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星辰的交响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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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河洛的礼仪

看到他们的眼神,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因,问题应该是在那位公爵夫人身上。

亚萨的习俗,宴会的一切事务都是归由女主人主持的,而其它所有人,按惯例都是不能在宴会中干涉这些东西的,现在安妮虽然处在这种状况,但既然公爵夫人没有任何表示,那以他们三个人的立场,自然都不好直接出来帮安妮解围。

弗雷德的位置在第四席,和安妮隔得太远,所以连话都没法说,估计是实在没办法了,此刻的他,干脆就没管贵族晚餐的那套礼仪规则,也没管梅尼公爵和其他几位大臣和贵妇人的脸上些微的不悦神情,直接就是左叉右刀齐上阵,豪气十足的把一大块牛肉直接吃进嘴里,看来是想用自己的行为给安妮做示范,只可惜安妮始终低着头,根本就没看他那边,让他的努力白白浪费掉了。

肖沧云是干脆对着我我不停地眨眼睛,估计是想让我来帮安妮解这个围了。

可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在宴会上跑对面去教安妮怎么吃饭吧?又或者是站起来痛斥公爵夫人一通,然后被赶出亚萨园去?

真是,把烫手的山芋塞给我,不够朋友的家伙。

就在我腹诽着肖沧云时,却不想简突然装作调整餐巾的样子,竟把手拿下桌子,若有若无用手指的在我侧腰轻轻碰了一下。

得,这下公爵小姐也下命令了,看来是必须干了,可问题是……

“喂。方铭,帮帮我啊。”束手无策的我只好暗自找场外援护:“现在我该怎么帮安妮解围?”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没有参加过这种贵族宴会,又怎么可能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推到底,根本不帮忙。

“喂,别不管啊,你看人家小女孩那么可怜,你忍心见死不救?”我赶紧动之以情:“没参加过宴会,你们那个时代就没什么类似的场合?”

“也不是没有,我偶尔和父母参加些社会交际,上大学时也和同学不时会个餐。”方铭想了一下,说道:“可和这种场合差的太远了,而且是东方式的。”

“不管了,那你们遇上这种情况怎么办?”

“……这,或者,找谁讲个笑话,缓解一下现场气氛?”方铭犹豫着说道:“没准会有用?”

“笑话,嗯……。”

“对啊,比如现在正吃饭,你就可以讲个与吃饭有关的笑话。”方铭解释道:“主要是活跃场合,顺便帮人下台,要不然故事之类应该也可以。”

“笑话,故事……对了!”想到这里,我脑中竟突然冒出一个灵感来:“多谢了,方铭!”

“不客气。”方铭笑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声息。

还真是,要是讲故事,我手里还真的有一个很适合现在的场合,也算是笑话,也算是历史典故的东西,正好可以拿出来用用,顺便还可以……哼。

“对了,沧云,我给你们讲个好笑的故事怎么样?”下定主意后,我便微笑着看向餐桌对面的安妮和肖沧云:“我小时候在河洛那边听的,据说是河洛历史上曾经发生的真事哦。”

“好啊,索尔,是什么故事?快说给我们听听。”肖沧云则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并笑着接起我的话,而安妮则犹豫了一下,也羞红着脸抬起头来。

“大概是在四十多年前的时候吧,那时,艾洛伊斯首相劳伦.弗罗斯特首次出访河洛,而当时的河洛宰相冷然则在河洛首都星洛阳设宴欢迎他。”因为这是发生在我祖父身上的真事,所以我对它记得很清楚:“可结果,却因为不同文明间饮食习惯的差异,而导致这位首相在欢迎宴会上狠狠的丢了脸。”

“咦,这是怎么回事?”坐在简另一侧的弗雷德立即大声配合起我来,不过由于他比较大的声量,再加上在艾洛伊斯与亚萨在历史上的世仇,所以在座诸人立即把好奇的目光都投到了我的身上。

“各位应该知道,河洛人习惯饮一种饮料——茶,并有一种独特的茶文化,其中包括很多的东西,诸如茶叶、茶匙、水源之类。”我微笑着向那些亚萨的大人物,继续说道:“而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有茶器,一般来说是以瓷器为多,而形状也非常多样,有杯型、碗型等等。”

“没想到少年人你倒很了解这种东西。”听完我的介绍后,那位修奈铎大人抚须笑道:“的确是这样,我家里还收藏有一套河洛的茶具,确实是形状各异,大小不同。”

“而在那次招待艾洛伊斯首相的宴会上,河洛人使用了一种很名贵的青瓷茶碗,大小就和这个——。”我笑着指了指手边盛着洗手水的小瓷碗:“东西的大小差不多,而他们用的茶叶也非常名贵,据说泡出来之后色泽清淡近水,但却香气浓郁,甘爽怡人。”

“那么接下来呢?”这次连元帅也好奇起来了:“那个逆贼的首相为什么会出丑?”

“这个,很可笑的,因为文化的差异,他错误的把茶当成了洗手水。”我微笑着说道:“结果在他刚坐到宴会桌边时,他便把手伸进了滚烫的茶水里。”

“呀,那他烫到了吧?”我说完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现得很平静,或是稍微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却只有安妮和肖沧云两人担心的问起来:“他受伤了吗?”

“茶水温度很高,他当然被烫伤了。”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结果宴会就这样很可笑的结束,因为在它开始之前,弗罗斯特首相、还有冷然宰相、以及十几名出席宴会的河洛官员就都不得不因伤退席了。”

“为什么?”弗雷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艾洛伊斯宰相受伤,却也不需要河洛人……或许……!”

“是的。”我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河洛自宰相以下的官员们,为了不让被邀请的客人感到尴尬,而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不约而同的将手一起伸到了滚烫的茶水里。”

……

三秒钟左右的全场沉默。

之后,有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也有人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不过只有一个人脸上闪过一丝夹杂着怒色的惭意,看来,我这个故事中的信息传达已经传达到了。

不过,就在这时,弗劳伦斯公爵轻轻咳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至今为止,今天的晚餐很尽兴,所以现在,我决定把一个消息告诉大家。”

咦,是什么消息?公爵还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或许,是为了把已经变得稍微有些的气氛挥散?

我好奇的看向公爵,而与此同时,在座诸人也暂时放下了对我这个故事的关注,而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公爵身上。

“今天,陛下已经下旨,帝国宇宙军,将在近期再次进攻奥德修斯回廊,发起第六次雅典星系攻略战!公爵的声量不高,但却很沉稳:“此次我军参战总兵力将包括雅典星系及巴比伦星系的精锐部队,共超过三千万的士兵!”

果然,是要开战了啊……

听到公爵的话后,我下午被安妮引起的猜想终于确定了下来,看来亚萨真的是要发疯跑去和艾洛伊斯死掐了,虽然抱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但在这一刻,我依然感到一种对不明确的未来局势的忧虑,在这个时候,亚萨又是这种情况,这一仗打下去,会对人类社会的局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又会不会影响到河洛?这一切,都让我有些隐隐的担心。

不过,就在这时,公爵已经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对国家而言,这是一次光荣而伟大的远征,但对我们而言,却意味着我们的亲人即将离开我们,投身于讨逆的战场中……现在,让我们大家举杯,预祝兄长和弗雷德旗开得胜,平安返回!”

看到在座众人纷纷站起,我也思绪复杂的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

此刻,在我的几个同龄人中,弗雷德面带笑容,神色决然,肖沧云则在平静中隐隐露出些许的激动,简虽然也在笑着,但眉头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而安妮则是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双颊隐见泪光,而那些亚萨重臣和贵夫人们,则无一例外的是神情肃然,让人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于是,就这样,我们十二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在这一刻,一同将杯子碰在一起,共同喊出一句对我们来说或是真诚、或是虚伪、或是不屑一顾、又或是拥有其他意义的话语:

“……帝国万岁!”

不过,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帝国可以万岁的么?

我根本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