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传奇中的无奈
5655400000029

第29章 黑夜劫狱(下)

这后来的黑衣人见到此间情况,明显一愣。眼神紧紧罩住与狱卒对峙的黑衣蒙面人。

先前的黑衣人也是神情一紧,从眼神中显露出错愕之色,手中的剑不禁又握紧几分。

狱卒们亦在心中打量着两个黑衣人,这二人到底是敌有友?到底是为同一个目的而来,还是别有所图?

六人各自都是心怀鬼胎,按兵不动,一时之间,气氛静谧下来。

一阵脚步声倏地再次响起,从天牢之外传来。不到片刻,走出一个威猛雄壮的中年将领,身后带领着一众弓箭手,那将领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如此藐视王法,夜闯武昌府衙的天牢,是否活得不耐烦了?本官还是请两位放下武器,缴械投降,那么就留你们一具全尸。否则乱箭穿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黑衣人突然互望一眼,一个兔起鹊落,往天牢深出跑去。那将领见他俩成瓮中之鳖,不由哈哈大笑,道:“不用这么快追,咱们就在这守株待兔,看他们出不出来。”

士兵见满地尸体,狼藉不堪,血迹斑斑,隐有肚肠,禁不住一阵呕心。有谁还敢一马当先,截杀二人。现下听闻这话,都暗摸了一把冷汗,直叫阿弥陀佛。

再说这两黑衣人奔跑片刻,便停了下来,在微弱的火苗下,两对眼神又紧紧罩在一起。

两人看了半会,同时道:“你来干嘛?”“救人。”二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先来的黑衣人道:“你救的是何人?”

“救我的兄弟。你呢?”

“我?说出来兄台恐怕不信,我救的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哦,是吗?看来兄台是个性情中人,连只见过一面的人也冒死相救。”

“那或许就是一见如故。此子年纪轻轻,却在强敌前谈笑风生,毫无畏惧。我看这人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后来的黑衣人闻言一笑,试探道:“恐怕兄台还另有图谋吧?”

先来的黑衣人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转过头去,不再言语。稍后片刻才道:“那我们是否现在该同心协力呢?”

“那还是等救出要救的人再说吧。”

无名本是心无旁骛,突闻刀剑声猝响,登时心神被引了过去。老者眼睛猛地一睁,喝道:“不用理会,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赶忙收慑心神。”无名听闻此话,只得把杂念排出脑外,只是脚步声的回响却不时地进入他的耳朵。

两名黑衣人四下搜寻,却一直未见他们要找之人,眼看已到尽头,再过去便是墙壁,禁不住开始焦虑起来。而且越往深处,灯火几乎没有,简直是一片黑暗。若非月光隐约照射,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行至最后一间天牢,再次凝神于目,斜眼望去,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二人手掌相贴,正在做些什么,又见一男子背影,似乎甚是熟悉,不禁走进看去。

无名早已知晓有二人在牢门之外,可是此时正是隐脉玄门打通之际,根本无暇顾及,强行压住心神,不去理会。可过了半晌,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想道:“莫非这二人是魔道中人,来捉我不成?”

正思忖间,体内真气突然混乱,五脏六腑登时被击的移位,那股从老者手掌间传来的气脉刹时间亦不受控制,“腾腾藤”四处乱撞,无名只觉体内犹如翻江倒海,气闷难耐,一股重如泰山的气血压抑在胸臆,一时之间,呼吸不畅,无名企图强压下去,却不料那气势更甚于前。

老者在同一时刻感受到自己的气脉已不受己控制,隐约还有反噬之相,未及准备,那气脉已经倒转而来,气势汹汹,有若猛虎下山,那一往无前的趋势登时把体内本无多少内力的老者击得气血翻仰,狂吐不止。

无名亦在此时一声惨叫,颓然倒了下去。

两名黑衣人闻得叫声,身子都是一震,互望一眼,方知原来两人皆是为此人而来。“乓乓”几剑砍断牢门的铁锁,迅速进入最后一间牢房。两人乍看之下,皆是大惊失色。

只见无名面色煞白,气若游丝,小命已去大半。

后来的黑衣人立即扶他起身,双臂护在他的前胸,真气缓缓输入无名体内。可是才进了一点,却怎么也无法进去,似乎有一张巨大的气墙堵在经脉之中,令黑衣人一筹莫展。

先来的黑衣人见此情况,急切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的真气似乎被他体内的东西挡住,根本无路可进。”

“让我试试。”先来的黑衣人一试之下,也是双眉紧皱,无任何办法。

咳嗽声倏起,二人回头一看,竟是方才那个老者。后来的黑衣人立刻抽出长剑,抵在老者喉间,怒目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老者又是猛地一阵咳嗽,面色凄然,有气无力地哂笑道:“你问我为何害他?哈,这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这有什么可笑?”黑衣人怒道

老者恨恨道:“若非你们二人出现,他或许十年之后便可成为天下武学第一人。可你们二人一来,却害他心神失守之下,气脉散乱,经脉受损,此刻奄奄一息,看来命不久矣了!”

二人一听,神情一震,一时之间,竟怅然无语。他们心中也早就猜到,刚才二人的样子,定然是在传输内力。

老者似乎有些疯狂,喃喃自语道:“天意,天意!这莫非就是天意?造化弄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哈哈......”老者大笑不已,眼中泪水却是簌簌而下。

后来的黑衣人突然弯身抱起无名,朝牢门走去。先来的黑衣人一震,道:“兄台难道就这样出去吗?”

那抱起无名的黑衣人转身道:“我苦苦找了他九年,想不到最后见到的只是一具死尸,何况还是我害死的,你教我情何以堪?”

问话的黑人衣怔怔不语,因为他心中也满是自责,但却没有眼前这黑衣人的寻死之念,此刻听得此话,不由更是愧疚。

“慢着。”一声暴喝而起,竟是那受了重伤的老者。老者恢复了平静,冷然道:“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轻生,难道就没有什么遗憾吗?你的兄弟虽然命不久矣,但尚有生机,若有奇迹出现,说不定能活下来。倘若你这样出去,不但生机全无,你的高堂妻儿,又教他们怎么办?”

那抱着无名的黑衣人闻言,虎躯剧震,眼中泪花闪闪,呆愕良久,点头道:“不错,我尚有大仇未报,又岂能如此轻生?日后仇人伏诛,我定当陪兄弟共赴黄泉。”

另外一名黑衣人听出老者话中有话,试探道:“老人家难道知道另有出路?”

老者凄凉一笑,道:“不错,我知道。本来我是想让他带我出去,送我最后一程,不料你们这两人却坏了大事。唉!难道这真是上天注定?”

“老人家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只要我们力所能及,定当为老人家竭尽所能。”抱着无名的黑衣人愧疚道。

老者透过铁窗栏杆,望了望黑色的天空,道:“希望我死之后,把我躯体火化,洒在长江之中。”

“老人家此刻中气十足,又怎会是将死之人?您劝我不要轻生,自己却怎么有自杀之念?”

老者呵呵一笑,无奈道:“你可曾听过回光返照,我自知寿期将尽,撑不了片刻。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最后的要求。”

两个黑衣人再次互相点头,异口同声道:“晚辈尽当不辱使命。”

老者微微笑后,慢慢爬向一个角落,拨开干草,露出了一个地洞。二人见有地道逃生,皆是心中一喜,走上前来,却发觉老者双眼紧闭,已然气绝。

二人怅然,片刻后,另外一个黑衣人也背起老者,同抱着无名的黑衣人一齐走入地道。

当二人走出泥泞潮湿的地道之时,已至寅时。东方大白,星辰隐没天际。此时,苍穹之上突然划过一抹亮彩,正是一颗流星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二人顿时怔怔吸引。

两人放下无名和老者,一探之下,生机惧绝。

二人惆怅悲痛之余,心中皆道:“这流星的陨落是否正是代表着其中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