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民在五年前曾领教过其子张伏天的剑法,当时曾轻视之,从而遭到了大亏。现下不敢迟疑,在避开一击之后,立刻横挪一步,顺势抽出背后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张耀宗左臂。
张耀宗早已料到第一击必难成功,所以在剑鞘飞出的瞬间,第二击早已定下。眼见陆民长剑袭来,竟是不闪不避,迎身而上,长剑削向陆民的右腕。
夜长弓和费常情同时暴喝一声,齐齐分开,登时各退五步。
费常情的残月剑横指夜长弓,突闻一阵龙吟,残月剑陡然直冲夜长弓而去。费常情脚步如狂风一般迅疾,剑终于在片刻之后挥杀而出。
夜长弓见费常情疾步冲杀过来,先前一动不动,直至剑气略过自己鼻尖之时,才身子猛地一个后退,手中长刀却并不闲着,立时洒出一道刀芒,与对手的剑气形成强烈的对峙。
夜长弓临退时发出一击之后,突然又一次挺身挥刀而上,顿时出乎费常情所料,这接二连三的进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费常情大骇之下,心念立时急转,想好对敌之策,长剑也瞬时*一般杀将出去。
两人瞬间以攻对攻,极是壮烈。
陆民本是化刺为斩,却不料张耀宗削向自己手腕。当即又变斩为挑,搁住了对手的一剑。
张耀宗想不到陆民身手如此了得,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依然有时间变化手中剑势。当下凝神再战,长剑被搁下之后,立刻反手一抽,剑在半空中来回转了数圈,接下又是一剑刺出,往陆民胸膛而去。
这几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眼见长剑即将透入陆民体内,陆民沉着应对,猛地一个迅疾仰身凌空后撤,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如风而退。
费常情一声暴喝,终于使出杀招“天地无日,月满人间”。这一剑带着无数的气旋,破空而去。所到之处,当真是金戈铁马,横披六合,石破天惊。
夜长弓目光所及之处,突然景物大变,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眼前有一点亮光朝自己射来,禁不住欲迎上去,却倏地寒意袭来,才知进入了对手最猛烈的剑气之中。夜长弓立时长生刀法大展,企图以刀气相抗剑气。
却不料剑气狂飙猛进,迅速击散还未成形的刀气。夜长弓胸口霍然一阵郁闷,喉间一甜,血气禁不住喷出,霎时血染长衫,斑斑点点,尽是红色。
陆民双脚轻声落地之后,不禁看了张耀宗一眼。这张耀宗不愧为张氏一族的领军人物,三招之下,竟让自己毫无反击之力,完全处于劣势。陆民并不气馁,知道自己若要武学上更进一步,必须勇往直前,哪怕死在对方手里。
陆民冷冷一笑,道:“张家主果然身手了得。陆某再来领教一番。”话音甫落,陆民窜身而出,长剑抖出一阵剑花,如白浪狂涛一般汹涌地扑向张耀宗。
张耀宗面无表情,手中兵器一振,亦是大踏步向陆民冲去。当当当,火花四射,只见两人时高时低,如龙游凤翔,如鱼跃沧海,无数幻影在虚空中闪烁不定。
众人皆看得目醉神迷,不能自已。
楚焉焉的目光也很是明亮,就如同他沉醉于音乐的时候一般。
无名心下也是汹涌澎湃,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是否有一天也可以使出如此激荡人心的剑法?
夜长弓再次受伤,终于强压不住,吐出血来。达官显贵们不由露出惋惜之色,想不到他们一致看好的夜长弓竟然如此不济。嘘声开始从左侧响起。只听有人道:“拿刀的,本官押了你胜,可莫要让本官失望啊!”
夜长弓不为所动,长叹一声,双手握起长刀,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众人都知道,长生刀法即将出鞘。
费常情亦是神色一紧,他知道若是不能挡住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自己就可能败下阵来。长剑禁不住握紧了几分,全身内力全部凝聚于长剑之上。
夜长弓狂喝一声,一招极其古怪的招式随着强大的旋风朝费常情直杀而去,长刀先是横披,再是倒握,待至费常情身前不足一丈,终于刀锋向前,登时之间,刀中真气不断飘出,重重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似要把世间万物吞没一般。
无奈此时猛地站起,道:“这是......莫非这就是长生刀法的最后一式‘长生旋锋斩’?”
费常情眼见刀气逼来,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但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真气相撞,暗流汹涌。
如此大气磅礴,浩如苍穹的刀势;如此如霆如雷,如震如怒的刀气;如此阚若骄虎,矫若惊龙的刀意。费常情迷失了自我,手中的剑法尽管流光异彩,尽管掣飞如带,尽管瑰奇宏彩,但是此刻这些已经微不足道。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常情的身躯如风中断了线的纸鸢,轻轻的向后处飘去,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只是片刻间的工夫,费仪起身去接的刹那,费常情猛然吐出一大摊血迹,晕了过去。费仪急忙上前看其伤势,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朗声道:“多谢阁下不杀犬子之恩。”
夜长弓凄惨一笑,未及说话,眼睛一闭,轰然倒地。
惊呼声立刻响彻当场,恐怕谁也不曾料到这一战竟是两败俱伤。虽然表面上是夜长弓稍占上风,但夜长弓挥出全力一击的时候,便注定了放弃一切防守,即使是轻微的的一击也可以使他受到伤害。
无名纵身上前,欲给夜长弓察看伤势。却不料夜长弓勉强睁开眼睛,淡淡道:“不用,我不会死的,只需休息片刻。”说罢,重又闭眼。
陆民依旧与张耀宗斗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即使夜长弓与费常情如此激烈慑人心魄的一战都不能引起他们的丝毫兴趣。
倏地陆民一个翻身,跃过张耀宗头顶,反手一剑,刺向张耀宗头颅。这是今日陆民头一次主动进攻,张耀宗轻松避开,心中却道:“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