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八点了,兰帕斯帝国大帝孟菲斯九世也出席了这场盛会,此时正坐在教皇罗格的对面。在他们上首还空着一个主位,这是给圣女准备的。
以前,孟菲斯九世从来不会参加这样的集会,虽然教会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但是很多时候,有事都是教皇罗格亲自跑到王宫向大帝请安。
现在,孟菲斯大帝不仅来参加教会的盛典,而且还甘坐下位,这不能不说明一件事。
乔治站在远处,他不敢太靠前,就是站在离教堂很远的地方,他也会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圣彼得大教堂上的巨钟再一次敲响了,整整响了八下。
没有人注意圣女维多利亚是怎么出现在广场上的,她就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无常形,无实质。
维多利亚站在广场中央,身穿覆头式月白色修女装,她的面容遮在帽遮里,只能看到尖尖的下颌和半片殷红的唇。在这个世间她很孤单,并不是她的周围没有人,只是一切在她出现的一刻都变成了尘埃。
是的,广场上数万信徒,包括教皇罗格和孟菲斯九世都没有发现女圣女是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圣女维多利亚的每一个举动,都深深地印在乔治的灵魂深处。她从教堂厚重的木门里走出,就象在花园里散步一样,慢慢的穿过人丛,她的动作是那么的恬静、雍荣。
只有神之宠女、天使来到世间才配称为降临。乔治闭上双眼,用灵魂感知圣女维多利亚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维多利亚的一点一滴。
乔治在他的意识海中看到,维多利亚裸着一双玉琢般的纤足,行走间离地三分,尘不惊、土不扬。在维多利亚的身周围绕着几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上下飞舞。
突然,乔治的意识海受到了强大的干扰。乔治的身体强烈地颤抖着,如果不是格利高里掺扶,他随时都有可以摔倒在地。
当圣女维多利亚在广场中央站定,天地间仿佛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圣诗和圣歌。
维多利亚轻轻张开殷红的唇,附和着天地间隐隐的圣歌,开始吟唱起来。她的声音如森林里的黄莺,清越之极,悦耳之极,随着圣歌进入高潮,她的声音高亢起来,仿佛穿越天际。
随着圣歌最后一个音阶唱响,广场上空出现无数无数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突然,从圣女维多利亚的身体里迸发出一道圣光,直冲天际。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巨大缭亮的圣歌又一次在天地间响起,这道声浪之巨大,直如是由百万圣女组成的唱诗班颂唱一般。
广场上数万信徒,包括教皇罗格和孟菲斯九世都惊呆的站立起来,所有的声音都不再存在,此时此刻,天地间只余这涤荡一切的圣歌。
所有的眼睛都在凝望,所有的灵魂都在等待,等待那突然到来的……
神迹!!
圣彼得大教堂上空,云团疯狂般的积聚而来,翻滚着,蠕动着,越积越厚,越垂越低。那无形的威压,扑天盖地而来。
众生纷纷跪倒。
此时此刻,若大的广场上只有圣女维多利亚飘浮在半空中,没有跪倒的还是乔治和神圣巨龙格利高里。然而乔治已是一身大汗,如果不是格利高里掺扶,他早就已经跌倒在地了。
乔治本来强大的精神力现在已经空虚,就象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呆呆地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圣女维多利亚。
没有强大精神力的束缚,被他汲取的战死者灵魂一个个挣扎着爬出来,肆虐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就连早已经只剩下一团纯净能量的少年乔治的灵魂也蠢蠢欲动起来。幸好在他的身体里还一个自愿被汲取的巨龙的灵魂,帮助他镇压住数万的战死者灵魂,不然,乔治的灵魂和被他占领的身体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维多利亚整个身体笼罩在圣光之中,仰面向天,张开双臂,象是要拥抱整个苍穹,月色的修女装无风向后飞起。她的容颜出现在万众面前。
维多利亚的眼睛里有风,有月,有雨,有雷,有电,有雾,有云,有万千……
格利高里斜揶着眼睛看着维多利亚,他的眼睛里透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几分不屑,有几分嫉妒,还有几分……
格利高里对眼前的神迹不屑一顾,这些欺骗俗语人的小把戏在他的眼睛就象小孩子过家家。他还不屑一顾维多利亚惊世骇俗的美,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云团停止了翻滚,渐渐的亮了起来,到得后来,那洁白的圣光将整座圣布依诺斯艾利思城映得亮如白昼。
云团之上,一座百米高的巨门渐渐清晰。
“轰”的一声,如千百个霹雳同时炸响,天界之门终于开启了。
光芒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走出天界之门,背后三对巨大的光翼极力的伸展开来,周身万千只眼睛放射着无法直视的金色光芒。
六翼天使手持巨瓶,威仪无伦。它将巨瓶倾倒,烟气升腾,一道圣水直直的倾倒下来。随后,一道白色水线出现,迅速漫及了整个圣布依诺斯艾利思。
芸芸众生们只感到圣水从灵魂中毫无滞碍的穿过,自是欣喜若狂,圣彼得大教堂前迅速欢腾起来,此时,所有的人们才开始注意到圣女维多利亚的存在。
但是人们已经看不到圣女维多利亚绝世的美。
乔治已经从浑乱的意识海中清醒过来,当圣光一点点聚拢回维多利亚身体时,乔治看到了维多利亚的眼睛。
乔治站立不动,静静地看着圣水从身旁滑落,他一边运起精神力将圣水挡在体外,一边又试探地将一点点圣水吸入身体里,尝试着圣水侵蚀灵魂的痛楚,尝试着痛楚过后,微微升起的莫名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六翼天使的巨瓶中,最后飞出几十团光芒,四散而去,掉落凡尘。
转眼前,六翼天使转身步入天界之门,云散光消。
维多利亚在一片狂热之中,走到教皇罗格和孟菲斯九世上首的位置坐定,对教皇和大帝的殷勤恭维根本视若无睹,她紧闭着双唇。
从微微上翘的唇角,就能看出维多利亚无视一切的骄傲。
乔治离开了广场,并没有再去斯皮尔斯魔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