有准备的。而且似乎,治疗生命之树也仅是一个借口而已,女王将要说的,绝对远不只这些。

“其实……”女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宇翔,对刘燕低声说道:“我也知道你的念力跟医术都救不了生命之树,但是卡拉赞先知告诉我,如果想要救活生命之树,就必须在这个时间把你请到这里来。”

“在这个时间?”李宇翔惊讶地重复了女王的这个用词。

光明之泉出现问题,生命之树即将枯萎,这些都是预言中早已说明了的事情。而且光明之泉出现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把刘燕给请到月光森林里来?

难道说,卡拉赞那老树疙瘩早就算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回到月光森林,也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几乎丧命的事件。他让刘燕在这个时候赶到月光森林,不是为了救生命之树,而是为了救自己?

李宇翔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一切有些太不可思议。

仿佛看穿了李宇翔的想法,女王转头对李宇翔说道:“卡拉赞告诉我,只有把刘燕叫到这里,你才有机会出现。也只有你出现了,生命之树才会有转机。”

竟然真的是这样!

李宇翔低着头没有言语,看来那老东西的确还有点能耐。按照刘燕之前的说法,如果不是她发现了库风的意图,跟雷鸣一起找到了那个山洞,或许他现在已经在那里发臭了也没人知道。

看来一切的确是早就安排好的,但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回来,跟生命之树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知还说,如果你回来,就要让你马上去羽灵岛,求光明之神拯救生命之树。”女王的回答是那样地及时,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李宇翔想要提出什么问题一样。

或者说,并不是她知道李宇翔想要提出些什么问题,而是卡拉赞早已告诉她应该如何回答。

“什么?光明之神?!”李宇翔猛地抬起头,望向艾尔弗女王。“如果羽灵神能够治好生命之树,那随便派个人去请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去?”

自从听了邱的那个故事之后,李宇翔对光明之神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居然叫他去求那个家伙,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但是当着女王的面,他又不好说出自己其实是个黑暗念力师,只能发出这样的疑问。

虽然众人都知道,他是因为黑暗念力而被关进了监狱,但是听到和亲眼看到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了。

“羽灵神既然自称自己是神,又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请得动的吗?”女王有些苦笑着说道:“再说了,除了光明教廷的人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接近得了羽灵岛,我就算找得到人,又有谁能够信得过呢?”

“刘燕啊!”李宇翔张口便说道:“她是光明教廷的神仆,有资格进入羽灵岛了吧?而且对于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女王的脸上显出一丝错愕,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李宇翔竟然会这么说。

的确,要请人去羽灵岛,身为光明神仆的刘燕的确是最为合适的。但是卡拉赞先知已经说了,这一趟必须要有李宇翔亲自前去,不然的话,救得了生命之树,也救不了整座卡加尔大陆。

这句话虽然有些费解,但是先知的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错误。所以女王也从来没有问过,先知为什么一定要让李宇翔前往羽灵岛。

反正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知道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该如何向李宇翔解释,女王不得不换一种方式来“请求”:“我不知道为什么必须是你去,就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命运选中的人一样。只是先知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如果你去了羽灵岛,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意外的收获?

难道是灵魂之石?

那老树疙瘩说话总是这么神神秘秘,一点都不爽快。如果他早知道灵魂之石可能会出现在羽灵岛,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取呢?难道说……

李宇翔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去羽灵岛寻救光明之神的帮助,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见一见卡拉赞。”

“先知说他不想见你。”女王从身上取出一张树叶做成的卷轴交给李宇翔,轻声说道:“他要对你说的话已经写在这张卷轴上了,你只要将自己的念力贯注进去就可以听到。”

这么麻烦……

李宇翔接过卷轴,轻轻地催动念力,往卷轴当中探去。

“收起来,快收起来!”卡拉赞的声音从李宇翔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你想让月光森林变成暗夜森林吗?只要能听到我说话就行了,不用继续往我的头发里灌输你的黑暗能量。”

晕啊!

这老家伙怎么这么麻烦!

逐渐收起自己的念力,卡拉赞的声音继续从脑海里传来:“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想来见我,但是我老人家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你。现在你身上的黑暗气息实再是太浓了,我这里的花花草草受不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嘛,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李宇翔小声地嘀咕了两句,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张树叶卷轴上。

“刚才你一定是骂我了吧?”“卡拉赞”说道:“不过你骂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听不到。但是我说的话你必须听进去,一个字都不准漏。”

“据我所知,你现在身上至少应该有四块灵魂之石了,而在去羽灵岛的过程中,你有可能会遇到第五块跟第六块。你记住,不惜一切手段,你都要把那两块灵魂石弄到手,不然的话,你就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看到它们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还有,好好待我孙子,不然我老人家跟你没完!”

听到卡拉赞的话已经说完,李宇翔正欲将卷轴收起来,冷不防又被他吼上一句。即使这声音是从脑海中传来的,但李宇翔还是觉得耳朵有些发涨,就好像那天听到冰霜地龙的咆哮时一样。

卡拉赞的语速非常之快,但是的确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李宇翔的脑海里。他说自己已经拥有了四块灵魂之石,那难道就是……

突然间,李宇翔的思绪好像一堆珠子被人用线串了起来一样,头脑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联系了起来。

什么黑暗之心、战神之力、大地信仰,还有暗翼之血,这些有着不同功效的结晶原来就是他一直寻找了多日的灵魂之石!

的确,没有人知道灵魂之石长成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如果不是因为李宇翔的身上已经聚集了四块之多,卡拉赞也不可能因此而断定这东西就在他的身上。

一切的一切,真的仿佛有命运安排好的一样,当李宇翔刻意去寻找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跟灵魂之石有关的线索。但事实上,一切都像命运*正按着它原来的轨迹运转一样,即使不知道那就是灵魂之石,它们还是依照命运的脚步,乖乖地来到了李宇翔的身边。

对于卡拉赞的那个提示,李宇翔有些不太理解。

既然即使他不去寻找,灵魂之石也会乖乖地来到他的身边,那么卡拉赞为什么还要告诉自己那两颗灵魂石的去向,而且告诉他,一但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可能见到那两块石头了?

虽然满心疑问,但是李宇翔却不敢轻易地去尝试不去寻找的结果。万一要是真的只有一次机会,而这次机会又被错过的话,他就将永远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卡拉赞用这种方法将消息传给自己,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四块灵魂之石。收起卷轴随手一捏,这张树叶做成的“信笺”就被捏成了一堆粉末,自然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听到卡拉赞的这段话了。

拍了拍手,李宇翔起身说道:“既然都是这样了,那我就去一趟吧。不过咱们可先说好,去我就去了,能不能请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相信女王你也应该明白尽人事、听天命这个道理。”

说句实话,不是李宇翔不想救生命之树,只是他对羽灵神的印象实再是……对于一个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对象,他要怎么样才能把对方给请过来?而且,他现在一身的黑暗念力,恐怕还没走到羽灵岛,就已经被那些羽灵的圣光给净化掉了,还拿什么去请人?真不知道卡拉赞那老树疙瘩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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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羽灵岛,就必须先回加麦丹。因为没有教廷的指引,任何人都是无法找到那座只有光明存在的“天使之城”的。

库风依旧没有下落,但是迪雅莉女王非常肯定地告诉李宇翔,她已经派人将月光森林完完全全地搜索了一遍,的确没有发现有血獠的出现。所以李宇翔在猜,那小子有可能返回加农雪山,或者绕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艾尔弗女王亲口允诺,绝对不会为难他这个血獠朋友,而且一但遇到,就立刻通知李宇翔以后,他们这班人马才慢慢吞吞地沿着原路返回加麦丹。

还没等踏出卡卡西里平原,李宇翔就已经发现有人拦在自己队伍的前面。

“我说雷鸣啊,你看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对啊?为怎么我们每次经过这里,总是要遇到打劫的呢?”李宇翔随手将望远镜丢给雷鸣,笑着摇摇头道:“这回可该你先上,上回可是我一个人打的。”

“随便!”雷鸣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反正只要最后不是强盗没打成,我们又收了一帮子的大哥大姐就成了。”一句话说得后面的刘燕满脸通红。

“对了,拉姆那小家伙可想你得很呢,一直惦记着你这个英雄。”

“我是个什么英雄!”李宇翔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变,将雷鸣手中的望远镜抢了回来,重新朝着那群拦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人影望去。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但是,这些农民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群行尸走肉一样,搭拉着脑袋,摇晃着双臂,一步一步地朝前迈动着双腿。

每走一步,似乎就有些东西从他们的身上掉了下来,当雷鸣从望远镜中看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股翻肠倒胃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下去了。

这样的场面对于李宇翔来说已经并不陌生了,但是跟他一道的刘燕与雷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情形。

站在他们身后的骑士都是从皇家骑士队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每一个的身上都带有光荣的伤痕。

在跟随着雷鸣一起,绞灭盖伊的乱党时,他们也曾手持利刃,轻而易举地就将别人的脑袋削下,他们也曾看到过那种鲜血喷溅、脑浆迸裂的场景。但是,在看到眼前,那些只有半个脑袋,腰上还挂着肠子,眼珠悬在脸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虫子与内脏的“人”正在走向自己的时候,即使是再坚强的勇士,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

令人窒息的尸臭如同在这片平原上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浓浓的死亡气息一瞬间就将他们这群人包围了起来。

灵魂迷失者!

当雷鸣从李宇翔嘴里得知,那些让阿莱克斯与索马其都感到无比担忧的奇怪种族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时,他绝对不曾想到,在亲眼见到这些怪物的时候,自己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反应。

这跟勇气与斗志无关,那种浓浓的死亡气息在令人作呕的尸臭的烘托下,轻而易举就能将人的意志击垮。

他听到队伍中已经有人开始呕吐了,但是他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在数以千记这样的怪物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仅仅只是呕吐,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仿佛故意要将人的意志完全摧毁一样,一个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那两条早已腐朽不堪的双腿因为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而断成了两截,而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倒在了地上。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老头好像看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样,抓起一条断腿就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这一举动好像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响应,越来越多的灵魂迷失者加入到了这场“激情”的盛宴之中。他们抓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挤,将舌头从嘴里挤了出来,然后拉得老长。或者直接从别人的脸上抓下一大片肉往嘴里一丢,咯吱咯吱地如同正在嚼着一片刚刚熏好的火腿。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追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大胡子,拼命地从那个带着大窟窿的脑袋里抠出脑浆,然后连同自己的手指一起吞进肚子。

那个失去了双腿的中年男子似乎不甘心自己失去了享受美味的资格,竟然回过头,一把抓自己自己还拖在地上的肠子,啧啧有声地嚼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反应,越来越多的灵魂迷失者出现在他们的四周,到处都在上演着这即使是在恶梦中也不会出现的场面。

“啊——”一声尖叫突然划破这令人恐惧的沉寂,听上去竟然是如此地美妙。

至少,在这片被死亡笼罩了的荒原之上,这声尖叫已经是唯一的,活着的人发出的声音。

正是这一声尖叫让李宇翔和雷鸣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发出叫声的是队伍中一名年轻的骑士。

他的脸此时已变得比枫之商会卖出的白纸还要更加苍白,两只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突了出去。他只发出了那一声尖叫,随后的声音便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样,再也无法从嘴里透出一星半点。

他已经有些疯狂的目光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右腿,在那里,有一只灰紫色,早已不知腐烂了多久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正好抓住了他的靴子。

“操!”

雷鸣骑着月影豹来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手中长剑一挥,仅仅是用剑气就已将那只手齐根削下。就在李宇翔还来不及出声阻止的时候,一道墨绿色的粘液已经从那只手的断口处喷涌而出,溅到了月影豹的身上。

“马上从月影豹上下来,离远一点!”

李宇翔知道被这绿色粘液沾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不希望在迎风哨岗见到的事情在这里又一次重演。

就在雷鸣的身体刚刚离开月影豹的脊背,双脚还没来得及站稳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出现断手的地方开始慢慢向下陷去,而周围的泥土如同沸腾了一般不停起伏。

看着地面发生的变化,李宇翔立刻拖着刘燕和雷鸣向后退出了数十米。轰地一声巨响,泥土夹杂着石头与粘液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开来,一个巨大而又恶心的脑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