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隐脉幽络
老者淡然一笑，道：“你可知施嘉仁为何会救你？”
无名曾听施嘉仁说过，此刻倒也不便道出，只是微微了个头，简单说道：“我根骨奇佳，身负异禀。”
老者笑道：“不错，看来施嘉仁眼光也是不差。真不晓得他怎么会放你出来？”顿了顿，道：“你不仅最有异禀，骨骼绝佳，最大的原因是你身具传说中的‘隐脉幽络’。
看着一脸茫然的无名，老者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继续娓娓说道：“脉，经脉也，是人体经络系统的纵行干线；络，是人体脉络的大小分支，纵横交错，网络全身，无处不至，人体的经络系统主要包括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十二别经、别络、孙络、浮络、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等几个部分，起着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的重大作用。奇经八脉更是纵横交错循行于十二经脉之间，当十二经脉和脏腑之气旺盛时，奇经则加以储蓄；当十二经脉生理功能需要时，则奇经又能渗灌和供应，因此奇经起调节和溢蓄正经脉气的作用。总体而言，这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便是人之根本。”
老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自从二百多年前的玄九天、无崖居士之流到几十年前的张三丰等道家之士，道家武学开始蓬勃发展，大有一举兼并佛家武学之势，若非少林代代出了些武学天纵之才，少林早就难保今日之威望？但毋庸置疑的便是道家武学的确是另辟西径，独树一帜，能与佛家武学鼎足而立，那并非靠运气得来，实凭真功夫。”
无名越听越糊涂，却也不知该如何询问，但听闻‘玄九天’之名时还是躯体一震。
老者不知是并未察觉，还是误会了无名的讶异，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道家以为天下莫不是分阴阳二物，人体同样如同这万千世界一般，有阴阳之分，便宛如一个小小世界。而道家武学便是顺从阴阳变化之理，在一招一势运作之中，阴中含阳，阳中具阴，阴阳互变，相辅而生。而以内功心法而言，传统的佛家武学只注重任、督二脉，认为二脉一通，就可登上武道之颠峰。但道家却并不认为如此，除了任督二脉之外，他们更重视方才提及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这就是两派武学的差异之处。原因也很简单，道家更注重养生之道，追求长生不老，虽然所有武者并非皆是求道之人，但难免受其影响，以至于有些武者到了后来，竟想出由武入道的荒谬之理。”
无名依旧稀理糊涂，不懂何为“隐脉幽络”。不耐烦道：“老人家怎么就喜欢废话连篇，还不讲主题？”
老者道：“这‘隐脉幽络’便是有些武者认为能够一步踏上先天武学的捷径之路。当然‘隐脉幽络’并非人人皆有，恐怕寻人千万，亦难得其一，你能拥有那已是异数了。这‘隐脉’就如同有些道家宝典提到的‘中脉’，当然和西藏密宗武学讲究的‘三脉七轮’亦有相似之处。若想从后天一步踏入武学的先天境界，必须打通这第三脉‘中脉’，到达‘冲气以为和’，乃至‘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周’。隐脉一通，幽络自现。这样一来，那么武学便可由技而近乎道了，就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先天境界。再说得通俗点，就是脱胎换骨，易筋洗髓。
无名终于大致明白，忽然正气凛然道：“饶是如此，那又如何？此番途径与不劳而获有何区别？大丈夫立于当世，就应该问心无愧，顶天立地。若真是一步登天，那和鸡鸣狗盗的行经岂非一般？”
老者哈哈大笑，道：“亏你也说得出口，你这小子。这十几年来，你莫非就没有做出一件无赖之举？”
无名一时语塞，其实说那些话只是想要面子罢了，自己不要说一件，几百件恐怕也不在话下。半晌之后，才嬉皮笑道：“那是不同的，为了保住性命，即使杀了他人，那也是理所当然。习武之事和生命之忧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习武也说不上会死人，但有时候若不杀人，那死的便是自己。”
虽说有些强词狡辩，却也不无道理，老者点头笑道：“你这话与先前之语似乎矛盾，不过也有一些道理。可你要知道，打通‘隐脉’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若没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那也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谁会愿意去自毁一生功力？即使有人肯如此做了，但是否真能如传说中一步登天到达先天之境，古往今来却也无真凭实据，所以并不敢肯定。”
无名不解道：“那老人家又是听谁所说？万一真有人耗了一生功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岂非害人不浅？”
老者倏地一叹，显得很是无奈，怅然道：“江湖传言，数不甚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有定论？所以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无愧于天地，那便是天王老子来阻止，也要一脚踢开，正所谓‘遇神杀神，见佛斩佛’，不外如是。”
无名闻言喝道：“好一句‘遇神杀神，见佛斩佛’。我无名现在就交你这个朋友。”
老者一笑道：“你叫无名？”
无名吐了吐舌头，苦笑道：“还不是那个老变态施嘉仁取的？”
老者哈哈大笑后，蓦地沉思起来，严肃道：“大概二十年之前老夫斗胆挑战施嘉仁，你可知结果如何？”
无名神情一震，甚是惊讶，道：“什么？你挑战他？”至此无名才相信此人的确不是一般人物。
老者道：“不错。你猜猜结局如何？”
无名心中一动，沉吟片晌，道：“施嘉仁定是当场拒绝。”
老者忍不住“咦”了一声，道：“莫非他曾告诉于你？”
无名摇头苦笑，想到施嘉仁对他妻子情根深种，若在当时，施嘉仁又怎会抛下妻子和别人做生死决斗？宁可声名败坏，也不会置他妻子不顾。道：“无情之人若是成了痴情之人，你说又会变得如何？”
老者闻言一愣，随后大笑不止，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者停止了略显苍凉的笑意，道：“原本我一直以为是施嘉仁看不起我，才会断然拒绝与我一战，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另有隐情。哈，藏于心中多年的遗憾至此终可抛开。”
无名笑道：“老人家太耿耿于怀了，放靠胸怀，人才会活得快乐知足。”
老者笑了笑，突然豪气干云道：“施嘉仁想了五年，终究还是不敢做出一个千古以来，或许会影响后世的决定。看来还是由老夫老试试好了。”
无名心头一跳，疑道：“难不成老人家要帮我打通‘隐脉’？”