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陆民此刻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反而仰天长笑,道:“赵堡主太容易相信陆某了。难道赵堡主真的以为凭陆某等几个兄弟之能,就能在这诺大的赵家堡中找到杜千秋那老贼么?”
赵长天先是一怔,不解道:“阁下此话是什么意思?”
陆民呵呵大笑,竟是不再理睬,直接走到一家空桌旁,独自饮了一杯酒喝。
片刻后,无名道:“赵堡主你也太愚蠢了。本来他们是不知道那杜千秋在那里的,可是赵堡主的一声命令却正告诉了他们杜千秋的住所,不是吗?”
此话一出,群雄皆轰然而起,吵闹起来。当然全都是喝骂十恶无耻,卑鄙一类的词汇。
赵长天脸色登时阴晴不定,立刻又派了许多人前去护驾。希望能够及时赶到,不让流氓剑客的阴谋得逞,否则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赵长天也是凶手之一。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赵家正殿的灯火闪烁不定,似乎是一个生命,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一声惨叫突然袭来,登时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群雄闻言耸动,皆向正殿门口望去。过了不多久,正殿大门口处,踉跄地窜进一个男子,满头披发,凌乱不堪。左手臂膀似乎受了剑伤,另外一只右手紧紧捏着,正阻止血液的流出。
众人细看之下,不时有人呼道“杜门主”,“杜千秋”之语。
瞠目结舌的表情之下,谁也不会料到江湖上七大白道势力之后,紧随的无双门门主在此刻竟是这样的狼狈。那银丝散乱,皱纹丛生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曾经在白道中响当当的人物。
杜千秋一个倒地,又爬起身来,大叫道:“赵堡主救命啊!”赵长天急忙上前搀扶,把摇摇欲坠的杜千秋扶到一个座位上,并及时派人包扎他的伤口。
无名看到此刻的杜千秋,又想起五年前盛气凌人的那个鹰鼻老头。反差之大,似乎在五年中老了二十岁,现在他只是一个苍老的老人,英雄末路或许就是这样样子,即使这杜千秋不是所谓的英雄。
蓦地从门口传来一股杀气。
只见一众赵氏家将正背身缓缓向正门退却,那一步一步的声音更是让杜千秋不时露出惊恐的目光。
从黑暗中走出一人,那也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很是修长,手握长剑,那不屑一顾的眼神是何等的骄傲,何等的邪气。费仪乍见之下,不由脱口而出,道:“顾分花。”
来者正是十恶之一的“一眼定乾坤”顾分花。
顾分花哈哈一笑,不顾自己身上到处流着的鲜血,道:“师父一别十载,身子可好?”
这顾分花的身份自从五年前揭晓之后,登时给华山派带来严重的声誉危机。费仪脸面无存,只好一一向白道之士表示教徒无方,并且保证必将亲自手刃顾分花,为华山派,为白道武林一洗怨耻。
费仪面色铁青,层层杀气不由显露出来,沉声道:“你竟有脸还叫我师父?你禽兽不如,做出那种事,还不知恬耻加入黑道,真是枉费我当年一番苦心。哼!看在你我本是师徒一场,若是你此刻自刎谢罪,费某就饶你一具全尸。”
顾分花哈哈笑道:“不错,正是念在你教我武学,收我为徒的份上,近年来只要是碰到华山弟子,就饶他一命。别以为你们自诩为白道领袖,就能把你们的龌龊事,把你们的真面目隐藏地一干二净。总有一天真相大白,好教江湖人都知道所谓的白道原来只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此刻,无数喝声传来,一人猛然而起,正是“无情哓风”商笛悠。
商笛悠当即喝道:“无耻之辈,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家师好歹也对你有传业之恩,不图回报那也罢了,竟还对家师如此污蔑,你还是不是人?”
顾分花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似乎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轻笑道:“你是‘无情晓风’商笛悠?”
商笛悠昂首道:“不错,正是在下。希望阁下听从家师的命令,自刎以谢天下,商某也必将妥善处理阁下的后事。”
顾分花诡异地一笑,道:“你的心肠很好,可惜跟错了师父。你既然叫做‘无情晓风’,那炼的定是晓风剑法,想不到十年之后,师父你还是如此?”最后一句竟是仰天而说,令众人大感愕然。
费仪喝道:“笛悠,你叫代替为师好好教训他,但不可杀之,其实为师还是希望他能改过自新的。”说罢,沉沉叹了一口气。
商笛悠应了一声,纵身至其跟前,道:“阁下,请出剑。”
顾分花突然流露出落寞的眼神,苦笑道:“你的师姐可好?”
商笛悠也听说过顾分花**费徙倚不遂之事,露出轻蔑的表情,不屑道:“师姐已嫁于丁氏一子,阁下不必费心。”
顾分花其实早已放下世间情爱,这五年来游山玩水,沉迷武道,今趟见到费仪,不禁又想了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此刻道来,只是想说一声抱歉与珍重。听闻她嫁于那个“无能”之人,顾分花更是感到万分歉意,苦笑道:“若是你日后见到你师姐,请代我转告一声对不起。”
这几句话讲得并不响亮,极少有人听到,此刻在商笛悠眼里,这顾分花突然之间令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好感。禁不住道:“商某知道了。”
顾分花闻言之后,又似变回了原来样子,豪情万丈,不可一世。大声道:“好,顾某就来领教一番费仪教出的好徒弟。”
此刻,顾分花知道,自己与华山派的关系已经彻彻底底的决裂,不再有任何牵挂。
无名看着商笛悠,似乎有些古怪的感觉,有点熟悉,却又很是陌生。而对于顾分花,在自己的印象中,总是那中豪气干运的样子,看来五年来并未变化多大。
两人紧紧互相注视着对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升起。
晓风剑法以威猛霸道为主,极其讲究对敌时的气势,故而现在的商笛悠凝神静气之下,依然散发着凛冽而不可侵犯的杀气。
商笛悠倏地一个疾进,一柄重剑透着万重的霸气,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顾分花杀将过来。
顾分花露出他的邪异微笑,剑柄一抖,用着同样的招式迎上商笛悠的重剑。
众人一看之下,便知二人所出之剑完全相同。而这顾分花至少比商笛悠年长十岁,内力定然高出对方,此刻两虎相争,不由皆为商笛悠捏了一把汗。
商笛悠静如止水,依旧疾步冲去。因为他知道晓风剑法善于进攻,若是避开防守,败得定然更惨,眼下只有全力一搏,方有一丝胜机。
顾分花暗叫一声好,立时周身杀气全部凝聚于手中长剑,掀起一股气浪,波涛汹涌地杀了过去。
两剑终于汇合,一股气浪顿时汹涌开来,两把剑都嗖的一声,直往高处飞去,在半空中似乎依然纠缠在一起厮斗。
顾分花一声冷笑,手指立刻化为一掌,拍向商笛悠胸口。
此时,群雄皆禁不住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