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投递了书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骚扰,表现出了相当大的诚意。于是一夜相安无事,骑士团由于人数的关系也没有分配到任何巡逻值守的任务,除了我之外其余人都已是衣不解甲多日,大家终于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德雷克斯来了一趟营地,除了鼓励和表彰一下幸存的骑士们之外,主要是来叮嘱我一下中午谈判时应该注意的事情。虽然只是些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但也着实让我感动了一下,看来昔日的好友并没有被污浊不堪的名利场给熏陶坏。
另外,德雷克斯还带来了三十名国王亲卫队的精锐,这是国王陛下亲点的谈判使臣护卫人员。本来国王把这支小队交给德雷克斯的时候德雷克斯还推脱了一番,他的理由是 “皇家骑士团还有人在又何需动用其他部队”,但尼古拉斯回答他:“还是给骑士团留一点根吧!”
我听了德雷克斯的叙述之后不由得对尼古拉斯的看法大为改观,看来他除了骄傲自大死爱面子脾气暴躁之外还是有些优点的,当然,我也从来没有认为他是一个昏君,比起历史上那些荒淫无道的君主来,他要好得多了。
出发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我吩咐沃特把马牵给我,结果沃特一下子牵了两匹过来,我知道沃特也想跟去,于是在接过僵绳的时候对他说道:“你看好营地,带人把营帐再打扫一下,我回来要检查。”
沃特拽住缰绳不放,盯着我问道:“队长,我还是不是您的侍从?”
“当然是,不过我又不是去打仗……”
沃特打断我说道:“既然我还是您的侍从,骑士出行,鞍前马后怎能少了我这个侍从!”
我知道他决心已定,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他,只好点头示意他上马跟来。其余的骑士也想同去,被德雷克斯以团长的身份拦下了。
等我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卡洛斯已经一身礼服笔挺地站着等候在那里了。一看见我立马激动地向我挥手。
“我们又见面了,卡洛斯先生。”我微笑着打招呼。
“真的是你,罗恩队长,这样我就放心了。”卡洛斯似乎松了一口气。
“哦?卡洛斯先生已经想好如何应对带会的谈判了吗?”我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有罗恩队长的陪同,即便是刀山火海都大可去得,说实话,之前我还颇有些担心呢。”
“我可没有卡洛斯先生想象得那么神奇,”我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又低声对他说道:“这次连累你接下这个差事真的不好意思。”
“哪里,我还得感谢大人,如果不是之前与大人的相遇,恐怕我这辈子都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小贵族,落魄的糟老头子。虽然这次危险了点,但未尝不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而且有队长陪我前往,危险系数大大降低,更何况,队长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尚且愿意冒此奇险,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卡洛斯正色道。
我不由得暗自点头,那几个狗屎大臣真的应该过来好好听听。
“子爵先生今天的礼服真的很有气派呢!”感觉周围的护卫有些紧张,我打算调节一下气氛。
“是吗?我可是挑了很久呢!”卡洛斯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又非常认真地说道:“虽然蒙陛下恩赐成为外交次臣,但我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表现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穿上最得体的衣服,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每一次谈判。”
我竖起大拇指,不出意外,眼前这位以后一定会成为王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外交大臣之一。而事实也是如此,这位大器晚成的使臣总是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他的对手面前,以其渊博的知识,犀利的言辞,不卑不吭的态度和临危不惧淡然却坚定的眼神赢得了几乎所有对手的尊重,当然这是后话。
正午已到,斯伏特亲自指挥守军打开城门,我们一行共三十三骑出得城后城门又缓缓关闭起来。亡灵方面也把大军停在城外十里处,只在三里外的地方留下数十个黑影等在那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特意放缓速度,但三里距离还是很快走完了。亡灵方只有一个阿卡尔大长老,其余的都是他的骷髅侍从,看来他真的只是想和人类好好谈一谈。当然,以大长老的实力,独自干掉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也是轻轻松松的,不过他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我和卡洛斯下马走上前去,其余人在我的吩咐之下骑在马上原地待命。
“鄙人法兰王国外交次臣卡洛斯子爵,奉陛下之命负责这次的谈判,这位是皇家骑士团千骑长罗恩阁下。”卡洛斯自我介绍道。
“阿卡尔,亡灵大长老。”阿卡尔坐在一张骨头拼成的靠背椅上面,指挥两个骷髅又不知从哪搬来了两张这样的椅子之后又说道:“请坐下说话吧。”
卡洛斯和我对望一眼后毅然坐了上去。
“恕我直言,虽然我们对于这次谈判抱有很大的诚意,但是事实上我们对于亡灵族缺乏足够的了解,因此对于贵方的目的不是很明确,还请阿卡尔长老指教一二。”卡洛斯坐下之后率先开口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提出进行这么一次照会,就是想随便聊聊,促进一下双方的了解,不必把这次看成是很正式的谈判,好吗?”阿卡尔笑道,虽然很难从他干瘪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他实实在在地给人一种正在笑的感觉。
“是这样吗?您的意思是只想进行一次单纯的会面?我的意思是没有任何目的那种。”卡洛斯问道。
“这个嘛,目的当然是有一些的,双方了解一下本身不也是一种目的吗?”
“大长老阁下,目前的情况您也明白,亡灵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坎萨斯是不可能,我们的援军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到达,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们的家园。”
“是这样吗?”阿卡尔又笑了,这次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轻蔑的笑。
“事实如此!”卡洛斯肯定道,“当然了,目前的状况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要知道,即便是胜利,这也是一场我们什么都得不到的战争。更何况,法兰似乎和亡灵之间并没有历史的仇恨吧?”
“的确没有,我只是期望可以和你们增进一些彼此的了解。”阿卡尔浑然不觉他的战争理由有多么可笑。
“那大长老只需一封文书就可以做到,何必大动干戈呢?”卡洛斯郁闷道。
“如果不是兵临城下,你们会理会我的这个要求吗?”阿卡尔问道。
卡洛斯也知道事实的确如此,要不是坎萨斯危在旦夕,谁会理会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于是只好跳过这个话题说道:“反正事已至此了,现在我只是想请问大长老,贵方是否有就此罢兵的打算呢?”
“这个嘛,就要看法兰的诚意如何了。”阿卡尔终于扯到正题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表现我们的诚意呢?”卡洛斯追问道。
“其实我们亡灵大多都是些热衷于研究精神领域的法师,而不是什么邪恶的化身,我们必须得到足够的尊重。”
“我们从来没有任何污蔑亡灵的想法。”卡洛斯解释道。
“但是教廷的人不这么想,他们四处传播谣言,把所有罪恶的事情都推到我们头上,把我们定为异端,一旦抓到我们的族人就活活烧死在铁柱上。”阿卡尔有些激动。
教廷那些神棍确实不是东西,他们看不顺眼的就叫异端,就叫恶魔,抓到后就绑在铁柱上用圣火活活烧死,那所谓的圣火其实也是精神系法术的一种,可以灼烧人的灵魂,但是燃烧极其缓慢,往往要烧上一天一夜才会让人彻底死去,非常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