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锦衣缇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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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司狱司的牢门口等了一下,鸦青色官服的司狱诚惶诚恐,一路小跑出来参见,司狱算是杂流,但也是官、起码的官。

牢城内的广场上,有不少牢犯在活动筋骨,铐链在身的有之,解去的亦有之,狱卒穿梭其间,进行监管。

应该是南边牢房的犯人,大概是犯了些不大不小的事进来地,只需老老实实地在牢城中待上几月后,再由亲人来交纳一定保释金后,就可以大摇大摆离去。

不过若是没钱交纳保释金,麻烦就可能大了,司狱司的牢城可不是什么养老院,经费有限地仅,加上要保证上上下下人的福利,绝无供人白吃白喝之理,按狱卒的话就是:怎么吃下去,就怎么吐出来。

俱体操作无从得知,按照名额的一定比例,轻则被配送至京都附近的各矿场服劳役,以役抵罚;重则就会被戍边充军(军中杂役),伺侯关边的兵大爷,那可就是一去不返了。

“上官莅临,点视牢狱,拉启机闸。”随着守卫狱卒地暴喝声,一行人逐渐深入北边的监牢,北牢房就是通常所说的死牢,北斗主死,而且一般死囚牢房会建造在地下,死囚犯一旦入牢,插翅难飞将会是最佳的形容词。

明清两代,天下间任何一座死牢都是这般光景,过了门卫,石彻的甬道会越走越窄,向地底低畦处延伸,寂静中产生的阴深气氛直叫人窒息,好像能把闷死在里头,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个缺德鬼想出来的主意,连牢狱守卫都有些受不了。

一行连过三道机闸,才进入地底牢室,总算让人稍松了口气。

地下囚室显得相当空旷,地面也是异乎寻常地整洁,可能狱卒们大发善心,毕竟对将死的人也没什么好呵责地了。

连排的大铁笼子一人一间,有序地很,角落上再放个大马桶供罪犯日常起居用,方便时露出个雪白大屁股肯定一览无疑,条件还算不错,反正这绝不是宾馆,哪还有这么多讲究,人都快死了,还遮掩起来作什么?

死囚犯一入牢室,手脚上铐着的二十来斤重的索链就解去,就像是猛虎入牢笼,儿臂粗的铁栅栏另监管狱卒异常心安,在没有门匙情况下,就算是活神仙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任你斧劈锤砸,不能动摇丝毫。

在这里,唯一可做的是休息,体息可以保持清醒,保证精力旺盛,这是求生的不二法门,走来走去大叫大嚷,那只是徒费体力,没人会作理睬,惹毛了值守狱卒,还可能会遭来毒打,一旦病魔入体,那可就真正完蛋了。

能活一日算一日,苟活下来比什么都强,说不定还有出去的希望,有罪的人可以乞盼老天爷开恩,国家遇上丰庆大喜,朝廷上表皇帝作宽宥,进而下旨大赦天下,那样就可以像人一样走出去重见天光;无罪真有冤屈的,指不定可以等到贤能官员前来,理听狱讼,平反冤狱,说不定还能翻案还予清白。

当然,对有些必死之人来说,这是一种煎熬,日复一日缩在一角,忏悔自己的罪行,等待行刑日到来。

在司狱的喝斥下,当值的几名狱囚面带慌色,一步一挪,好不容易在一间牢门前止步,颤抖地取匙打开了牢门。

牢笼里躺着一个人,逢头乌面,血污满身,目成痴呆,抱缩成一团,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叨咕什么。

陆炳的眼睛雪亮,不是刘东山还有谁,但人错愕的是被扔进牢里才不过两日,刘东山那风度翩翩、机滑多智地军师形象,已然消失怠尽,剩余地倒像个白痴、疯子,让人大起怜悯之情,毕竟好歹也是个秀才公。

“这是怎么回事?”陆炳沉下脸厉喝,指责的目光转向了孙羽,“本署难道在事前没有交代清楚,要把先生安当贵宾招待安顿在宾馆里头,你当时又是如何答应地?看看现在,好一个阳奉阴违的把戏,才不过两日就把刘先生折磨成这样,本署的话是不是都被成当耳边风了?”

孙羽不敢正视,委屈地说:“大人,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当时听到这鸟毛先生骂您,火往上冲就只到想给他个下马威,哪料到……”

“少给自己找理由,任你说破嘴皮子这事你脱不了干系,先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是,属下知错了。”

眼见孙羽被骂得狗血淋头,当值狱卒们大气都不敢喘,个个吓得脸无人色,要来得终久来得。

“你们几个倒是说来予我听听,短短两日,刘先生会怎么成这样了?”

“大人明鉴啊,不关小人的事……”其中一个骨头都酥软了,磕头声顿时咚咚作响。

“说!都给我老实回话,胆有欺瞒者!”甘勇顺手反背甩出,“叭”靠边的一个狱卒倒了大霉,顿觉眼冒金星,两眼发黑作暗,东西南北也不清,旋着身重重地摔倒在地,差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是他,是他,不关我事啊,大人……”狱卒们胆颤心寒,跪趴了一地,急着为自身开脱,有如鸡跟鸭在吵,相互指责起来了。

“通通都给我闭嘴,再敢说半个字,我让他永远说不了话。”孙羽总算找到了撒气的对象,凶狠的神情吓了所有人一跳。

一个狱卒被揪起,眼珠子顺着头势猛撇,在示意着什么,可惜孙羽未作理会,依旧面带狠色冷眼盯着他不放,就一个字:“说!”

“不关小人的事呀,是刘管头。”狱卒被迫吐实了。

“到底是哪个,你把那个王八蛋指出来。”孙羽指着一众狱卒,毫无留情痛骂。

“没有,他……”

“他什么他,快点。”

“他不在这,他是晚班的头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