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专业级别的对手
“什么，实况足球？！”李潜怀疑自己的听觉系统也因为惦记身后的美女还在跟自己看玩笑。虽事先有所准备，但还是没有料到那项特殊的测试竟会是PS2电玩。
“怎么？以前没有接触过PS2游戏机么？”主考看到这名面试者熟悉的惊讶表情，以为又遇上一位根本碰都没碰过这个游戏的门外汉。之前的十多人里，有八九人硬着头皮试了试，却连基本的键位都不知道。也难怪，上个世纪末中国的传统乖孩子是不玩游戏机只玩耍课本的。
“这个没问题。我玩这个游戏已经八九年了。”李潜确信自己的听觉器官没有怠工，回答就无须客气了。原来特殊项目就是这个啊，莫非这次负责招聘的老总或者干脆万亿的总裁根本就是个骨灰级实况足球迷，所以才会在招新时搞这种加试？李潜正想着，身边空气里的香水味又清晰起来，一直在身后等待的“杨恭如”小姐走到了他身边。
“请你跟我到这边来。”“杨小姐”的话音温柔甜美，凭谁不忍拒绝。
李潜站起身先向四位考官点头表示那我就过去了，然后追着香水味来到会议室左边，那里有扇磨砂玻璃门。推开门进去，迎面就是一块41英寸的宽屏等离子电视，黑黝黝的镜面在头顶水晶大吊灯的照射下熠熠发光，在不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惹眼。房间其它三面墙角摆放着素色条纹沙发，有两个人已事先坐在那里。看到有人进来，其中一人缓缓站起身，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刚进来的这个男人。
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人目光，李潜奇怪怎么玩个游戏还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也迎着那目光对望过去。只见对方也是名年轻小伙，约莫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休闲打扮，显然不会是今天同来的应聘者。见对方没有主动自我介绍的意思，李潜也只好一言不发，以免白增了对方面子，也不用担心说错了话。就这样过了约莫半分钟，一屋子的人都不作声响，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李先生。对不起，我还没替您介绍呢。”见到这般状况，“杨恭如”赶紧打起圆场。她的话语甚是客气得体，把过错都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位先生姓罗，实况足球的技术是专业水准的，他就是您今天面试最后一关要挑战的人。请您尽全力发挥，不需要对胜负考虑太多，这个项目只是面试的参考成绩。”她认真做完介绍，还不忘为李潜减轻心理的压力，不由得让李潜对她又增了几分好感。
经过一番目光较量，那位姓罗的高手似乎比一开始轻松了许多，他主动走近，欠欠上身，隔着茶几向李潜伸过右手来。
“你好。罗奇斌。请多指教。”
李潜以前还从没遇见过真正专业级的高手，他能从对方的气势上隐约感觉到，这罗奇斌确实具有相当强的实力。如今对方主动示好了，李潜也递出右手与对方对握，并报出了自家姓名。此刻两人同时站在灯的正下方，李潜借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专业高手。这罗奇斌身材挺拔面貌俊朗，鼻梁笔直得像斧削一样，双眼有神，手掌宽厚有力，整个人透出一股强劲旺盛的生命活力。李潜暗想，这人虽然性格倨傲了些，但确实是位人物啊。不过金河只不过是招揽普通员工，假如这专业选手是特意请来的，那么这项考察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旁边突然亮起了明亮的光线，原来是“杨恭如”不声不响地把游戏主机和大屏幕启动了。41英寸的大画面果然给人以震撼的效果，以往只在29寸上操练的李潜立刻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临战感觉。伴随一声熟悉的日文开始语由环绕立体声播出，李潜感觉自己内心忽然涌出跃跃欲试的冲动，之强烈几乎无法抑制。
一旁的罗奇斌从盛装主机的匣子里取出主副手柄，然后递到李潜面前任他挑选。见对手恍恍惚惚没有马上来接，他心中再次暗笑了几声。这又是一个平日只在简陋设备上跟低水平选手游戏的业余班子，根本就不足为虑。罗奇斌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把今天的挑战赛放在心上，在这样的人群里选拔，挑出能与自己抗衡的人，概率实在是小之又小。老家伙是怎么考虑的，做这些无用功干什么，白白给我自抬身价的机会。想到这里，他不再掩饰嘴角流露出的笑意。
“李先生，你若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杨恭如”知道招聘程序安排给这个环节的时间仅有20分钟，为了抓紧时间她不得不出言提醒了。不过，她的话意在催促语气却依然很悠缓，“您只需要挑战罗先生一局就可以完成测试。”
李潜点了点头，从罗奇斌手中接过副柄。这手柄大小与普通PS2原装一样，但是表面却经过了防滑磨砂处理，按键力回馈也感觉更细腻，十字键的感觉也比大路货流畅得多，或许这是真正的日产原装，要不就是特别限量版。李潜以前没用过这类柄，自觉十字键比起北通振动3还是略有不足。
“请。”罗奇斌招呼李潜和他一起在屏幕正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他在正式开始之前的这片刻工夫，还不忘与一直端坐沙发另一边的那人微笑低语。趁他们说话，李潜这也才偷眼去瞧房间里没有开过腔的第四人。那人是一位长发披肩的美貌女子，看上去似乎年纪也是不大，她穿着一身黑衣，与罗奇斌简短对话时羊脂般白皙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她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冷艳而静穆，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之无关。李潜见“杨恭如”与她没有对话，心想或许是罗奇斌带来的朋友。罗奇斌把这么一位冷艳绝伦的女子带到这里来，是什么用意？
见那黑衣女孩无心与他说话，罗奇斌便不再有杂念，将注意力全放到了游戏上。他非常熟悉地先把游戏引导到手柄设置界面上，对长传和挑射模式进行了调整。李潜暗暗感叹专业玩家果然不一样，在操作设置上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要求。他趁这个机会，也将长传模式更改为自己更习惯的种类。若是平时与人对战，这一步基本上是忽略了的。
两人都准备妥当了，游戏才进入了友谊赛选队画面。面对专业玩家李潜不敢托大，直接选择了最熟悉的俱乐部国际米兰球队。罗奇斌在李潜之后才选定，而且他有意地选择了同城对手AC米兰。这样的选法有两种含义：一是强强对话，表明对对手的重视，是一种友好的姿态；二是选择有渊源的两只球队，期待与对手共演经典战役，是对对手的鼓励和认可。
李潜理解其中的含义，心想既然你罗奇斌也如此重视，那么我就来好好享受这场较量吧。随后的阵型人员选择，他放弃了自己惯用的菱形442，使用了双前腰双后腰的防御型442。人员上改用贝隆、雷科巴、坎比亚索、C.扎内蒂的中场组合。布置妥当后，他瞥了眼罗奇斌的设置，似乎是米兰的默认阵型，待细看时已经完毕退出了。
正式进入比赛中，罗奇斌却没有着急马上开始比赛，而是让入场式的画面慢慢演示完，他似乎想让这局对抗的气氛更真实一些。游戏盘是实况九的欧版，解说不是平日熟悉的日语，所以听上去更像PC上的PES。背景音乐和加油声在高级音响的推动下更加激昂高亢。在大画面和立体音响的配合下，李潜感觉自己目前的游戏状态可能会不错，应该能与高水平的对手放手一搏。游戏时间是标准专业比赛的十分钟，画面正常远。
比赛中裁判一声哨音，主柄罗奇斌率先开球了。他采用的是传统的回传后场起势，中后卫拿球后找后腰和两边路组织进攻，整个阵型保持得严谨缜密，不愧是职业玩家的风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句话放在所有竞技项目上都是通用的。看到罗奇斌的开球和进攻方式，李潜越发提高了警惕：对手的战略大模样已经出来了，那就是牢固控制住中场，对我方采取压迫式进攻。不能吝惜体力了，李潜主动调动前场四人，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向罗奇斌的控球球员迫近。压缩传球空间，贴身紧逼防守，与真实足球一样，实况足球中要破解对手的压上，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李潜的积极应对很快收到了效果，罗奇斌在后场再不能从容拿球，好几次边路的传切都被后卫轻易化解掉。不过罗奇斌毕竟技术相当娴熟，虽然进攻上受阻，但依靠快速的传递和抢位，始终牢牢掌握着对球的控制。开场5分钟后，李潜虽然偶而对球有阻截，却一直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控球。
这样的开局在罗奇斌的预料之中，从李潜进门，他就从来人的眼神里察觉到他对实况足球还是有着相当的熟悉，可是他后来一见大画面和环绕立体声就傻了眼，又让罗奇斌断定此人没有参加过任何专业级别的比赛，只是名在电玩室里随意消遣的游戏迷。凡是参加过专业比赛的人，对实况足球竞技的理解都会远远超过那些普通的游戏迷，这和真正的战士要强于打把式卖艺的是同一个道理。现在又见到李潜虽然识破了自己的战术意图，但是使用的逼抢不仅白白浪费气力，而且不能打乱自己的进攻，罗奇斌深感到拿下这场比赛是没有问题的。
上半场10分钟，罗奇斌右路加图索传中路给皮尔洛，两人之间的距离稍远了些，终于被李潜抓住了机会，雷科巴依靠速度断下了球，然后迅速带球向禁区前逼近。后腰丢球失位是相当危险的，罗奇斌也深知这一点，瞄准雷科巴加速趟球的一瞬间，果断将斯塔姆顶了出来。使用雷科巴高速前压，走这一招棋李潜本来就相当谨慎，按R1键时采取的是慢速连击的方式，中后卫的前压也在他意料之中。眼见斯塔姆果真上来了，雷科巴在加速势头用尽的那一下采取了拉球右转，意图躲过后卫的抢截。这一下操作的时机手法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当真是无可挑剔。罗奇斌当下大感意外，实在想不到这个对手有如此精妙的操作。面对当前的险境，他只好瞄准雷科巴转身的方向摁下铲球键。不过，他其实也并没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个距离实在太远，而且雷科巴的灵活性又是超级的。
可是，事实却大出两人的预料。只见斯塔姆一个滑铲，伸直了脚尖，硬生生把球从雷科巴的脚下碰了开去，而且，裁判没有鸣哨。身高！斯塔姆的身高在关键时候发挥了作用！两人的经验都相当丰富，稍吃了一惊就马上明白了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奇斌的皮尔洛刚好回撤到球附近，二话不说拿了球就向李潜的半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